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如果,再相遇07

作者: s890258 (蘋果眼睛)   2016-09-07 12:33:29
  暑假中旬,一個陰涼的午后,天氣慢慢轉陰,操場上還有兩個男生在練習投籃。
  一個跳躍,籃球在籃框上打轉了幾圈,最後還是落在框外。
  「可惡。」
  手感不怎麼好。
  江宸豪以大字型的姿勢累攤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滿身大汗。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心無旁騖的好好練球,只好作罷,先休息一下。
  「喝水嗎?」阿何拿著一瓶水,在他的正上方晃著。
  「謝啦。」
  江宸豪用力的接過水瓶,起身坐在樹蔭底下。
  汗水讓衣服濕黏黏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索性直接拿著毛巾到附近的洗手台浸溼,俐落的圈在脖子周圍,儘管它還在滴著水。
  今天的狀況真的不太好,他有點氣餒。
  「你心情不好嗎?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喔。」
  阿何看著走回來的他,一臉哀愁,就知道他的好朋友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明顯嗎?」江宸豪乾笑著。
  「全寫在臉上。」阿何淡定的灌著水。
  其實也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會一直想到那天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沒頭沒腦的丟出一句話:「我前幾天在書局遇到她。」
  「她?她是誰?」
  「就我之前用籃球打到的那個女生阿。」
  「喔,然後?」
  「沒然後,就只是我好像被誤認成變態……」他邊說邊用濕毛巾擦著臉上的汗。
  「什麼變態?!」阿何差點噴出口中的水。
  「我還沒跟她說,我是打到她的人,她就被她的男朋友拉走了。」
  他們之間陷入一片死寂,江宸豪一臉懊惱的拿起水。
  「你先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我那天去書局買參考書,剛好遇到她,可是我什麼都沒準備,我就……」
  「兄弟,拜託,請講重點。」阿何制止準備長篇大論的他。
  「阿,你也知道我不太會對付女生啦,看到她就一片空白阿,我就先問了她叫什麼名字,還沒跟她說我是打到她的人,結果有一個男生突然出現就把她拉走了……」
  他一臉愁雲慘霧的看著他的好朋友:「你說,我是不是被誤認成變態了……」
  其實比起被誤認成變態,江宸豪更在意的是『她』和『他』的關係,那天的『他』就直接從他的面前拉走了『她』……。
  「所以你在為了這個心情不好?」阿何不以為意的說著。
  「也沒有心情不好,就只是被誤認成變態,心情不太爽。」
  「說實在的,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要對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女生這麼上心阿?」
  「那是因為……」江宸豪話一落,就被打斷。
  「別說是因為什麼狗屁你打到她所以很抱歉,我覺得你在意那個女的,在意的有點太超過了。」
  阿何轉過頭來,直盯著江宸豪:「更別跟我說什麼,因為你對她一見鍾情,那太噁了。」
  「……」
  江宸豪無語愣在原地,面對好友的坦率直言,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否認看到佳晴的第一眼,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那也不是一見鍾情,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很在意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是有一點點覺得,她長得很像我的初戀啦……」他邊說邊把手往後擺。
  「所以才有點在意……」
  那是一段讓他無限懷念的過往,雖然最後的他們沒有結果。
  「才幾歲就有初戀。」阿何鄙視的看著他。
  「別庸人自擾了,開學以後見面再解釋也不遲。」
  「好像快下雨了,我媽叫我早點回家。」阿何抬頭看著那慢慢轉暗的天空。
  「好啦,我還要在練一下,你先回家。」
  「欸,真的快下雨了,別太晚回家啦!先走啦。」
  「掰。」
  目送阿何離開以後,江宸豪想起剛剛自己所說的話,有些奇怪的情愫在他心底悄悄浮現,不著邊際。
  籃框不停的震動,他試圖讓自己沉澱,專注於眼前的投籃,卻沒發現天空已經悄悄的變成灰濛濛一片,直到一顆斗大的水珠掉落在他控球的手背上。
  
  「謝謝。」
  她簡單的向櫃檯道別以後,輕巧的步出游泳館,正準備回家。
  伸了一個大懶腰,覺得肚子有點餓,游泳完就是要回家大吃特吃一頓,她發現外面的天色有點微暗,必須趕緊回家才行。
  經過操場旁,她還在思索著等等要吃什麼的同時,天空瞬間降下滂沱大雨,讓她措手不及。
  「討厭!」
  敏敏翻遍了整個包包,就是沒找到雨傘,只好一邊把背包放在頭上,一邊衝向一旁教學大樓的屋簷下,她身上的白色T-Shirt已經有點被淋的有些濕了。
  「怎麼會忘記帶傘啦,我這個白癡。」
  早知道出門應該帶把傘的,要不是因為趕著出門,一般她都會留意一下氣象預報的,她生氣的跺著腳。
  不知道這場雨究竟還會下多久呢?
  敏敏無奈的望著屋簷外,因驟雨而變的霧濛濛的操場,清楚的看見有個黑影正在朝著這裡靠近,是一個男生,還抱著籃球。
  「欸?怎麼是你!」她看清楚跑過來的人的真面目,驚呼著。
  江宸豪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頭髮,完全不解旁邊這個女生的反應。
  剛剛的大雨已經淋濕了他的毛巾,不管怎麼擦,他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在滴水。
  「需要毛巾嗎?」敏敏從包包裡掏出備用的毛巾,遞給他。
  他有些詫異,但還是接下她手中的毛巾。
  「謝謝妳。」
  「不謝,倒是你,還記得我是誰嗎?」她帶點質問的語氣。
  「痾……老實說,我好像沒什麼印象,我們認識嗎?」
  他反覆的認真看了她好幾眼,就是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但好像又有在哪裡看過的感覺,大概是剛剛那場雨把他淋笨了吧。
  江宸豪的反應完全在敏敏的意料之外,他竟然不認得她?明明佳晴被他打到的那天,他們還有在保健室講過話。
  「我是你之前用籃球K到的那個女生的朋友阿!你忘了嗎?」她有些激動。
  敏敏趾高氣昂的模樣,就好像他理所當然,應該要記得她一樣,不過也是因為她這樣強勢的樣子,讓他一下子就想起那天在保健室的場景。
  「喔……我想起來了。」
  江宸豪有點畏懼眼前這個女生,看起來不是好惹的。
  「……還我毛巾啦!」
  她一把從他手中搶走了毛巾,生氣的擰乾毛巾,而他也錯愕的傻在原地。
  敏敏難以置信怎麼會有男生跟她講過話,竟然還不記得她,向來她都是被男人追著的萬人迷。
  稀哩嘩啦的雨聲包圍著他們,他們沒有再繼續交談下去。
  周圍的事物像是靜止了一樣,只有雨水不停掉落在水窪上,發出答答的聲響,直到空氣悶的讓她再也安靜不下去。
  「我說這位同學,這時候男生不是都應該示意一下,問女生會不會冷嗎?」
  敏敏簡直快爆炸了,這個男的怎麼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會阿?
  「……可是現在不是夏天嗎……?」
  江宸豪畏畏縮縮的回答著,因為她現在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那也要找個話題跟我聊天阿?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很尷尬嗎?」敏敏翻了一記白眼,完全被他的遲鈍氣到一個不行。
  「嗯……可是……好吧,那妳會冷嗎?但我只有身上這件衣服……」江宸豪尷尬的說著。
  聽到這句話以後,敏敏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了,這男的也太白癡了吧?他在搞笑嗎?
  「不用了,我不冷。」她一臉傲嬌的別過頭。
  「……」
  他突然覺得自己剛剛說出那句話還挺丟臉的。
  他們之間又逐漸安靜了下來,就在他還在煩惱著要說什麼的時候,她開口出聲了,但臉還是朝著另一邊。
  「對了!你上次說你叫啥,我忘了。」
  「江宸豪,江是……」
  看來他又打算來一次冗長的自我介紹,敏敏趕快讓他閉嘴。
  「你怎麼又來?」她無語的看著眼前這位男性,非常質疑他的智商。
  江宸豪覺得自己好像又說錯話,趕快閉上嘴巴。
  「我叫鄭敏敏,你剛是在打球嗎?」
  敏敏瞥見了他放在腳邊的籃球,想起他剛剛是抱著籃球衝過來的。
  「對阿,妳呢?」
  「我來學校游泳,結果沒帶傘。」
  「喔。」
  雨聲漸漸轉小,他們一起企盼著天氣能夠轉晴。
  江宸豪想起敏敏是佳晴的好朋友,或許他能透過敏敏,問到有關於她的事情,但眼前的敏敏,看起來有點可怕。
  「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他鼓起勇氣豁出去了。
  「幹麻?」
  「我打到的那個女生……她的名字,是叫佳晴嗎?」
  那天,他依稀聽見楊柏顥叫著她的名字。
  「對阿,怎麼了嗎?」
  「那……她有男朋友嗎?」他猶豫了一會,才問出這個問題。
  「她沒有阿,你要……該不會?」
  「……妳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之前碰巧看到她跟一個男生走在一起。」
  「好奇問問而已。」他接著補充。
  「男生?她如果交了男朋友一定會跟我說阿,你看錯了吧?」
  江宸豪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只是抬頭望著變得乾淨的天空。
  「雨停了。」他說著。
  「真的耶。」
  不知怎的,他的心底也跟著放晴而豁然開朗了起來,或許是因為這場雨停了吧。
  一定是因為這樣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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