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天一如往常地上下課及和董佩書練習跑步，我強迫自己表現正常，連董佩書都沒發
我有什麼異樣；她沒有追問為什麼我會突然發呆，有時李維鈞喊起跑，要等一秒後我才邁
開步划，或是我會莫名地流下眼淚……她以為我只是在想王子，所以才會有這些行為。她
貼心地沒有細究這些原因，一如往常。
我以為我會順自己的心意平靜下來，沒想到卻還是沉浸在傷痛中，光所帶來的痛苦緊緊地
禁錮我，讓我無法像個正常人思考，只能憤怒，卻又無處發洩。我努力地想表現正常卻只
是徒勞無功。
在學校遇到阿正時我會無視於他，他則會以一種平靜又有些防備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會
隨時去找小風麻煩。可是我怎麼會呢？小風得到比我還多的保護，我又怎麼能傷她一根汗
毛；要是我有本事招集巫師那還有些可能，但這麼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現在可是有求
於狐狸精的人，姿態可要放軟，不然救不出王子，他們不痛不癢，只會把我哭死而已……
「喂！又發呆啦？」李維鈞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身邊，還用手肘推了我一下。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回話。體育課時間，我難得告了生理假，坐在一旁階梯上看著底下人打
排球。
「你不去打球跑到這裡幹麻？難道也和老師請生理假嗎？」
他笑了兩聲，在我身邊坐下，「嘿嘿！憑我還需要請假嗎？我想在哪裡出現都能不突兀。
喂！第一天認識我啊？」
「我知道你很厲害，也知道你常在體育課消失，但你不覺得你一個青春期男孩這麼排斥體
育課很異類嗎？這個年紀的男生不是滿身精力無處發洩嗎？」
「妳在開黃腔嗎？」
我又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前方，「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很傷
心難過，沒辦法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再這樣下去也許我會發瘋吧！」
他表情忽然變得凝重。「我想我得和妳坦白一件事情。」
我看向他，他一副心虛模樣，像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幹嘛？你要加入追殺我的行列嗎？」我直接把最壞的情況說出來。
「不錯呀！還會開玩笑。」他翻了個白眼，然後直接切入正題。「我無法再對妳使讀心術
了。」
我一時無法消化他的話，隨便回了一句，「你終於知道這是不對的行為嗎？」
「當然不是……我是說這當然不是對的事，但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而且還是被我爺爺所
鼓勵；在巫師圈裡，只有極為少數的巫師才能操弄讀心術，因為一不小心很可能會搞不清
楚真假，到底是真的聽見對方的心聲還是幻聽。我爺爺雖然會使讀心術，但也不常用，若
不是必要情況，他絕不會冒險行之。那時得知妳受冰封之心咒語之苦，他希望能有個巫師
去了解妳的內心世界，從中找到解除咒語的辦法，可惜他還沒找到就去世了。總之，他認
為我是最好的人選，我有神力，自然比別人有更好的控制力，但他還是下了一個但書，一
旦妳不需要我時，我就無法再對妳使用讀心術。」
「你是說我不需要你了嗎？」我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一直以來我已經習慣他知道我的所
有想法，雖然這很讓人難以忍受，但現在他無法這麼做了，反而會讓我有種他要離開我的
感覺。
「我想在王子還沒救出來前，我還是有點用處的。」他靦腆地說：「只是不能再對妳用讀
心術了，以後妳任何不想說出來的困難，我都沒辦法再幫妳了。妳也知道這方面我很遲鈍
，若妳不說的話，怎麼樣我都不可能猜到的。」
我搖搖頭，拉著他的手臂有些激動了起來，「可是我還是需要你呀！雖然我不喜歡你的讀
心術，可是也習慣了……我不知道，但突然這樣好像你要離開我了。」
「我沒有要離開妳好嗎？只是妳不知道其實自己不需要我了，我還是會陪在妳身邊，但妳
不需要我時刻注意妳的狀況了。」
「我不懂，不能像以前那樣嗎？」
他斜眼看我，「妳確定想像以前那樣嗎？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有多想爬上王子的床？我不想
再聽到那些聲音了。」
我感到雙頰瞬間漲紅，原來那些事情是不會自動加密，而是赤裸裸到李維鈞的耳裡了。
見我不說話，他又說道，「這是我爺爺對我下的一道咒語，只要妳不再需要我，我就不能
再對妳使用讀心術，這代表妳變堅強也變成熟了，妳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孩，而是可以
抵禦外部傷害的人了。」
「是因為光的緣故嗎？因為他而變堅強，他又教了我一課不是嗎？真是諷刺，如果可以，
我寧願不要堅強也不想這樣被傷害。」
「也許十年後妳會覺得這些根本沒有什麼，妳會成為王妃，甚至王后，要面對機關算盡的
事更多了，回想現在大概會覺得這些事情根本無關痛癢吧！明知道很可能會有更多的傷害
，妳能夠放棄王妃這個身分嗎？」
「那就等於要和王子分開了。」我喃喃地說道。
「也許妳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妳還這麼年輕，機會還很多呀！」
我憤怒地瞪著他，「你怎麼認為我受得了這些話……你是在暗示我王子也許不會回來了嗎
？」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認為往後妳的人生只會更辛苦，早知道會這樣，那還不如現在就
放棄，過著平凡自在的生活。」
「為什麼你就不能支持我呢？你說這些話好像是在笑我，笑我自討沒趣地硬要當王妃。」
李維鈞對我的指控感到無奈，「我只是不希望妳的生活得那麼辛苦，在經歷那些生死後，
妳需要的是平凡生活……」
「閉嘴！我不想再聽下去，如果你再說那些要我離開王子的話，我馬上就大叫，要是你想
看我在大家面前失控像個瘋子一樣，你就繼續說吧！」
「對不起……」
我忍不住流下眼淚，哭著和他說：「誰都可以說這些話，就你不行，你怎麼能要我離開王
子？你知道你說這些話讓我多心痛嗎？之前你對我用讀心術一定聽到上百次我有多愛王子
，你知道他對我的重要性，怎麼還能要我離開他？李維鈞！你覺得我不夠愛他嗎？所以才
認為我可以輕易離開他。」
「我要是覺得妳不夠愛他就好，這樣妳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以後別再說那些話了好嗎？」
李維鈞原本想再說什麼，但一看到我的臉又吞了回去。
就在我們沉默不語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就從我們身後冒了出來。
「聽說費綺兒又被重用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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