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同一天的禮拜五的晚上，艾靖回到了自己的家，家中的擺設沒有太大的變化，爸爸把文件
印章什麼的都準備好給她，然後帶她去二樓的雜物間。
那個二樓雜物間，本來是艾語婕的房間，現在變成了堆放器具的地方，她看到自己的東西
被堆在裡面，甚至很多東西都被丟棄了，只留下了幾個行李箱的量。
艾靖很氣，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她離開了這個家，她們會這樣對她，本來就是可以想像
的。所以除了一些用不到的，她能夠帶走的東西，她全都打包起來拿走，免得沒有下回的
機會了。
但這時候爸爸也在一旁翻箱倒櫃，許久翻出了一個鐵盒給她，「這個，妳帶走。」
「這是什麼？」
爸爸的表情微微有些黯然，愧悔萬分的：「妳媽媽的首飾、照片，還有書信，其他的都被
妳何阿姨丟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這些……」
「為什麼？」艾靖瞬間有些失神，她趕緊抱住面前的這個鐵盒，忍不住慌張的尖叫了起來
，「本來不是還有好幾櫃衣服嗎？還有她編織的中國結，她勾針的毛衣和圍巾……都去哪
了？」
「……靖靖……」
艾靖在儲藏室裡頭不斷翻箱倒櫃，到處尋找，才發現這些東西都不見了，她氣得全身顫抖
，當初媽媽過世，他們明明就答應她不會丟媽媽的東西的。
但是她又能怪誰？她為了自己逃離了家，媽媽的東西自然就沒有人要守護，她不守護這個
家，這些垃圾自然就是任人宰割。
只是她沒想到，爸爸竟然也不出聲阻攔。
「你為什麼不阻止她？為什麼讓何阿姨就這樣在家裡頭為所欲為？媽媽過世的時候，你明
明就答應過我不要抹去她所有的痕跡……何阿姨也答應過我，不要丟她的東西的！你們都
是騙子！……」靖靖抓著爸爸，搖晃著痛哭出聲。
「靖靖……對不起……」
「到底何阿姨有什麼力量，讓你這樣對我和媽媽？為什麼你一邊說關心我……一邊又對我
們做這種事情？」艾靖用力的對著爸爸哭喊。
「對不起……靖靖……」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話，艾靖抬頭瞪著爸爸，但是爸爸那個蒼白而
空洞的臉孔，她看不出任何的意思。
「你就是這樣看待媽媽，看待我的嗎？」
爸爸的臉上雖然有愧悔，但是卻不是真的痛楚，沒有不捨，也沒有任何悲傷，頂多就只是
疲累不堪與脆弱，像是孤魂。
艾靖知道在爸爸的臉龐中，她永遠也得不到答案。那麼對他吼，對他哭，也就一點意義的
都沒有了。
艾靖抹著眼淚，把所有的東西都帶出了家，一個人拉著三個行李箱和一個後背包，跌跌撞
撞的在路中間勉強的行進。
回到家中，她和阿蒂一起把所有的物品帶上樓，花了好長的時間整理，大約十二點左右才
處理完畢。趁著阿蒂睡了，艾靖洗過了澡，悄悄打開了媽媽的珠寶盒，裡頭陳舊的金器玉
石發出了黯淡的光芒。
因為年代久遠，許多東西都染上了塵埃，銀器有些發黑，有些別針或鍊墜，上頭原本有鑲
嵌的珠子寶石也都零零落落的。
她泣不成聲，好恨自己沒有力量，也不夠成熟，不能做什麼，她想把這事情告訴誰，替媽
媽出口氣，但是她卻沒辦法。
她什麼都沒有，沒有父母在身邊，也沒有一個地方願意容納她，她沒有一個自己的歸宿，
所以只能繼續忍耐。
今天是禮拜五，照理來說她不能打給他的，但是她還是撥打了電話。
「喂？」沒想到，李逸維馬上接了起來。
「對不起……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