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直到方簡來找她之前，白知羽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這些天為了發表會，她和方簡都在學校練習到深夜，回到家時，家裡通常都是空無一
人。
白運鴻不常回家，家裡的傭人通常作完事也早早下班，因此才給了她深夜遊盪的機會
。
但今天難得白運鴻回家了。
他帶著一身酒氣，在她洗澡的時候闖了進來，白知羽雖然嚇了一跳，也沒因此驚慌失
措。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酒醉後的白運鴻似乎將她當成誰了，抱著赤裸的她又摸又親。
雖然有點年紀了，但重視外在的白運鴻外觀保養得宜，看上去像四十初頭，身材精實
，作愛的技巧高明又熟練，其實並沒有那麼令人難以忍受。
如果不將他當作自己的爸爸的話，會比跟外面的陌生人做舒服很多，所以白知羽一直
都懂得在這種情況下讓自己舒服的方式。
她像個人偶般任白運鴻將她抱上床，任由他侵犯自己的身體。
只是不知為何今天感覺特別難過，她不斷地想起方簡。
想起方簡身上那迷人的味道，而不是現在伴隨著她的一身酒氣；想起方簡那柔軟又緊
實的身體，而不是眼前這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僵硬的軀體；她想起方簡清婉吟娥的聲音，而
不是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一股噁心感從胃裡發酵，她知道自己應該忍住，只要忍一下就好了，但她完全擋不住
那作嘔的感覺。
幾乎是下意識地，白知羽伸手用力將白運鴻從身上推開，趴在床沿陣陣作嘔。
「你幹什麼？」
這是第一次，白知羽主動推開白運鴻。做到一半被推開，白運鴻顯得十分惱怒，不管
白知羽是不是吐到一半，伸手就要將她抓回來繼續。
「不要！」白知羽試圖抵抗地攀住床沿，嘴裡求饒：「不要，今天不要好不好？我真
的……真的很不舒服……」
但她哪裡抵抗得過一個壯年男人的力量？白運鴻三兩下就將她重新拉回身邊，用身體
的力量將她壓制。
白知羽知道自己該認命，就像以往無數個日子一樣，在父親絕對的力量面前，她是不
可能正面向他反抗的。
可是她想到方簡，想到方簡對她的溫柔，想到方簡說會幫她盡快逃離父親。以前只有
她自己一個人時，她不懂得哭，只知道要堅強。但方簡教會她懂得依靠，而這也似乎讓她
變得脆弱。
「不要、不要……放開我、讓我走……」
在白運鴻的身體再次壓上來，試圖親吻她時，她忍不住哭著閃躲，同時不斷掙扎著想
要離開。
啪！
白運鴻終於被她的態度惱火了，揚起手狠很甩了她一巴掌。
「你是要走去哪裡？你還能去哪裡？」白運鴻面目猙獰，語氣狠戾地說：「你這輩子
都只能待在這裡！」
那一巴掌打醒了白知羽，也激起了她的脾性，她聽完白運鴻的話，氣得瞪著他大喊：
「不要！我一定會離開，我不要在這裡！」
「你以為我會這樣放任你下去嗎？我早就安排好，在你畢業後就和我底下的人結婚，
我會讓他入贅到我們家，到時你和我還是會在一起，沒有人敢說什麼……」
或許是酒喝多了，白運鴻一股腦地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聽得白知羽遍體生寒。
原來自己的如意算盤早就被白運鴻看穿，原來白運鴻早就想好要怎麼綁住自己，原來
這個人是這麼地可怕，她豈不是一生都要被這個人澈底控制玩弄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白知羽就記不清楚了，只知道回過神來，床上地上血跡斑斑，白運
鴻面朝下地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任由血汩汩地從他的頭上流了出來，濕了一地。
白知羽手上還抓著床頭燈，燈上的水晶罩早已破碎不堪。
她嚇得把燈丟一旁，慌張地離開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方簡。
方簡很快地趕了過來，在一樓往二樓的樓梯間看見坐在那裡的白知羽，她抱著膝蓋，
衣著、頭髮凌亂，兩眼無神，身體不停地顫抖。
方簡第一件事就是脫下外套蓋在這個可憐的孩子身上，然後緊緊地抱住她。
「沒事，我來了、沒事了。」
方簡溫柔有力的聲音像破開雲層的陽光，鑽進了白知羽心底，讓她原本冰冷僵硬的身
體頓時回復了些力氣。
她回抱住方簡，像是終於有了依靠，放聲大哭了起來。
「怎麼辦？我殺人了……我把他殺了……」
「別怕，沒事的！」方簡拍著她的背，輕聲哄著她：「跟我說，發生什麼事了？」
白知羽斷斷續續哭著將她所記得的事情還原，平日裡再如何桀驁不馴、如何故作老成
，在面臨出事的這一刻，還是讓方簡真切地感受到她只是個孩子。
「他說要找人跟我結婚……他說就算結婚也不會放過我……我好怕、我怕會被他就這
樣控制一輩子……我不想這樣……可是我也不想殺他……但他被我殺死了，我該怎麼辦？
」
「……我是不是會被抓起來？那發表會怎麼辦？……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白知羽抱著方簡，像是終於尋到安心之處，嘩啦啦地將所有不安、恐懼傾洩而出。
「別怕，我先上去看看你爸的狀況……」方簡心裡其實很慌張，但她也知道自己絕對
不能在白知羽面前流露出來，她必須冷靜，讓白知羽可以依靠。
她把白知羽稍微推開，想先上樓看看狀況，一轉身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拉住，她低頭
就看見白知羽的手拉著她，既不敢跟她上去再看一次屍體，又不敢自己一個人留在樓下。
方簡拍了拍白知羽的手背，安慰道：「沒事，我去看就好，你在這裡等我。」
白知羽這才慢慢鬆開了手。
方簡很快地上了二樓轉了一圈下來，心裡頓時有了決定。
「我們把這件事情偽裝成強盜殺人，然後一起離開這裡，避避風頭。」方簡冷靜地道
。
「可以嗎？警察不會懷疑嗎？那個燈上還有我的指紋……」
方簡很快地打斷白知羽的話，道：「你去把重要的東西收拾一下，然後到車上等我。
」
「可是……」白知羽對方簡的話半信半疑，但在方簡的催促下，她還是照作了。
她很快地收了簡單的行李，拿著方簡的車鑰匙坐進方簡開來的車上，方簡還在宅子裡
不知忙些什麼，過了一陣子才跑出來。
「走了。」方簡什麼都沒解釋地上了車，很快地發動車子離開。
在她們離開後沒多久，白家那橦華麗的房子在夜色中燃起熾亮的火光，吞噬半邊的夜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