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彈彈手指，讓有些恍惚的杜仲回神。
「發什麼呆啊你？」茯苓也用手肘輕輕撞他。
「沒事。」杜仲搖搖頭，再度投入熒惑的課程裡頭。
「九龍城寨的最初雛形，是由龍巫一族監工督建，藉著所馴養的龍族出力打造，
據說還是受了魔女的幫助才能無中生有。」熒惑看看茯苓，又看看杜仲。
是的，沒錯，杜仲曾聽獨活說過。龍巫後人為了遠離塵囂，潛心育龍，
必須擁有專屬自族的根據地，不惜因此消耗掉翔龍令牌上的一滴魔女心血。
所以他沒有表示異議，只是靜靜回望，等待熒惑再說下去。
茯苓也是昂首期盼，還想要聽更多故事。
對她來說是真是假並不重要，只要內容有趣就行。
「正所謂萬事起頭難，人多好辦事，空有圍牆卻無居民只是荒城。
龍巫血脈世代單傳，人丁薄弱，城寨方起，百廢待興，即使手下有幾頭龍可供驅使，
再加上帶來的族僕家奴也還是不夠，為了因應內需，只能招攬外力納為己用。
而最好吸引的流動人口，就是天地之大無處容身的混血兒。
比起能在人間或異界定居的幸運兒，他們大多都是漂泊失親的可憐蟲，
無論浪跡何處都不被接受，難以紮根。他們不怪人類，因為自己就像是顆不定時炸彈，
有著無法壓抑本能的自知之明，隨時可能在社會上造成動亂。他們也不怨非人，
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堅強，沒有資格挑戰妖怪們的生存法則。
其實他們所想要的，只是一份卑微的歸屬感。而敞開大門歡迎混血兒的九龍城寨，
無疑就是夢想中的應許之地。他們終於能有個真正的家，
而不是僅能提供臨時溫飽的收容所。為了找回尊嚴和未來，
他們不再如過街老鼠一般苟延殘喘，改為選擇胼手胝足篳路藍縷，
到貧瘠荒蕪的偏僻劣土揮汗墾闢，並且甘之如飴。
只求能留下更好的生活環境，給同病相憐的有緣後人。
雖在地獄，仍是天堂。他們適應了飢餓和乾渴，習慣了嚴寒及酷熱，
終於在這人間與異世的交界之處，完成了安身立命的好所在。
這是塊人類無法染指的穩固樂土，就連純種妖怪也不敢隨意招惹，
是只屬於『我們』的專有領域。」
講到最後，熒惑豪情萬丈，慷慨激昂，一字一句都是鏗鏘有力。
「好……好偉大！」茯苓感動莫名，眼眶濕潤。
就連葉公和珍珠貓眼也受到吸引，靠了過來。但杜仲卻有不一樣的想法。
他們？我們？是口誤嗎？還是……說溜了嘴？是故意說的這麼亢奮炒熱氣氛？
或者是一時大意失態？杜仲不動聲色，默默留心。但至少有一點熒惑說的沒錯。
九龍城寨的居民們都對家園有著最狂熱的忠誠，可以為了抵禦外侮義無反顧獻上性命，
犧牲小我。這或許和他們的宗教有關。
那裡廣泛流傳著由龍巫先人制定遺留，供奉九龍神獸的堅定信仰。
相傳城寨若是遇到巨大災難或是強敵侵犯，九條龍脈就會化為九尾神龍，護城保民，
若是有幸能和九龍並肩作戰，則是此生無憾的至高榮耀，必得庇祐。
即使禍事不大，九龍未醒，也會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將城池交給人民捍衛固守。
城內任何人的所做所為都難逃法眼，背棄九龍的信任會遭到天譴。
杜仲猜想，如果傳說為真，那這九條威龍，應該就是當初建城時的幾頭元老。
然後龍巫為了節省開銷和方便管理，等到利用價值告一段落之後，
就讓牠們進入強制性的長期沉睡。畢竟這是比較合情合理的經濟考量，
如果換成杜仲也會這樣做。而且冬眠還能幫助龍族延年益壽，
對孵不出新龍的龍巫之後來說，也是個保留根基和祖產的好辦法。
「唉呀呀，大家都很捧場呢！再來的話……為了緩和情緒，就講點風土民情吧！」
熒惑以受寵若驚的表情環視眾人，微笑說道：
「九龍城寨腹地遼闊，主體結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官方最新統計的總人口約有六十幾萬，若再算進蒙混入關，
又被政府蓄意忽略的不明黑數，起碼得多加個兩到三趴。
城寨的政策非常封閉，向來不願和外界過從甚密，因為基本上能夠自給自足。
對外人來說，城寨裡頭就像神秘魔窟，街道陰暗狹窄，一如迷宮錯綜複雜，
住宅的分佈模式也看似漫無章法。因為都是依山疊建，濱水環築，櫛比鱗次，層架錯落。
既然地勢崎嶇陡峭，湖形又是凹凸凌亂，各間房屋當然也就高高低低，
前後左右沒個統一。這家的屋簷可能才和別戶的地板齊平，
這排的腳底下或許還緊鄰著那列的頭頂。
日常灌溉和民生飲食，都是汲取清甜涼爽的地下水。對混血兒的體質來說，
地下水無需過濾或煮沸就已夠乾淨，外服內用兩者皆宜，擦澡烹飪都是很好。
沖澡和泡澡太浪費水，是只有某些人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
大家去湖裡主要是為了捕撈水產，而非取水。湖水雜質太多，不適合洗滌餐具，
連農作物被澆到都可能會生病，居民喝進肚子更是有礙健康，就算燒開味道也不是很好，
最多拿來洗洗衣褲或沖刷髒汙，保持個人衛生和環境清潔。」
講到這裡，熒惑停下喘了口氣。眾人沒有太特別的反應。
只有貓眼打了個意興闌珊的呵欠。
「唉呀呀，別急嘛。最後這裡就是重頭戲囉。很精彩的，有八卦喔。
這些內幕只有城裡人才知道，各位可要聽仔細呢！」熒惑雙眼一瞇，表情驟變：
「創辦九龍城寨的那名龍巫，雖然和先祖的文治武功雄才大略不能相比，
但也是個妙法如神的半仙高人，最擅長風水堪輿和玄學奇術。
他融合九龍五行，自詡為九五之尊，乃是至尊極陽的九龍皇帝，並且收了九個徒弟，
封賞誥命，給予他們九頭龍將的稱號，令其分掌九龍之力，共同管轄城寨事務。」
「聽起來很帥啊！」茯苓雙眼閃閃發光，下意識捏緊珍珠的手。
珍珠笑而不語，輕輕拍拍她的手背。
「人怎麼能凌駕在龍之上？這不是僭越了嗎？沒規沒矩，成何體統？
傲慢自大，渾不可取！」葉公嗤之以鼻。「對嘛對嘛！哼！」貓眼也不屑噴氣。
杜仲只是心頭一凜。至尊極陽這四個字，觸動了他記憶裡的某個地方，
但卻想不起來具體是在哪裡聽過。杜仲的直覺告訴他，熒惑接下來要說的更不簡單。
「唉呀呀，聽聽就好，別太認真嘛。」熒惑瞄了葉公和貓眼一眼，隨即又再回到正題：
「眾所皆知，龍巫一代比一代更不成才，每一輩的本領都大不如前。
九龍皇帝過世之後，城寨的勢力隨即易主，落到了九個首席重臣的手裡。
龍巫一族沒被推翻篡位，但卻遭到架空奪權，新繼任的九龍皇帝有名無實，
等於形同寄人籬下，直到現在都是一樣。
沒了九龍皇帝加以制肘，九大龍頭就自己升格，由將成王。
九頭龍將和九頭龍王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卻可視為龍巫一族興衰更迭的分水嶺。」
「怎麼這樣……好可憐喔。」茯苓同情遺憾。
「恩將仇報，無情無義！非但沒有盡心盡力輔佐少主，反而欺其無能，謀奪江山，
卑鄙無恥！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明目張膽忤逆犯上，這九個小人沒一個好東西！」
葉公義憤填膺，忿忿揮手。君不君臣不臣的，這下子他對九龍城寨可是真的沒好感了。
把他逼進乾渴沙漠還沒關係，違背道德倫理就不能原諒。
就像秦始皇之後的秦二世一樣啊……淪落到被亂臣賊子把持朝政。只是沒到滅國這麼慘。
杜仲暗想。話說回來，那時候也有熒惑守心的紀錄出現，被解讀為象徵帝王的殞落覆滅。
現在熒惑又再露面，不知道對九龍城寨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唉呀啊，真有意思呢。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熒惑歪了歪頭，接著又說：
「現任的九頭龍王，都是當年龍皇嫡傳弟子的徒子徒孫。和初期的九大龍頭相比，
他們功夫學得並不到家，所以身子無法抵禦龍氣侵蝕。雖也受其保護，所向無敵，
水火難侵，刀槍不入，不怕生病受傷或感染中毒，但繼位之後都命不長久，
只有二十年的時間可以搜尋、挑選、並且培養新血，以免斷層。
或許是交棒過於緊迫，也可能是歷屆們有故意留一手，
總之九頭龍王的素質是越來越不行了，無論才學和膽識都不例外。
雖不至於岌岌可危，但九龍城寨也是前景堪慮。」
「報應！叛國干政，這種人再活二十年還嫌久呢！
只是城寨若倒，還是苦了平民百姓。」葉公惋惜痛罵，卻又隨即納悶疑惑：
「龍氣侵蝕？龍氣不會害人啊。我不就活得好端端的？」
沒有人能反駁這句話，因為葉公自身就是最強而有力如山鐵證。
「唉呀呀，別打斷我嘛！這樣鋪陳都不連貫了。最後面有超勁爆的世紀性大爆料喔。
已經快要說到了呢。」熒惑有點苦惱的微微皺眉：
「剛才說了，九龍城寨共分九大部門，由九色龍頭掌管一切，又稱為九頭龍王。
先幫你們重點介紹一下這九個人物吧！」
「什麼酒色龍頭，聽起來就不正經！」葉公還是忍不住要插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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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熒惑的說明，大家對九頭龍王已有初步了解。
九大龍頭分工合作，卻又各自為政，之間不但常常競爭較勁，勾心鬥角，
不時也會策略結盟，密謀聯手。
黃龍掌財，屬性為金，龍頭是金富貴，人稱黃龍王。
他運籌帷幄，操盤進出，是最會做生意的精明商人，包辦明裡暗裡的經濟運作，
專門負責和外界互通有無，檯面上的貿易或見不得光的走私都一手搞定。
黃龍王腰纏萬貫卻從不貪汙，為人廉潔節儉，勤奮理事，
除了象徵身分所必須的派頭以外，自家的食衣住行能省則省，
所以別的龍頭不會眼紅，也都很佩服。城寨裡有人缺什麼貨都要求他。
青龍掌興，屬性為木，龍頭是木永春，人稱青龍王。
職責是規劃城寨，造橋鋪路，營房建屋，當然維修保養或拆除更新也歸他管。
藍龍掌醫，屬性為水，龍頭是水靈，人稱藍龍王。
她是龍王中唯二的女性之一，妙手回春，用藥如神，同時卻也是毒品市場的大老闆。
紅龍掌鬥，屬性為火，龍頭是火爆，人稱紅龍王。
有勇有謀，敢拼敢衝，倉庫裡的軍火堆到了天花板。
這裡沒有私槍，只有火爆的槍，每顆子彈都是紅龍的資產。
褐龍掌糧，屬性為土，龍頭是土有根，人稱褐龍王。
不只管理田地分劃和技術指導，也包辦畜牧漁農的收成分配。
白龍掌判，屬性為法，龍頭是法官，人稱白龍王。
明察秋毫，觀微知著，業務繁忙，日理萬機。
身為九頭龍王中的另外一名女性，她最不喜歡輸給男人，所以幹起活來比誰都認真。
道德和良知在城寨裡不太管用，所以基本上是小事不斷大事不絕，
只是程度上需不需要公權力介入而已。若是有了什麼衝突，這裡的民眾喜歡私了，
很少告官，但通常都瞞不過白龍王的眼線。如果出現了太麻煩的狀況，
白龍王就會主動出擊，派員干涉。
黑龍掌罰，屬性為刑，龍頭是刑天，人稱黑龍王。
鐵面無私，六親不認，顧名思義，刑即是天，就算是親生骨肉該受凌遲也不放過。
城寨裡對「犯罪的定義」及「嚴懲的標準」都自成一格，
為了避免擾民和減損重要的勞動力，法官對較輕的過錯通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讓手底下的巡察官稍微「警告」一番就饒過被告。但若誰敢胡作非為，大鬧惹禍，
讓忍無可忍的法官心生不爽，就會被送給刑天處理整治，以最慘無人道的方式殺一儆百。
刑天在這方面從來就不缺創意。
魔龍掌殺，屬性為死，龍頭是死神，人稱魔龍王。冷血無情，心狠手辣。
城寨中理論上不允許偷渡，更無法容忍來歷不明的非法移民四處流竄。
訪客必須申辦手續和接受調查才能入境，無時無刻都會受到監視，一旦行差踏錯，
就會被魔龍的爪牙直接解決。要是無法證明身分，最好不要落到死神手裡。
聖龍掌生，屬性為活，龍頭是活路，人稱聖龍王。
網開一面，廣納百川，專責在城內人的引薦之下，替符合資格的外人辦理歸化入籍。
每個走投無路而闖進城寨的亡命之徒，第一件事都想要找活路。
當然必須趕在被死神抓到之前。但若見了活路卻不被收容，唯一的下場就是面對死神。
順帶一提，九頭龍王各有各的情報系統，眼下是黃龍王對於外界訊息最為神通廣大，
國內資安則是白龍王和魔龍王最為敏感，但在以前九頭龍將的時代，
另有隸屬於九龍皇帝的特務部門，不像現在是由龍王兼任。
然而好酒沉甕底，熒惑真的把不為人知的爆點放在最後。
現任龍巫，也就是這一代的九龍皇帝下落不明，失蹤許久。
算算日子，消失那天，差不多正好是他造訪當鋪的那時候。
目前不但其位空缺，九龍皇帝又尚無子嗣，所以九頭龍王見獵心喜，自做主張，
打算另擇高明，再立傳人。講好聽點是大夥不能群龍無首，必須再舉良才，選賢與能，
而手上的權力多大，身上的義務就有多重，所以九頭龍王勢必全體當仁不讓，
都會一起參加競選。講白一點，就是每人都想獨個坐大，滿足野心圖利自身。
城寨裡面山雨欲來，明爭暗鬥更上層樓。九大龍頭都在想方設法，盡力勸退或逼退對方。
「這消息……可靠嗎？」杜仲看向珍珠。所以龍巫事後沒有回到城寨裡嗎？
那麼他又該何去何從？或者會想做些什麼？珍珠搖了搖頭。
「唉呀呀！」熒惑晃晃手指：「不用問百寶齋了。這可是我的獨家報導喔！」
「等一下！我有問題！」茯苓忽然舉手發言。「請說。」熒惑朝她一指。
「不是叫九色龍頭嗎？剛剛只有七種顏色耶，還有兩種呢？聖龍和魔龍是什麼顏色？」
她把熒惑的話咀嚼消化之後，不小心分析出這個疑點。
「唉呀呀，這個嘛……可以暫且先跳過嗎？」熒惑為難的搔搔腦袋。
「為什麼？」茯苓一愣。「不能說。」他露出抱歉的苦笑。「好吧……」茯苓只能放棄。
不是她不想強人所難，而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知道熒惑和杜仲的保密功夫不相上下。
差別只是杜仲的雙唇比牡蠣的殼還難撬開，熒惑則是完全不介意耍嘴皮子呼嚨她。
她可不想追問半天，然後傻傻聽了之後才發現是被唬爛。
「那麼……大家準備一下。」
熒惑低頭，在眾人面前戴上了隱形眼鏡，用腳後跟跺跺龜殼：「該下車囉！」
他抬起頭眨眨眼睛，再度以黑色的眼珠示人。憨憨輕微頓挫，接著停下。
================================作者碎碎念===================================
先別噓，聽我說！(跪) 這個故事原定就是分成上下兩篇，所以真的不是斷頭。
只是當初第一部的副標題無法決定，想了幾個備選篇名都不太滿意，乾脆就不掛了。
例如：熒惑守心篇 或 神龍現首篇
第一部的字數稍微破錶。預定兩部加起來控制在十五萬字以內，
第一部不超過八萬字，結果還是多寫了兩千五百字，差不多是半回的量。
第二部目前沒有存稿，只有擬好計畫構想，而且在著手進行劇情大綱之前，
我會先寫些別的故事換換口味，所以短時間內……也很可能是長時間內都不會問世。
不過既然角色們已經先去大都……不對，是九龍城寨等讀者了，
我會盡量記得讓他們和各位再見面的。最多就和趙敏在大都等張無忌一樣久而已。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和歉意，付上一小段後續供讀者先睹為快。至於詳情，請待下部分曉。
=======================魔女當鋪第二部 九龍城寨篇搶先試讀======================
睽違的疲倦再度包覆住她的雙腿。
明明是乾燥無水的黃沙，茯苓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淤積泥濘的沼澤裡面。
遠方高聳的石造城牆理論上會越來越近，但實際上一點也沒有快要到的感覺。
那是九龍城寨由龍族所堆砌而成的屏障大門，用途就像保家衛國的萬里長城，
絲毫沒有偷工減料，每塊都是只有龍族才能搬動的厚實巨岩。
她開始想念起憨憨龜背上的搖晃。腳踏實地的感覺並沒有比較好。
他們之所以不直接乘坐憨憨到九龍城寨前面，是因為怕太囂張的話會被當成可疑人物。
雖然對九龍城寨來說他們確實也是。
為求能夠隱藏身分，除了自己戴上隱形眼鏡，熒惑也對隊員們做了一些處理。
杜仲不用別人多說，自己知道該怎麼辦。他只是單純的收斂氣息，
就像凡人一樣毫不起眼。珍珠和貓眼化為礦石，躲在茯苓的口袋裡頭，
同時抑制龍珠過於霸道的存在感，以及魔血散發出來的魅惑香味。
葉公的長相和一身龍氣就比較難搞，但是笑嘻嘻的熒惑自有妙招。
他拿出了據說是以前不小心打到的法寶。易容珠是模仿怪，也稱為千面怪的內丹。
配戴在身上的話，雖然由於缺乏妖力激發效用，不能實際改變外貌上的任何特徵，
卻可以輕易欺騙絕大多數人類和混血兒的眼睛，甚至能讓部分妖怪也著了道，
使旁觀者對葉公的面孔產生識別障礙，並且稀釋他身上的特殊味道，
以方便在公開場合露臉活動。但這招無法迷惑沒有意識和思想的機械設備，
也瞞不過依靠氣味辨認對象的動物，或是能夠利用「生命感應」，
也就是俗稱的「能量頻率」來區別目標的某些非人。
為了再見妖龍一面，葉公只能訥訥接受熒惑的協助，把易容珠收在身上。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下子葉公欠了熒惑一份大情，接下來心裡肯定不太舒坦。
但是有收到禮物的可不只葉公而已。熒惑還給了茯苓一小搓憨憨的毛，只要燃燒龜毛，
憨憨就會十萬火急的衝趕過來，隨傳隨到。不過熒惑要茯苓別問那是哪裡的毛。
就這樣走了三天兩夜，餐風露宿，直到僅存的飲水都快喝光，
一左一右豎雕在城門邊上的兩排大字，終於進入肉眼能辨識的距離。
「天堂有路卻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炎炎酷熱之下，茯苓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