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冬天早晨，小佩佩突然跑進玉堯房間，趴上的玉堯床很用力地哭著，鼻涕眼淚全抹
在玉堯的枕頭上。
玉堯一臉無奈看著佩佩，“金貝貝妳又怎麼了？”
“宇華姐姐說，”佩佩抬起小臉看著玉堯，“妳最喜歡表姐，最不喜歡佩佩。”
玉堯搞不懂方宇華為什麼要跟小孩子講這些，她拍拍佩佩的屁股，“我們去洗個臉，妳
哭成這樣真的很難看，一點都不像公主。”
小佩佩跟著玉堯走進浴室，玉堯弄了條濕毛巾，輕輕擦拭佩佩的臉。
“玉堯姐姐，妳真的最不喜歡佩佩嗎？”
“我沒有最不喜歡妳。” 只是佩佩很愛哭，讓玉堯覺得很煩。
“妳喜歡佩佩嗎？”
怎麼可能？但玉堯知道說實話的結果就是讓佩佩哭得更慘。玉堯一直沒有回答，佩佩的
小臉又糾在一起了。
“ㄟ，妳別再哭了，”玉堯想了一下，搓熱自己洗完毛巾後變得冰冷的雙手，再用手捧
著佩佩的臉，“聽人說，眼睛裡會有自己喜歡的人，金貝貝，妳看看我的眼睛裡有誰？”
佩佩慢慢靠近玉堯的臉，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
“玉堯姐姐的眼睛裡有佩佩！” 佩佩開心地笑了。
傍晚，桃園民宿。
難得宇華和佩佩第二天都休假，晚餐後她們開了瓶紅酒。
氣氛很愉快，她們又開了第二瓶、第三瓶…，大部分都是被宇華喝掉的。
「佩佩，妳知道小時候為什麼玉堯總愛欺負妳嗎？」宇華紅著臉問。
「不知道。」佩佩緩緩地搖搖頭，看起來也有些醉了。
「那是因為妳長得和她最喜歡的思瑤姐很像，有些人最喜歡欺負他最喜歡的人…」
佩佩很努力睜著雙眼想要聽懂宇華倒底在講什麼。
玉堯看著佩佩有些疑惑的表情，確定佩佩沒有聽懂宇華的意思後，她拍拍宇華的頭，
「方宇華，妳醉了。」
「我沒醉！」宇華一手揮開玉堯的手，此時桌上玉堯的手機突然響起，宇華接起手機，
「喂？」
“玉堯，思瑤今天好嗎？”
「我不是玉堯，」宇華皺著眉問，「妳誰啊？」
玉堯從宇華手中搶回電話，「你好，我是程玉堯。」
“我是曉婷，剛才的是…”
「那是宇華，今天怎麼這麼早打電話給我，都忙完了嗎？」
“對，今天的行程提早結束。玉堯，我想要跟思瑤說說話。”
「今天姐喝了點紅酒，她有些醉了，先睡了。」
“好吧，那我就不多說了，妳也早點休息。”
玉堯按了止話鍵，宇華不耐地問道，「是誰？打妳的電話找思瑤？」
「應該是曉婷姐吧。」佩佩回答。
「千萬不要讓江曉婷找到思瑤姐，程玉堯妳做得很好，我很滿意。」
「是，方執行長，既然那麼滿意，妳要不要幫我加薪啊？」玉堯笑著問宇華，也看了一
下坐在旁邊的思瑤，思瑤只是微笑，對於玉堯剛剛說的謊，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曉婷拖著行李站在家門口，她已回到台灣，原本想先透過電話聽聽思瑤的聲音，可惜思
瑤睡了。
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思瑤，曉婷覺得很開心又有些不安，“不知道這幾天思瑤有沒有想
我，不知道她想不想見我。”
曉婷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面前的門。
在餐廳聊天的幾人，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不約而同望向了大門。
「曉婷？」沒想到曉婷會突然出現，玉堯非常訝異。
宇華皺著眉看著曉婷，語氣不太客氣，「妳來做什麼？」
曉婷看著思瑤，她提早回台灣當然是為了思瑤，但她沒有勇氣說出心中的話，「對不起，
我提早回來了。」
「曉婷…」玉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剛在電話裡說的謊，一方面是宇華也在，另一方面
是她還不確定曉婷現在的狀況是否不會傷害到思瑤。
曉婷笑著對玉堯點點頭，雖不知道玉堯為什麼要騙她，但一進門看到思瑤好好的，曉婷
也就不生氣了。
宇華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曉婷面前，盯著她問道，「江曉婷，妳到底來這裡要做什麼？」
「宇華姐，我扶妳回房間。」佩佩也站起來走到宇華身邊，扶著宇華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我不要，我要看著她，江曉婷，妳不准再碰思瑤姐和程玉堯，聽到沒有！」
宇華想要推開佩佩，卻被玉堯緊緊抓著，「站都站不穩了，快回房間啦。」
玉堯和佩佩把宇華帶進房間，玉堯讓宇華躺上床，宇華仍不斷唸著，「妳不准打她們，
不可以欺負她們…」
玉堯為宇華蓋好被子，「放心，我會保護思瑤姐的，妳快睡。」
「不只思瑤姐，還有玉堯，要好好保護我那個笨蛋小妹。」
「是，方執行長，」玉堯笑著說，「那妳一定要幫我加薪喔！」
「好，加薪，加薪…」
宇華睡著了，玉堯對佩佩說，「妳陪宇華，我去看一下她們。」
玉堯正要開門，卻被佩佩拉住了。
玉堯疑惑地看著佩佩，「金董，如果她們又吵架了怎麼辦？讓我去看一下啦。」
佩佩依舊緊緊拉著玉堯的手，「不用去，她們不會吵架，妳放心。」
餐廳裡的思瑤和曉婷，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說話。
曉婷正想著要說些什麼，思瑤先開口問了，「餓不餓？」
「吃過晚餐才回來的，不餓。」
「那先洗個澡，妳可以睡我房間，我去跟玉堯睡。」
怎麼可以？曉婷有些慌亂，情急之下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攔住思瑤，「我想喝花茶。」
「瓦斯爐上的壺裡還有水，加熱一下就可以了。」
「妳泡給我喝。」
思瑤沒有回答。
曉婷走到思瑤身邊，牽起她的手，「拜託妳了，江太太。」
思瑤笑了一下，和曉婷一起走到廚房。
思瑤開了瓦斯爐把水加熱，從櫥櫃裡拿了一個茶包放進茶杯，水開了，思瑤關上瓦斯爐，
對曉婷說，「熱水好了，自己倒。」
曉婷將熱水倒進杯裡，「思瑤，妳不喝一點嗎？」
思瑤搖搖頭，「我喝了紅酒，想睡了。」
曉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思瑤，我們談談。」
「明天再談。」
「我想今天談。」
「我不想說話。」
思瑤的冷漠讓曉婷有些受傷，「思瑤，不要不理我。」
曉婷的話讓思瑤有些惱怒，體內酒精和內心不滿交互作用之下，思瑤忍不住大聲地回道，
「是誰不理誰？妳一聲不響把我一人放在這裡好幾天，也不告訴我妳去哪裡了，打電話回
來只找Jade，妳知道不道我有多擔心妳？」
被思瑤這樣在意著，曉婷覺得很開心，「對不起，我之前把妳逼得太緊，不敢主動找妳，
這幾天我真的、真的很想妳。」
「我也會想妳，也很想接到妳的電話。妳在報復我對不對？妳要讓我知道之前我一直找玉
堯妳會有什麼感覺，是不是？」
思瑤應該是醉了，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曉婷沒有生氣，只是溫柔地安撫思瑤，「是我
不對，對不起，妳不要生氣了，我們回房間再說，好不好？」
「我不要回房間。」
「如果妳跟我回房間，以後我就讓妳自由使用廚房。」把這件事當做條件，曉婷知道思瑤
一定會接受。
「真的？」思瑤果然不生氣了，她挑了一下眉，從曉婷手裡拿走茶杯。
「真的。」
「在廚房一切都要聽我的。」思瑤把茶杯放進流理臺，開了水龍頭洗了杯子也洗了手。
「只要沒有危險，當然都聽妳的。」
「現在妳是答應我了，如果之後妳做不到呢？」思瑤關上水龍頭，伸出手探向曉婷的位
置，曉婷也拉住思瑤的手。
「任憑妳處置。」
曉婷一說完，思瑤立刻抱住曉婷，把曉婷壓在冰箱的門上，用臉磨蹭她的頸。
思瑤的大膽舉動讓曉婷很驚訝，「思瑤，妳做什麼？」
「妳知道我想做什麼。」思瑤一手扣住曉婷的手，另一手撩起她的裙襬。
曉婷喘著氣，試圖想要阻止思瑤，「不要在這裡，我們回房間好嗎？」
「這裡是廚房，妳如果不聽我的，就要任憑我處置。」
「思瑤，我聽妳的。」曉婷掙開被思瑤扣住的手，緊緊抱著思瑤。
思瑤不是沒和曉婷分開過。被鍾偉哲推落海，配合檢調詐死；為了濟仁醫院而入獄；出
國義診遭遇意外，三次都是思瑤自己決定離開曉婷，“江曉婷不要方思瑤”這件事，她
從沒想過。
這次曉婷的離開，雖然只是短短幾天，讓思瑤深刻瞭解到自己有多麼需要曉婷。
不管地點合不合適，思瑤不想再克制自己，她決心要好好放肆一次。
曉婷抱著思瑤，聞著思瑤散發的紅酒香氣混合著深切慾望，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居然
會認為“方思瑤不需要江曉婷”。
也許是酒精作祟，但面對思瑤難得的霸道，曉婷也寵溺地任由她。
思瑤不太溫柔的進入讓曉婷皺起了眉，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她感受到思瑤的慌亂。
「瑤，怎麼了？」曉婷握住思瑤的手腕，暫停了她的動作。
被握住的手腕恰巧是曾經傷痕所在，思瑤頓時憶起差點失去曉婷的那晚，她不禁落下眼
淚，「婷，不要拋下我，不要再那麼做了，好不好…」
曉婷不懂思瑤為什麼要這麼說，但她知道這時再多的保證與安慰都沒有用，她領著思瑤
的手，配合自己身體起伏的節奏，她不斷在思瑤耳邊輕聲說著，「妳要記得，我永遠、
永遠都是妳的人…」
房間裡的玉堯求著佩佩，「她們之前吵得很兇，妳讓我去確認一下，我看一眼馬上回來，
好不好？」
佩佩沒說什麼，她放開了玉堯。玉堯打開門跑出去，沒一會兒就一臉鎮定回到房間。
佩佩忍著笑問道，「玉堯姐姐，放心了沒？」
「嗯。」
「看到什麼了？」
「嗯。」
「說說看嘛。」
「我什麼也沒看到。」
「為什麼臉那麼紅？」
「酒的後勁太強。」
佩佩不再提問，只是靜靜看著玉堯。
過了一會兒，玉堯說話了，「妳怎麼知道她們不會吵架。」
「妳沒看到她們眼裡只有彼此嗎？」佩佩笑著說，「有人告訴我，眼睛裡會有自己喜歡
的人，她們眼裡只有對方，怎麼會吵架。」
「誰告訴妳的？這種騙小孩的話妳也信。」
「是真的。」佩佩說完便開始摩擦雙手。
「妳是蒼蠅啊，一直搓手。」
佩佩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很自然地就這麼做了，「閉嘴啦妳，過來。」
玉堯走向佩佩，佩佩雙手捧著玉堯的臉，將玉堯的臉往自己的臉靠進。
「妳要幹嘛？」玉堯緊張地問。
「玉堯姐姐，」佩佩試著用溫柔的聲音說，「看著我的眼睛。」
玉堯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金貝貝…」
「嗯？」
「妳的眼睛好紅，隱形眼鏡該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