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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錯覺嗎？
面前的她飄忽了一整晚的心緒，這一刻似乎定了下來。
「鍾偉哲，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想我不會聽錯的，那語調裡隱隱帶著的期盼和雀躍──
方思瑤，其實妳也感覺到了，是嗎？
「方思瑤，我要跟妳坦白一件事。其實，這兩年來我一直……」
隨著我的一字一句，她的臉上褪去了純然的冀盼與雀躍，那份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情緒益
發明顯。
這女人太好懂了，好懂到此刻的我都無法再欺騙自己──
尚未出口的話哽在喉際，眼眶周圍莫名泛起一股澀意，突然之間，我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
下去了。
眨了眨止不住酸澀的眼，一抬頭──
果不其然，消失了一整個下午的那個女人，她就站在沒幾步遠的路燈旁。
不知她在那兒站了多久，但估計已經足夠把我和方思瑤的對話全聽進去了。
路燈下的她，緊繃著臉，表情透出了一絲不安。
明明就是在意的要命，為什麼總要把自己逼進死胡同裡。
我實在不懂，這兩個女人怎麼可以自虐虐人到這種程度。
想起下午她說出的「你不會」，我那時估計是被激到了吧，不然怎麼會沒發現，那時候她
的反應其實跟虛張聲勢的傘蜥蜴沒什麼兩樣。
「方思瑤，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妳聽好了。」
她的表情透著微微的不解，我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看向不遠處那個女人。
「這兩年來，我一直在做一些讓自己不太開心的事，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想通──我決定
不要繼續下去了。所以，方思瑤，我要跟妳說的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做妳和江曉
婷的傳聲筒！妳們之間的問題，自己去處理去面對，我不會再插手了。因為，我不想再假
裝自己很有肚量，我不想跟妳一樣，親手把自己心愛的人推到別人懷裡。」
明明該是對方思瑤說的話，我的視線卻從頭到尾沒離開過江曉婷身上。
一瞬間，我以為我回到了那天，她眸中閃動的火光就如同那天一般炙烈。
但，一切都和那天不同了──
過了今晚之後，一切都將不同。
可是，無論往後的日子，我們三個人會變成什麼模樣，什麼模樣都比此刻無止境的僵局好
得多。
感受到方思瑤的僵硬，和她亟欲抽回的柔荑，我再不把視線放在江曉婷身上，緊扣住那雙
手，宣示般地說：「方思瑤，我知道妳心裡一直都只有江曉婷，我也知道江曉婷的心一直
都在妳身上，但是妳們兩個就跟縮頭烏龜沒兩樣──嘴上說愛，卻從沒想過好好面對對方
──如果妳們決定逃避這段感情，那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好好珍惜妳的機會。」
「鍾偉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方思瑤甩開了我的手，慌忙地站起來向一旁走了兩步。
「你喝多了先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她邊說邊慌亂的點著導盲杖要離開。
原本是想上前攔住她這樣莽撞亂走的，但見她竟是筆直地走向她──
握了握拳，我終究沒有這麼做。
「方思瑤，妳給我聽清楚了，也許這輩子我鍾偉哲註定得不到妳的愛，但是我可以保證，
從今天開始，絕對不會再讓妳受到任何委屈。」
看著站在路燈旁猶豫著要不要現身的那女人，我毅然決然地補了一句。
「無論如何！江曉婷現在都有孫建廷在照顧她，那妳呢？妳為什麼就不放過妳自己。方思
瑤，給『別人』一個照顧妳、珍惜妳的機會有那麼困難嘛！？」
方思瑤停住了腳步，彷彿想反駁我什麼的轉過身。
但另一個聲音比她更快──
「不需要！」
衝動如她，終究是耐不住沉積了兩年的複雜情感。
她估計是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到了她的身畔。
「鍾偉哲，就算思瑤只有一個人，她也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不用你擔心。更何況，只
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絕對不可能讓你有機會再一次傷害她。」
看著江曉婷那麼輕易地牽起了她的手，我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
「江曉婷，話不要說的那麼好聽，現在的妳是要拿什麼身分來說這些話？江小姐？還是孫
太太？說不定在方思瑤心裡，現在的我比你更有資格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