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失去的色彩

作者: zacds (空氣陽光和水)   2014-01-28 00:18:58
  「恭喜你囉!要成為美麗的新娘子了。」好友在少女的面前興高彩烈地說道,可是少
女一點喜悅都沒有,硬擠出一點微笑說:「謝謝你。」
  人地一生很簡單:出生、就學、就業、結婚、生子,然後步入死亡。
  從出生到死亡不過短短數十載,一晃眼就過了。
  有時候她在想,為什麼自己要按照神的劇本走呢?
  明明是新娘子,要和自己最珍重的人步入禮堂,攜手走過一生,為何自己卻感覺不到
任何一絲喜悅呢?
  正當她這麼想地同時,屬於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反射性地接起:「喂?」
  話筒的另一頭是自己未來的另一半,語氣有些顫抖地說:「好、好緊張,明天我們就
要攜手步入禮堂,共組一個家庭了,妳會緊張嗎?」
  「不會。」
  「欸?不會嗎?還真是符合妳的個性呀。」
  「嗯。」
  匆匆結束掉電話的少女,知道未來的丈夫是一個如何體貼、溫柔又老實的男人,在這
樣的時代裡頭,要找到這樣的男人已經可以說是稀有品種了。
  但是,她不曾感到喜悅。
  為什麼,莫名其妙自己就要步入禮堂了呢?
  為了轉變心情,她留下簡短字條給雙親,然後步行走向兒時經常逗留的公園,回憶自
己的過往,頗有感觸的輕輕摸過曾經玩過的溜滑梯、盪鞦韆,僅此一天把自己當作孩子般
地玩耍。
  「嘻,妳也喜歡玩溜滑梯嗎?」
  與她說話的是另外一名少女,她剪個一頭俐落的短髮,漾著陽光般的笑容,看似與她
同年齡,卻又散發出孩子般地氣質。
  「嗯……只是看看,想把自己當作孩子一般。」
  「是嗎?總覺得,妳想要的不只是一天而已。」
  「咦?」
  陽光少女說中了她的心思,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確是想要永遠成為孩子,不要長
大、不要完成神的劇本,讓時光停留在最美好的一刻。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時間永遠都不會等待,一直往前走。
  「所以,我才要在這一天讓自己從孩子畢業。如果只有這一天,上帝會允許我吧,讓
我成為孩子。」
  陽光少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說:「為什麼只有這一天呢?」
  「因為我明天就要結婚了,要成為大人了。」
  「為什麼結婚就是大人呢?結婚只是一個步驟,妳還是可以成為孩子呀。」
  少女驚訝似的轉過陽光少女,不可置信的說:「為什麼結婚後還是可以成為孩子呢?

  「嘻嘻嘻……」陽光少女盪起了鞦韆,大聲的笑著說:「未來,妳會有孩子,孩子的
玩伴就是妳呀,只有成為孩子,才能了解小孩的心思呀!」
  然後從鞦韆上跳下來,表情認真的說:「如果妳一直把自己當作大人,那就等於把自
己關起來了,沒有小孩的好奇,沒有小孩的創意,這個世界會很灰色,看不到顏色。」
  「變得灰色?」
  「對呀!妳想想,小時候的妳,是不是看到大人所看不到的顏色,覺得世界無敵美好
,有了自己會更好!充滿各種顏色的夢想在心中迴繞!」
  少女聽著對方的話,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瞬時間兒時的回憶全都湧上來,包括那些遙
不可及的夢想。
  沒錯,自從把自己當作大人,完成劇本的那一瞬間,自己的世界就失去了顏色,變得
灰暗又白。
  一直以為只要往前走,努力追趕時間,就會讓自己成長,然後完成一個又一個人生階
段,打造一個完美的人生。
  可是,那些人生卻又那麼的無趣,沒有任何的色彩,完成時也感覺不到喜悅。
  「那麼,我該怎麼辦呢?」她無助的對著陽光少女哭泣。
  經歷了二十八年的人生,到頭來發現這段人生是多麼地令人發笑,只是像機器人一樣
完成一段又一段地人生階段而已。
  陽光少女露出她的小虎牙笑說:「這個要問妳自己了!」
  「問我?」
  她點點頭說:「要問妳!因為我不是現在的妳,所以我不知道妳想怎麼做。」然後她
用食指指著自己的心說:「問問妳的心吧。」
  陽光少女的話像是溺水中的浮木給予她一絲希望,讓她思考著、選擇著。
  彷彿經過了好久、好久的時間,她下定決心說:「我決定,我還是要成為大人,繼續
往前走,不然我到此為止的人生算什麼呢?我又是為了什麼目的才走到這裡呢?」
  陽光少女靜靜地聽她說,一句又一句。
  「但是,我不會讓孩子消失,我不會讓色彩消失,我會讓她住在我心裡面,就像每個
大男人心中都會一個彼得潘,我的心中也會有一個。」
  「是嗎?我尊重妳的決定。」她笑著說,然後抬頭看看天空說:「啊,快天黑囉,妳
該回家囉~幸福的新娘子。」
  「什麼幸福嘛……」
  「嘻嘻。」
  她邁向腳步準備離去前,往回頭看向陽光少女:「為什麼,妳會出現在這裡呢?」
  「妳還記得我剛剛問妳的話嗎?」
  她點點頭,然後與她相似臉孔的陽光少女說:「當妳要成為孩子時又或者當妳心中有
彼得潘時,我就會出現呀。如果妳是大人中的妳,那麼我就是小孩中的妳,不管哪一個都
是妳。」
  「所以,妳早就已經決定好自己的人生,不是嗎?」
  所有的問題並不是沒有答案,而是自己暫時找不到而已,到最後這些問題一錠都會找
到答案的。
  因為,問題和答案它們永遠都是在一起的。
  少女聽了對方的話之後,像個孩子似的哈哈大笑,然後擦去因笑得太過火的眼淚,拿
出手機撥出某串號碼,接起的人是她明天的丈夫:「喂,靜。聽我說,我有事情要跟你商
量……」
  成為大人並不是什麼壞事情,小孩總有一天會成為大人。
  怕的是成為大人時,失去的那份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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