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遭難 (05)
　　避難室門口仰臥著一個長髮婦人，不是周渺渺是誰？周渺渺身邊有一攤暗紅色的
液體還在緩緩擴張，讓楊灝天嚇得弄掉了手中的《近代世界史下冊》，整個人跌坐在
地。楊灝天瞬間嚇傻了：「媽媽怎麼了？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媽媽會不會死掉？」楊
灝天無力站起，只能爬到周渺渺身邊，周渺渺胸口有一個彈孔，像湧泉一樣流血，楊
灝天試圖用手按住傷口止血，但卻徒勞無功，只是讓雙手沾滿了母親的鮮血。
　　楊灝天哭喊：「媽媽、媽媽！你別死！我往後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你別死啊！」
　　周渺渺勉強睜開眼睛，聽到楊灝天的聲音，臉上露出微笑，勉力抬起手撫摸兒子
的臉龐，楊灝天抓住周渺渺的手說：「媽媽……媽媽……」
　　周渺渺氣若游絲說：「你爸……你爸大概……大概沒事，這個……你一定要帶走
……」周渺渺把手按在胸口，似乎想抓起什麼東西，楊灝天跟著用手在周渺渺胸前搜
索，但他根本不知道周渺渺在找什麼東西，反倒讓周渺渺一直找不到她要拿的東西。
　　周渺渺急迫地說：「……你一定要帶走……你一定要……」周渺渺的手突然落下
，無論楊灝天再怎麼喊叫，她都沒有再睜開眼睛。
　　楊灝天把臉埋在周渺渺胸口，發出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嚎叫聲，即便是這種撕心裂
肺的聲音也無法表現出楊灝天現在經歷的痛苦，但若不這樣叫出來，他肯定會痛死在
這裡。
　　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楊灝天的額頭上，他知道周渺渺平時並沒有戴項鍊的習慣，
心想：「這是什麼？是媽媽臨終前一定要我帶走的東西嗎？」楊灝天伸手將掛在周渺
渺脖子上的東西扯下來，還沒來得及細看，門口已經傳來雜沓的跑步聲，楊灝天顫抖
著將東西塞進口袋，連滾帶爬逃回密室，途中踢到那本已被蹂躪到不成樣子的《近代
世界史下冊》，想也沒想就將它撿了起來。
※
　　當朱康推開烏蘭夫踏進楊敬禾家時，周渺渺早已成了一具屍體，朱康氣得連連跺
腳，指著烏蘭夫與第二師的士兵大聲咆哮：「你們這些莽撞的野狗，誰叫你們自己闖
進來的，啊？早點完事誰給你們發獎金嗎？搞不清楚狀況的混球！」烏蘭夫的部屬們
都憤恨不平，本來從最前線被調回來幹這種髒活就已經令人滿腔怨氣了，結果還要被
朱康指著鼻子罵，這口氣誰吞得下去？
　　盛怒之下烏蘭夫推了朱康一把，罵說：「嫌我們莽撞就別把我們從戰場上拽回來
！比起對民眾開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職責！」朱康無懼於比他高大強壯的烏蘭夫，
怒吼說：「滾出去，聽不懂人話就一邊涼快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