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花 石楠
她打開拍照軟體，設定相機，拍出了不同角度的絕美容顏。
今天的陽光非常美，自然光打起來正襯她的膚色，可惜前幾天瀏海剪得有點失手了，但是
粉絲說過很可愛的，年輕了五歲呢。
放下了草莓塔，旁邊等得慌了的朋友柚子馬上大口吃了起來。她苦澀的喝著桌上的咖啡，
瀏覽著剛剛的相片，加上可愛的貼紙與表情符號，上傳：「一個人的下午茶，草莓滿滿的
，好幸福！」
「珊，妳不吃嗎？」
「妳不知道這個熱量多高嗎？」珊珊瞪了她一眼。
「但是妳很瘦啊。」柚子傻笑著說，泛黃又冒著痘痘的臉蛋看起來極為可卑。
「嗯。」要不是她請客，珊珊才不想跟這種土包子喝什麼下午茶。
「所以，妳願意嗎？我們真的是很認真在經營這個蛋糕店的，這邊有網址，拜託幫我們廣
告一次吧？」
「我考慮一下。」珊珊看著她包包裡頭帶來的樣品。「不過妳們有跟什麼小農結合的吧，
還有什麼環保素材。」
「對呀！這家牛奶的品質真的很好，是在……」
「我沒興趣知道，反正有什麼環保素材和小農結合就可以了啦。」珊珊看著柚子那個短得
碰不到眉毛的瀏海，醜死了。「妳就各品項給我兩個，我找時間拍了上傳。」
「謝謝妳！妳人真好！」柚子開心的笑著答應。
普通的網路美女不夠，她必須要讓人理解她愛看書，懂知識，讓人知道她也關心時事，在
乎環保議題，這樣才能夠加分。於是下午她去上瑜珈課，拍了幾組還不錯的照片。雖然汗
水把她的妝糊得亂七八糟，但是這還能夠修掉，都是小事。
大腿怎麼那麼壯啊，明明上個月看起來還好的，該不會最近天氣冷又吃多了吧，她皺皺眉
頭，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贅肉修得乾乾淨淨。
她滑著螢幕，看到了芮娜那個小賤婊點了讚留了言：「寶貝好美啊！哪天也一起吃下午茶
吧！」
連接到她的頁面，果然又帶著新的包包新的男人出來亮相了，她的腿真白，又細，一定有
修圖，平常根本暗沉又坑坑疤疤，還有她的眼線一點也不自然，很明顯有開過眼頭的痕跡
。
那些白癡粉絲什麼的還在旁邊捧，「妳好美！唇色好好看！」
她點了讚，留言：「太生火了吧！難道是因為美人兒加分？」
芮娜瞬間回覆，「愛死妳啦珊寶貝！」
她的唇間散出腐敗的笑容，將手機和自己拋上床。地上瓶瓶罐罐和堆積的垃圾已經開始飄
著細小的果蠅蚊蚋，桌上放著吃了一半的麵包，半瓶牛奶，和兩片香蕉皮。
勉強坐起身來卸妝，卸得差不多的時候，杰回來了。杰的長相醜陋不堪，臃腫的撐滿了那
件十八號半的襯衫，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垃圾丟進垃圾桶，「我給妳買了雞肉沙拉還有香蕉
……」
「你吃什麼？」
「雞排便當。」他將塑膠袋放在桌上，開始清理附近的垃圾，還把地給掃了，看著珊珊把
便當裡頭的肉吃了一半。「妳也稍微開個窗戶，收一下垃圾，妳看這房間有多臭啊。」
她充耳不聞的滑著手機，不時發出大笑聲，看著男人低頭著吃著便當，吃完又替她把化妝
品收到旁邊的櫃子，把桌子擦乾淨。
然後兩人各自滑手機，在這個大約只有五坪的房間裡頭。
杰坐在床邊，伸了個懶腰，看著珊晃著的兩條腿，忍不住伸手往她的大腿根處撫摸，但是
被拒絕了。「噁心死了，你少碰我。」
「就摸一下……」杰急躁的臉上汗濕著頭髮貼著前額。
「滾出去！」
「啊……」杰的臉上青白一陣，有些不堪又惱怒的表情略過，最後他有些喪氣的從口袋裡
面皮夾，「對了……妳上次說要買那個包包……多少錢……？」
「四萬五。」珊回頭看著他掏錢的樣子，扯出了一抹輕笑。
「喔……那……我先給妳兩萬吧……」
「謝謝！你人最好了！」她興奮的跳起，接過了那疊鈔票，欣然接受他的撫摸和擁抱。
杰走了。房間暗了下來。
她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感覺溽濕的陰道仍然空虛著，那叫做愛嗎？沒激情也沒興奮，就
是無聊的磨擦和射精，男人就是這麼容易。她拿起了床頭櫃底下的跳蛋愛撫，再次呻吟了
起來。
她急急著撥了一串電話。
「喂。」冷漠的男人的聲音。
她沒回答，只是喘息著。
「小賤貨，怎麼不等我過去呢？」男人低沉的聲音充滿了笑意。「妳和那肥宅做了嗎？還
不滿足嗎？」
「……嗯……」
「張開妳的雙腿，小賤貨。」男人的聲音冷酷，不帶著任何激情，但是卻能讓她百分之百
的臣服。「讓我聽聽妳的水聲。」
「啊……想要你……」
「呵，想要嗎？」男人冷笑著。
「什麼時候可以見面？」她急切著問。
他沉默了，明明還是激情的時候，卻連空氣都感受到瞬間凝結。「我說可以見面的時候才
可以。」
然後他笑著掛了電話。
明知道這個問題不能問，為什麼她還是要問出口呢？珊把手機砸在旁邊的沙發上，唯一的
一點興奮也戛然而止。
她哭著清理著下半身，感受著不堪又丟人的情慾滿佈著她急促的呼吸。為什麼活著怎麼這
麼噁心？得不到真心的喜歡，還必須為了錢而強顏歡笑。
什麼都讓她覺得無味，厭煩得很。
哭累了睡了一下，時間是清晨八點二十七分。
她沒那麼早起過。
她撿回了手機，查看了自己的頁面，點讚數好少，才兩百多，她煩燥的憤怒起來，那些人
呢？都上哪去了？她拉著視窗，留言數和點讚數並沒有變多。但是她卻還是不停地重複手
上的動作，最後她包著薄棉被拍下了自己半裸的腿和腰腹，還有隱隱可見的側乳。
修圖，打光，上傳。
看著讚數開始飆升，她打了個噴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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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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