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whatsJ (花子姐)
2017-12-22 07:22:03第十六章
這間房子是一間荒廢了的農舍,地下室本來是用來放置一些農作機具的。在台中市和平區
鄉野一帶,人煙稀少,幾公里以內只有他們一戶人家。
鍾世鋒的父親家中是個不大不小的皮箱工廠,是個大家族,父親在家中排行老二,因為母
親的美貌而不顧家中其他人的意見,執意要跟她結婚,所以與家人斷絕往來,搬到這裡來
居住。
本來繼承娘家碾米方面的事業,但是好景不常,那年的颱風將農舍摧毀殆盡,個性虎頭蛇
尾的父親因為外祖父母也不在了,因此不願費力整建,帶了年紀才七歲的世鋒和太太,三
人狼狽地回到家中的皮箱工廠。
由於結婚時和家裡鬧得不愉快,回去自然受了一陣嘲諷。皮箱工廠經過了八年的歲月,已
由大伯全權處理,底下兩個姑姑和最小的叔叔都插不上話。大伯故意不給父親任何工作,
只是讓他賴在家裡,而父親可能是因為情緒問題,酗酒的情形也越來越嚴重,開始毆打世
鋒和媽媽。
他們在家中只住在一個小小的套房裡頭,床挨緊著窗戶,只要聽到父親回來時推開木門的
咿呀聲,母親就會喚他趕緊躲起來,即使是如此也總躲不過父親的拳頭,他會把世鋒從躲
藏的櫥櫃中找出來對他拳打腳踢,母親如果求情,他就會變本加厲,越打越重。
「鋒,對不起。攏系媽媽的不對。」母親總是會在夜裡陪他說話,也時常抱著他哭,她會
親吻他的每一寸傷口,不停的道歉。這份疼痛過後的療傷,是他在這個家中唯一的美好時
光。甚至他滿心期待父親的毆打,他故意讓父親找到自己,他睡到一半故意痛哭夢囈,都
是為了母親憐愛的依存。
那年世鋒十歲,剛上小四的年紀。某個六月底的夜晚,母親穿著薄薄的粉妃色長裙,為了
讓世鋒好好睡,她斜躺在床上用較為昏暗的燈光看書。那夜父親不會回來,似乎是固定會
泡在市區的酒店裡頭的日子。母親不在意,世鋒也不在意,那是他們可以難得相處的好時
光。
大約九點半,才剛熄燈便聽見了熟悉的木門咿呀聲,他馬上清醒了過來,但母親似乎知道
不是父親,她只是閒適的等待著,不知為何,那從容閒適的氣氛中帶了些許嬌媚。
「孩子睡了嗎?」因為背對著母親側睡,世鋒聽到了大伯的聲音,他小心翼翼的壓著氣聲
。然後就有著的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木板床摩擦搖動的喀吱聲,和稍微有些濁重急促
的喘息聲。
「啊……」開始幾聲嬌柔的呻吟,原本是壓抑著的聲音,卻漸漸因為某種床板韻律而變得
越來越大,是母親的聲音嗎?他不敢動,覺得很可怕,但是那股聲音又有種奇異的妖豔感
,使他面色潮紅心跳慌亂不已。
他後來才知道那是什麼。自從那次開始,父親在工廠就有事可以做了,好像是母親用自己
的身體作為交換,給父親在這個家一個立足的方式。但是那是母親從來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秘密,所以世鋒也裝作不知道,只一次又一次的聽著大伯進入他們的房間,聽著母親的喘
息與低吟。
但是有天,小姑姑張牙舞爪的衝進廚房,對母親直接就是一巴掌。「妳這個落翅仔假在室
的破麻!誰的男人妳都要上!不要臉!」然後劈頭對著母親就是又打又罵,鬧得全家都出
來阻止,才知道了這樁醜事。沒想到大伯不只對母親,也對自己的小妹下手,母親的左眼
因為被小姑姑的指甲給戳傷了,而打擊過大的父親知道了這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大伯還是像以前一樣統籌家裡的每一件大小事,地位絲毫不受動搖,不管是爺爺奶奶,面
對大伯的行為根本沒有多餘的意見,而小姑後來也不知所蹤。由於母親在家中地位本就低
下,事情發生過後更加的受到欺凌與虐待。她從沒有跟年幼的世鋒嘗試去解釋過什麼,但
是從那次之後,母親再也不抱他不親他,也不再與他夜裡談心了。
那幾個夜裡的呻吟,偷偷的私會又相擁,到底是她的歡快她的犧牲她的痛楚,對她來說是
過錯是不得已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世鋒都已經不得而知。
因為沒有多久,母親便上吊死了。
那天他下課,揹著沉重的書包推開門,看見母親在他面前掙扎、顫抖、痙攣。
像芭蕾舞伶一般婀娜,像垂掛的柳枝一般搖曳。
因此,他勃起了。
母親滄桑卻平靜的面容,因受傷而泛著血塊的美麗眼睛,流淌在地上的穢物,還有回憶中
不屬於農家女該有的冷白色肌膚,多次與大伯肢體交纏的畫面。記憶在他的心裡留下了爪
痕,每當回憶一次,那一道道帶血的創疤總會提醒他當時椎心的痛楚。
最後傷口癒合,只剩下母親絕美而淒艷的表情,看起來既像痛苦,也像愉悅,使得他總在
孤獨的夜裡思戀渴慕著。
為什麼母親不再親吻他,不再告訴他心事了?為什麼她能夠在大伯的身下有那樣的表情和
聲音呢?又為什麼會捨棄他一個人離開呢?他大約16歲時,曾經回到那個農舍小屋,想像
著父親母親都還在,他們都很快樂的那時候。
對他而言與大伯的私通並不是背叛,而是母親不再親吻擁抱他,而是母親不再心疼他的處
境,不再叫他「鋒」。而是母親將他一個人丟在那個家裡頭,留在這個世界上。這才是背
叛。
因為奶奶的憐惜,他得到家中的供給而完成了大學學業。他的第一個女友許家嫻,是個像
母親一樣個高膚白的美麗女子,總是帶著都市的女子獨有的芬芳氣息,他帶她回到那個農
舍小屋親膩的做愛,帶她遊山玩水,結果幾年之後,她還是跟別的男人跑了。
就像母親一樣,留下他一個人。
也是從那次開始,他就無法正常的做愛了。他經常勃起超過幾個小時而無法射精,不管遇
到怎樣的女人都無法改變問題。他不肯去看醫生,也開始有些情緒方面的問題,身為高中
生物老師的他,從小喜歡以化學藥劑獵捕虐殺小動物,從飛鳥小蟲到貓狗,牠們將死的掙
扎吼叫看起來像是美麗的舞蹈,結束之後把牠們埋在的那間農舍周圍。
某年他結識了一位外表極相像他母親的酒店小姐,因為在床上如同以往的表現不佳遭到譏
諷,使他想起了母親的背叛。他在極為氣憤的情況下失手以美工刀殺死了她,卻發現那些
被染了血的膚色顯得更加白皙,更加美麗,使得他忍不住有了性衝動。他擁著這具美麗的
屍體,直到發出臭味他才勉強埋在農舍周圍,就像是那些動物一樣。
意外的,並沒有任何人找尋她的下落。她就像是一隻孤單的小鳥,消失了也不會有人懷念
。
也因為如此,他埋下了要殺害像母親那樣長相的女人的因子。他親自策畫,佈局,偽裝成
女人最喜歡的男人類型,租了名車,買了名貴的西裝,然後在36歲時殺害了第二個酒店小
姐。他將這個過程當作是一種完美的獵捕,按照順序,這些鳥兒自願一步步地走進他的巢
穴,他的舞台,他的咆嘯山莊。然後他漸漸放慢了虐殺的速度,這樣他能夠盡情的享用。
她們死前的舞蹈,最後對於未知的恐懼與失去力氣時的蒼白空洞,墮入迷夢虛幻的朦朧與
即將奔向將死的暢快感,比起任何他玩過的動物要更美。她們是甜美的石南花,絢爛的燕
尾蝶,是竭盡所能想要美麗最後一回的刺鳥。
而對他來說,只有與母親相像的身體,才值得獵補侵犯。獵捕是一種膜拜,侵犯是一種恩
賜,對不符合的女人不屑一顧,也是他對母親守貞的方式。因此對那個可憐的小女孩糖糖
出手,簡直是褻瀆自己對母親的愛。
那個白巧蓁很不錯,她長得很美,也比別的小姐還要堅強,不常哭泣哀嘆,應該要好好慢
慢的經營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多管閒事了,她自以為是誰,竟敢輕易想要了解他關心他
,所以才會在盛怒之下失手被玩成這個德行。
他失手了。
說穿了這個失敗品,是他不想要輕易放棄割捨的至寶,所以他才會回頭破例,為了得到她
。結果得是得到了,也因此毀了自己的收藏。或許自己是希望被抓到的吧,這麼幾年下來
也累了,而這一切都是一場為了母親的華麗演出,要是沒有觀眾也無聊。
不管再精采的表演,也是要謝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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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新哦~
所以今天更新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