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無限逼近空白，織知道她推了平衡，一切終
將塌陷。
織雙眼無神地躺在床上，瞳孔擴散無聚焦。無法得知David
今天想的是什麼，是否知道她對雅惠說出口的話。一切都無
所謂了，織的身體可以供任何人使用，這不是織一開始、也
是最後的動機與目的嗎？
David比平常更加沉默，比起剛開始、上一次，或任何一次。
沉默的堆疊不是無，而是黑暗無底的深淵，往下踏又陷入更
深的無盡地方。
David打開織的身體，像上一次。一碰觸到，織又本能地微微
顫抖，雙口微張無法講話。男人不帶憐憫但又不是放棄。男人
用無限地接近緩慢，溫熱的舌頭舔舐織的乳房、皮膚，予以
刺激、又嘗試讓織平緩下來。
「隨時都可以喊停。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幫妳，好嗎？」
織睜著眼望著David，稍微會意過來。無法思考地點頭示好。
David給予的愛撫持續，緩慢地接近柔水。織稍微顫抖時，
又更放緩地停下進行。乳房、鎖骨、脖子兩側、手臂滑移到
手心再游移復返。織終於開始累積快感悶聲，男人的頭往下
探，正在替織口交。織本能地搖頭、連忙推開，David單手
握著織伸來的手心，十指相扣。David的溫度從手心緊密傳來。
口交停止後，David一面舔舐織的大腿內側，一面雙手輪流
進攻織的上身多處。多重同時刺激——織叫了出聲，David
完全掌握了織的敏感處和方式，一直隱藏，卻在這次全盤托
出。織的臉脥潮紅，逐漸推拒求饒。
David打開織的雙腿，硬直地插入。織忍著痛伴隨快感，男人
一面持續抓著織的雙乳搖晃。韻動逐漸增加，David將織轉過
身，手肘支撐，進入後反抓著女人的手，織無處可去地大聲
叫出。織回頭無法望見男人，無助地像溺水無法抓到浮木，
黑暗中又被一條繩索緊緊抓著。織沿著那隻繩索爬上，看見
那張當初那個小男生向她告白、說著喜歡她的畫面，那個還
不太會打扮、笨拙時候的自己。那張畫面是織封塵深處、永
遠不再觸碰的記憶。
男人一手持續刺激織的左乳，一面用皮帶鞭打織的臂部，背
上留著熱辣的紅痕，又用指尖溫柔按觸稍前紅腫的傷痕。織
每分每秒活著的痛苦、一直以來錯誤活著的方式，隨著無法
思考的快感，像周圍的鏡子迷宮逐漸破裂瓦解，碎片散落一地。
高潮兩次後瀕臨極限，喘著喘不過的氣。David將織緩緩抱起，
繞到織的身後，讓織整身靠上，雙手環抱，雙手愛撫。織無
所逃地乳房皮膚被持續挑逗，脖子耳後被男人吻著酣氣，背
後體溫大面積接觸的安全感，直到又小潮了一次。David又將
織推開，再一次抽打、進入、翻來覆去，直到織一絲聲音再
也發不出。
「這樣足夠了嗎？」
夠了嗎，不用再無止盡地找陌生人做愛，如空殼般地活著。
夠了嗎，即使未來不論再遇上什麼人、愛上什麼人、被什麼
事情傷害，即使和現在眼前這個人永遠不會再見面了，都能
靠著這個一直活下去。
眼前這人始終一直小心地沒和我接吻，沒有給予我專屬獨佔
的愛——不是慾望或片面的愛，而是愛著織這個人的本質，
從無法言語的肢體狠狠貫穿、包圍。
殘存在床上的場面一片凌亂，汗水、精液和濕盡的淚水，躺
著的人再無法動彈。旁邊的男人十分冷靜，望過來的眼神卻
無盡溫柔，溫柔蔓延無邊深切的悲傷。相互傳遞慾望，註定
什麼結果也沒有，哪裡也到達不了。男人悲傷著的，眼前這
個再也看不下去、自己身為有婦之夫沒有立場出手干涉、無
法承諾也無法給她任何未來、也無法出聲斥責的這個人。
織後悔，自己一切被全部看透，卻始終沒有讓這個男人在自
己面前顯露出脆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