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百花異色錄 詠葳

作者: TOB (要學著不自私)   2019-01-02 00:12:04
*這篇很怪我知道...但總是想在這既有的框框裡寫出一些新的驚奇~不論成敗~希望大家
會喜歡~哈哈...(不過不喜歡也沒關係啦,哈哈)
篇名:百花異色錄_詠葳
作者:君寶
這裡是我的小說連載的平台~
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writer/26122
粉絲頁《小說家君寶》
https://www.facebook.com/2025754644354181/
—————百花異色錄之詠葳—————
「百仙落凡胎,花氣襲人來;
 異香撲鼻面,色空費疑猜。」
–––百花異色錄卷頭詩
詠葳
在進入地窖酒吧前,瘋狗拍了拍小葛的肩膀。
「怎麼樣?小葛,怕不怕?」
小葛用力地點點頭:「不、不怕。」
瘋狗似笑非笑的歪嘴,斜眼地望著小葛,瘋狗對這個年輕人太了解了,他知道此時,正是
小葛能不能正式進入黑道生涯的關鍵點。
***
小葛的爸爸是國內知名的跆拳道名教練,手下帶出過的奧運國手沒有二十也有一打,而小
葛的哥哥更是不世出的跆拳天才,九歲的時候就已經囊括了國內三大比賽的金牌,十五歲
就已經進入奧運國手隊訓練,十九歲時踢入奧運殿堂的總決賽;儘管最後沒能拿下金牌,
可早已是國內外體壇注目的明日之星。
而他小葛呢?在正式的競賽中,連一次都沒有踢進過總決賽,明明他比他哥哥的體格更好
,身裁優勢更大,一百八十六的身高配上細長而結實的雙腿,可他就是臨場發揮不了,每
次一到比賽的緊要關頭,小葛就不自主地失誤連連,以致錯失獲勝良機,原因小葛自己也
說不上來,可能就是沒有比賽運吧?
葛爸雖為名教練,可卻糾正扭轉不了小葛這種在場下訓練十足,可到了場上發揮不了的怪
症,只能自己坐在角落長嘆:「奇怪,一樣的訓練去灌溉,怎麼漂亮的種子,反而開不了
花?」
從小在爸爸的斯巴達訓練高壓,還有與跆拳道天才的哥哥比較之下,小葛內心一直充滿著
憤恨與不滿,所以在他憑著體育加分申請進入百花高中以後,小葛開始逃掉在爸爸道場的
夜間訓練,升高二的時候,就連周末的常規訓練也藉口不去了;小葛給爸爸的理由是:「
我既然踢不好跆拳,那我周末得去學校自習念書,考一個正常的公立大學,念一個會計什
麼的,以後,最起碼可以當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小葛的爸爸想一想,也沒錯,這二兒子既然對跆拳沒天份,那他老頭子也不好勉強,只好
隨小葛去了。
可是,小葛週末真的去學校自習了嗎?當然沒有!
從高一開始,小葛就開始跟著學長一起流連學校附近的網咖與撞球店,也學會了抽菸,到
了高二的時候,學長更帶他去夜店玩通宵不寐,這時候小葛又學會了酗酒,等到高三的時
候,小葛乾脆申請學校的學生宿舍,搬出家裏,天天跟著一票狐群狗友泡夜店、網咖、撞
球間,甚至偶爾存下一點零用錢去嫖妓,小葛醉生夢死地過著每一天,因為他真不知道,
在沒有跆拳道的人生中,他到底該追求甚麼目標。
瘋狗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小葛的;那時,剛好是台北最有名的夜店發生殺警案的時候,警
方為了肅正公權力,難得大規模地掃清各堂口,瘋狗下面好幾個得力的年輕打手都被抓了
進去。
恰巧,小葛平常一起打撞球的一個學長,偶爾幫瘋狗充當馬伕,送送外賣小姐,那學長知
道瘋狗老大在找新人,身手要夠好之外,還要夠兇夠狠,於是他介紹了小葛給瘋狗老大。
小葛認識瘋狗老大之後,他完全開啟了生命的另一道門。
瘋狗老大十分讚賞小葛的身手,不住嘴地誇獎他,「太厲害了!小葛,你去打比賽可惜了
,打打路上的人多好!」「小葛,你跟著我,想要甚麼我都給你!」「酒?女人?你去我
的酒店,裏頭的小姐、酒,隨你開!」
小葛與瘋狗老大短暫相處後,馬上崇拜起眼前這個貌不驚人,滿臉黑痣的黑道大哥,他覺
得,人生只有像瘋狗老大那樣,才叫做人生,爸爸過的多拘謹、多痛苦,日復一日的訓練
,所謂何來?金牌?榮譽?那只是媒體幾天的報導項目而已,眼前的享受才是真的,女人
!錢!香菸!看看多爽!
小葛開始幹起瘋狗老大的核心打手,隨傳隨到,三更半夜要支援,一通電話小葛就從學生
宿舍翻牆飛奔過去;瘋狗老大叫小葛打誰,他就打誰,通常來說那些被痛毆的對象,比小
葛在跆拳競賽場上遇到的對手弱太多了,他只要隨便施展,對手就只有倒在地上痛哭求饒
的份,小葛的人生第一次如此感謝跆拳道,他發現,他可以憑著一身武力,在這個社會上
橫行無阻,以前爸爸的諄諄教誨通通被他拋到了腦後,爸爸說,在競賽場下絕不可動手,
可是瘋狗老大說:「你給我打!打傷了不要你賠,打死了我瘋狗負責!」
看看瘋狗老大給他買的一身潮牌,小葛決定,還是聽瘋狗老大的好,在爸爸那,永遠都只
有一身髒臭的道服,多寒酸。
小葛對瘋狗老大,那是忠心耿耿沒得說的,無可挑惕,可是瘋狗老大對小葛,表面上雖然
熱情,可內心裡還是有一些猶豫與隔閡。
瘋狗對小葛的考量,起因於小葛的出身太好了,從小練得一身武藝不說,爸爸跟哥哥又都
是體壇名人,隨便一句話,可能都有記者會追蹤採訪,萬一哪一天小葛他爸爸發現了兒子
在做他的打手,會不會衝進聯會的辦公室找他瘋狗算帳?肢體衝突沒關係,但萬一小葛他
爸利用媒體勢力,來壓迫瘋狗的黑道事業,那可不是好玩的。
而另一方面,像小葛這麼好用又聽話的打手,一個可以抵十個,站在他瘋狗旁邊,既神氣
又體面,長得帥、身手狠,又是名人的兒子,帶出去黑道的聚會上,跟那些庸俗沒品的老
大一襯,身邊只能帶著刺龍刺鳳、瘦乾又癟的免洗打手,兩相一比,瘋狗的氣勢一下拔高
,整體高了一個檔次不止,這麼好的人才,叫他瘋狗怎肯輕易放棄?
瘋狗想來想去,決定認真栽培小葛,推他一把,讓他義無反顧地走向他設計好的方向。
「小葛,你跟我有段時間了,說一說,將來畢業以後想不想走老大這條路?」瘋狗一面抽
著上佳的雪茄,一面溫言問道。
小葛心中竄過一陣暖流,除了爸爸,他這輩子沒有聽過任何人與他討論過他葛仲傑的人生
規劃,而他爸爸每次與他討論人生規劃時,卻永遠只有跆拳、跆拳、跆拳,還有眼神中滿
滿的失望。
小葛囁嚅地回道:「當、當然想了,瘋狗哥,我畢業以後,也想像您一樣,做一個角頭老
大,叱吒江湖。」
「當老大可不好做,你得從現在就開始努力才行;而且,我也沒有見過你的父母,不知道
他們會不會同意...讓你走上這條不歸江湖路?」瘋狗微笑,用斜眼瞟著觀察著小葛。
談到父母,小葛眼眶一紅:「我爸爸根本不理我,他覺得我的天分沒有哥哥好,他眼中根
本就沒有我!我要走哪條路...不關他的事!至於...至於我媽媽...她早就死了,我根本
沒有看過她...」
瘋狗的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通常遇到小弟的家庭成員不滿來堂口鬧事的事件,處理起來,
母親都比父親還要難纏,可能女人看似柔弱,其實比男人更有韌性吧;瘋狗心想,既然小
葛的老媽老早就翹辮子了,那事情已經容易一半,他拍拍小葛的肩,追加著問:
「既然如此,老大就正式問了,你想不想加入老大所屬的天魁聯會?」
「想!我當然想!」小葛的腦中幾乎沒有經過半點思考,甚至在他還沒想到要怎麼回答前
,『想』字,就已經從他的嘴中蹦出。
瘋狗點點頭:「依你的資質,我找聯會裏的大佬給你當介紹人,開香堂、拜祖師,正式介
紹你入會,那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眼前有一樁難事。」
「什、什麼難事?」小葛急問。
「我們天魁聯會,還是依照古法在收幫眾的,凡是想入會的,都得做一件事,以示對於人
情無情,六親不認,只依照幫會裏的指令做事,這樣,我才有資格收你入會。」
小葛皺眉:「做一件事...?這好像有點像...」
「對!有點像『投名狀』!事實上古代與現代都是一樣的,你不交個投名狀上來,會裏的
人怎麼知道你夠狠、夠當一個 迌人?」瘋狗朗聲大笑,拿下嘴上的菸,遞給小葛吸了
一口。
這個動作瘋狗老大不知道給小葛做多少次了,但小葛不知道的是,瘋狗老大的菸為什麼那
麼好吸?其實那都是瘋狗老大自己捲的,捲菸同時,裡面夾參了一些安非他命的粉末,跟
一些鴉片提煉的興奮劑。
小葛吸了一口,腦袋精神了起來,卻也同時有些霧霧飄飄然的感覺,「那、那我要交甚麼
投名狀?」
瘋狗吸了一口菸,緩緩地吐在小葛的臉上,賊笑:「去強姦一個女人給老大看看,好不好
?」
***
希哲每天下課,在學校對面的侯媽媽便當吃完晚飯以後,就會搭地鐵,從寶藍線轉車,去
十六區的這間地窖酒吧。
地窖酒吧的位置十分奇特,一樓是一間十分古舊的中藥鋪,中藥鋪的左邊是通往二樓的樓
梯,而地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大鐵蓋,掀起來,有一條蜿蜒崎嶇的石道樓梯,往下走,就是
位於地下室的地窖酒吧了。
地窖酒吧是一塊天然黃岩往內挖成的空間,呈葫蘆狀,靠外的一個圓形空間比較大一些,
隨意地放著幾張大小不一的桌椅,靠內一點的有一個長形酒櫃與櫃檯,旁邊內壁上一個小
木門,做四尺見方的倉庫使用。
地窖酒吧,雖然名字叫做是酒吧,但它也賣一些酒精飲料以外的飲品,希哲每次來,都點
一杯溫拿鐵,然後靜靜地坐在角落的單人座位,拿出書包裡的功課溫習。
地窖酒吧的燈光並不明亮,但希哲都會自行帶著一個便利型的小桌燈,架在桌上,那角落
的位置,就變成一個希哲的隔絕的獨自小宇宙,在這個角落,希哲複習過不知多少歷史地
理、數學物理,整個高中三年的知識倉儲,都是希哲在這個角落裏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
其實希哲並不是因為地窖酒吧這個特殊的環境氣氛,才每天都來這裏唸書的,他會選這個
地點來複習功課,全是為了班上的一個女生———詠葳。
希哲從進百花高中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這個臉色蒼白的小女生,因為在校長集合所有新
生在操場點名的時候,只有詠葳沒有到場;不但那次新生點名沒有到,連後來每週三的操
場早點名,詠葳也都沒有去;聽老師說,詠葳是得了一種紅斑什麼的怪病,所以不能曬太
陽,所以在操場的點名,從來都看不到詠葳的身影。
不太能夠曬太陽,所以詠葳總是比別的同學先到教室,有一次希哲六點半就到教室複習模
擬考了,詠葳還是比他更早一步進教室。
「詠葳...妳好早!」
詠葳抬起頭來,對希哲點了點頭,隨即低頭繼續看著她的書。
希哲走到詠葳旁邊,偷偷瞄了她的書一眼,「哇!歷史學家,好有深度的書,好看嗎?」
希哲從來不知道詠葳也喜歡看小說,因為班上前一陣子在瘋狂傳閱金庸的新修第三版時,
詠葳也從沒說她想看。
詠葳抬起頭來,淡淡地對希哲一笑,然後就繼續低頭讀她的小說。
希哲討了個沒趣,只好坐回座位上,從書包裏拿出課本溫習,他努力地不讓目光漂到詠葳
那裏,可是守得住目光,卻守不住心,希哲的心裏,越來越對詠葳好奇。
說來也巧,希哲的舅舅,正巧在那週末從瑞士退休回國,而他們盧家的家族接風聚會,恰
巧辦在地窖酒吧隔壁的一間上海餐館,希哲的舅舅吃完以後,覺得不過癮,硬是拉著希哲
到地窖酒吧裏續攤,就在那次,希哲第一次發現詠葳在這裡當酒保的秘密,但他知道詠葳
的個性,低調而不聲張,他只和詠葳對看了一眼,就彼此默默地繼續做原來的事。
只是從那次之後,希哲每天下課,都會坐地鐵到地窖酒吧報到,點一杯溫拿鐵,翻開書本
,溫習功課到深夜。
而詠葳,也奇怪的很,她從來沒有主動多跟希哲說一句話,在地窖酒吧的時候,只當他是
一個一般的客人:「請問你要喝什麼?」「好,加糖嗎?」「先生,這是你的溫拿鐵。」
差不多就這三四句話的應答,從沒有多問一句、或者多關心的一個眼神。
就這樣,高中三年一晃過去了,到了畢業前夕要準備大學指考的最後衝刺,這一夜,希哲
還是照舊,下課,吃侯媽媽便當當晚餐,然後轉地鐵到地窖酒吧報到,開始溫習功課。
***
地窖酒吧,十二點半。
酒吧裏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詠葳正在將一張一張椅子疊在桌上,做最後的整理,而坐
在角落的希哲心臟怦怦地跳,他知道,他已經坐在這個位子上三年了,再過幾週,就要參
加指考,而這三年,他一次也沒有跟詠葳好好說過一句話,他一方面惱怒自己的怯懦,另
一方面,他也對詠葳這三年來,一次也沒有主動對他示好,感到有些生氣。
『難道我盧希哲就這麼不優秀,讓妳三年來都沒有一點感動嗎?』
希哲自認為長得算還可以,帶個圓框眼鏡斯斯文文的,而且每次校內模擬考,都肯定在全
校前三名內,數學、物理、生物老師都指定一定要希哲來當小老師輔導全班,更不要說他
曾經兩次代表百花高中出賽過兩次全國數理競賽了,可是詠葳從來沒有注意到他,對待希
哲,只是像對待一般的同學一樣,「請」、「謝謝」、「麻煩你了」,只是這些日常不輕
不重的客套對話,並沒有給予希哲這個小學霸一丁點不一樣的微笑、或者是不一樣的字句
態度。
希哲越想越是有些不甘心,『三年了,妳從來沒有好好看我一眼...』希哲心裏這麼想著
,而那一頭,詠葳已經收好最後的幾張桌椅,眼光望向希哲這邊來;通常這個時間,希哲
早就已經自己打包書包準備走人了,但是今天不同,希哲固執的眼神看著詠葳,他想要在
今天跟詠葳說清楚。
砰!
一聲巨響從地窖酒吧的入口處傳來,四個男子魚貫從階梯通道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個男孩
高高壯壯的,滿臉稚氣,希哲一望就想起來他是隔壁體育班的小葛,而小葛後面跟著的,
是一個滿臉黑痣、瘦瘦癟癟的中年男子,身後又跟了兩位身穿皮夾克的流氓大漢,面容兇
惡,脖子上刺青佈滿,左邊一個光頭肥仔眉上有一道刀疤,右邊那個則是手上戴滿各種凹
凸不平的銅鐵指環,三個人的外型,一看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詠葳抬起頭來:「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準備關店了...」
那滿臉黑痣的男人轉頭面向小葛,說:「不錯嘛!今天便宜你這小子了!」旁邊那兩位凶
神惡煞的光頭大漢也賊稀稀地笑著,仿佛有什麼好戲上要上演。
倒是小葛的臉上有些許慌張,但更多的是猶豫,他說:「瘋、瘋狗老大,我、我想...一
定要這樣嗎?」
那被稱為瘋狗老大的黑痣男人臉一板,道:「你看我在開玩笑嗎?」問完,一轉頭問右邊
的那個刀疤大漢:「阿肥,你看我是在講笑嗎?」那個被叫阿肥的搖搖頭,瘋狗又向另一
邊人問:「青仔,你看我像是講笑嗎?」青仔手上帶滿著各式指環,雙拳一併,嘿嘿冷笑
:「瘋狗老大從來不講笑話的。」
瘋狗老大拍了拍小葛的肩膀,笑容浮在他噁心的黑痣上:「小葛,想要進入我們天魁聯,
就要先幹一件大事啊!」
小葛的聲音有些發顫:「可、可是,這個女生,好像是我們學校的...」
「幹!這個女生是你同學喔?」瘋狗大笑:「幹他媽的!那更棒了,小葛你給她幹下去,
保證你明天去學校的時候,會變成整間學校最紅的人啦!」
光頭阿肥在旁邊哄笑道:「我操!這可是千載...什麼逢的機會,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怎
麼都沒有?!」而青仔淫淫笑說:「他媽的,打架被學校開除的太多了啦!強姦女同學被
學校開掉的,幹只有你小葛了啦!」
詠葳在一旁越聽越不對勁,她開口問道:「請問,你們幾位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想要跟妳做愛啦!」瘋狗老大將小葛向前一推,讓小葛差點跌撞上詠葳,瘋狗
說:「幹我這個不成材的徒弟喔,想要進我們天葵聯會啦!我跟他說,可以啊!去強姦一
個女人就可以進來了啦!不然喔、誰知道你是真的想當黑道還是假的啦!」
詠葳聽完瘋狗老大的說明,臉上卻一點也沒有驚慌害怕的表情,她只是抬頭望向小葛,眼
神冰冷,問:「你是我們隔壁班的小葛,體保生,專長是跆拳道,對嗎?」
小葛萬萬想不到,瘋狗老大隨機挑了一間酒吧,裏頭的服務生、也就是瘋狗老大指定要強
姦的對象,居然是他百花高中隔壁班的一個小女生,雖然小葛叫不出詠葳的名字,可是平
常在學校時多多少少還是對著個身材纖弱的蒼白小女孩有印象。
小葛突然有些罪惡感在心底浮現,「嗯...對...我是小葛...妳是...?」
「幹!你在培養感情喔?!」瘋狗老大從後面踹了小葛一腳,阿肥與青仔也在一旁起鬨亂
叫:「操他妹妹的!直接幹了啦!」「你怕了喔?不是平常打人很猛的嗎?看到女人就軟
了齁?」
小葛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看著詠葳,還沒開口,就被詠葳打斷:「你要強姦我?」詠葳
的眼神越來越嚴峻。
小葛憋著一口氣,終於喊了出來:「對!幹!我要加入黑道、我要加入天魁聯,我老大就
是瘋狗,在後面幫我把風好了,我老大說,我只要敢強姦一個女人,他就讓我進天魁聯!
」小葛雙眼圓睜:「雖然妳是我同學,但今天算妳倒霉!」
小葛說完,伸手就要去扯詠葳的衣服,詠葳向旁邊一閃,手一揮,把小葛架開,語氣卻是
一樣冷靜:「小葛,你要想清楚,踏出這一步,你永遠不可能回頭,這正是站在你後面那
幾個人渣想要看到的。」
瘋狗老大在小葛身後賊笑:「哎唷!罵人了!幹,這種女人幹起來最帶勁了,小葛你不要
讓我失望啊!」
小葛深呼吸,不再說話,只伸出手硬扯詠葳的衣服,詠葳驚叫一聲,半邊褐色制服襯衫已
被小葛扯下,露出她裏面穿著的黑蕾絲胸罩,詠葳雙手抱著胸部,退了兩步,眼神瞪著小
葛,冰冷地讓人害怕。
瘋狗在後面已經看得興奮了起來,他笑道:「幹!看來小葛你這個女同學蠻騷的啊,居然
穿黑色蕾絲!小葛你再不上了她,老大要自己來了。」瘋狗還指了指他下頭凸起的褲襠,
「青仔,你看這種學生妹,在我們林森店裏也很少見啊,待會等小葛用完我們一起輪姦她
!」
阿肥還在一旁抗議:「老大不公平,我也要啦!而且我不要在青仔後面。」
就在瘋狗三個人笑鬧的時候,忽然一張椅子從旁邊飛了過來,砸中小葛的額頭,砰地一聲
,小葛的額角流下鮮血。
小葛轉過頭來,一個還穿著百花高中制服的四眼仔站在一旁,手還略略發抖。
這人正是希哲。
希哲聲音發顫,身體也不自覺得簌簌發抖,但他努力地拼著字句:「詠、詠葳妳快逃,我
擋住這些人。」
「逃?」小葛舔了舔流到他嘴角的鮮血,他雙眼發紅,獰笑:「幹!我葛仲威今天不先斃
了你,我不姓葛!」
希哲根本來不及看清小葛是怎麼撲到眼前的,太陽穴已經中了他重重的一拳,把希哲的眼
鏡轟飛到酒吧櫃台後面去了,希哲只覺得瞬間腦中一片暈眩,身體倒在地上,然後眼睛張
也張不開,小葛一拳得手後,用膝蓋壓在希哲的胃口腹部,拳如雨下,一拳一拳,全都澆
灌在希哲那張斯文有禮的嫩臉上,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希哲整張臉已經像吹氣球一般的腫
大,就算是他爸媽來此,也肯定認不得他了。
解決了希哲後,小葛站起身來,餘恨未消,隨手還拿起一把椅子,往倒在地上的希哲亂敲
了幾下,才把椅子扔到一旁,繼續走向已經退到地窖最深處的詠葳。
看了小葛又狠又辣的身手後,瘋狗老大越來越是興奮,心知計畫快成了,這樣的一頭猛虎
收在自己手下肯定過癮;而被瘋狗叫來助陣的阿肥與青仔則對看一眼,彼此知道,以後對
小葛說話還是收斂一點好,真惹到對方抓狂起來開幹,自己不一定可以壓得住這個鍛練有
素的年輕人。
詠葳站在地窖酒吧最深處的櫃台前,雙手抱胸,表情冰涼,看著小葛的眼神,像是漠視、
又像是鄙視;小葛一步一步踏向詠葳,卻聽到身後一響,他回頭一看,希哲搖搖晃晃地站
了起來。
「不准動詠葳。」
希哲說,雖然他因為嘴巴裏面全腫了起來,牙齒也不知掉了幾顆,咬字已經不太清晰。
瘋狗老大皺了皺眉,但他在猶豫要不要叫阿肥與青仔上去幫忙,他心念電轉,最後決定讓
小葛一個人自己處理;瘋狗老大用眼神示意左右兩個手下,先看看小葛遇到這種情況,會
怎麼辦?
小葛轉過頭去,狠狠地瞪著希哲:「操你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今天在這裏的事你給我
別管,閃去一邊涼快去!」
希哲搖了搖頭,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不...我喜歡詠葳...已經喜歡她三年了...我今天.
..我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問題要問她...是你給我閃去旁邊涼快去...」
小葛冷笑一聲,不再理希哲,轉過身去,忽然一記漂亮的後踹蠍尾腳,正中希哲的肚子,
希哲應聲倒地,嘩啦一聲,把晚餐吐了一地。
小葛眼中現在只有詠葳,他衝上櫃檯前一把強抱住詠葳,另一手抓著詠葳的褲裙用力一扯
,刷地一聲,褲裙撕裂,詠葳兩條潔白的大腿毫無防備地露了出來,瘋狗眼睛最尖,已經
大笑了出來:「幹!小葛我就跟你說這女娃是個騷貨!都穿黑色蕾絲耶,根本就在等你強
姦她啊!」
小葛的手微微發顫著,可是他發現詠葳一點害怕的表情也沒有,微微發顫的反而是他小葛
自己,詠葳的體溫很低,通體冰涼,讓小葛抱起來很舒服,可是詠葳看他的眼神,有一些
讓小葛害怕。
「停手,你會後悔。」詠葳冷冷地說。
小葛貼著詠葳的身體,聞到她身上的處女香,已經有些興奮,他平常都只是花錢找女人發
洩,濃脂重粉的,幾時接觸過如詠葳這麼清新的女學生?小葛強吻了上去,詠葳撇開頭,
讓小葛的嘴,只狂壓強吻著她的髮際頸部。
噗嘰,一個奇怪的插入聲。
小葛的背上感到一陣刺痛:「靠!」他甩開詠葳,回頭一看,原來是希哲又爬了起來,手
裏還拿了一把,血淋淋的美工刀。
「靠靠靠靠靠!」小葛大罵,希哲卻發狂似地揮著手上的美工刀,大喊:「你們這些人!
都給我滾開詠葳旁邊!」
小葛手心冒汗,雖然希哲只是一個瘦弱的斯文學生,可是他手上揮舞著一把SKS特殊鋼加
寬版的美工刀,若是冒然進攻,那可是很危險的。
阿肥與青仔略有遲疑,都轉過頭去問瘋狗老大:「怎麼樣?我們上不上?」
瘋狗老大若無其事,問小葛道:「需要幫手嗎?」
小葛握緊了雙拳,叫他強姦女人,他的確還不太順手,可是叫他打野架,那他這幾年早已
練得滾瓜爛熟,這次在瘋狗老大的測試會上,又當著兩個天魁聯的打手前輩的面,他再怎
麼樣也不能失了面子。
小葛點點頭道:「沒問題,讓我來。」
沒想到就在此時,希哲趁小葛正在與瘋狗老大對話,對他注意力放低的瞬間,希哲蓄盡全
力,發了瘋一樣地撲了上來,拿起美工刀就往小葛的臉上狂戳,小葛只覺得臉上一陣刺痛
,忽然左眼面前一片血紅,他驚慌了起來,大叫著:「等、等等!我眼睛瞎了!」小葛這
話一出,場面頓時陷進了混亂,阿肥與青仔互看一眼,不等瘋狗老大指示,雙雙搶上,要
幫小葛拿下希哲。
希哲的臉上、身上沾滿著小葛的血,還有他自己剛剛的嘔吐物,又滑又黏,阿肥一個沒抓
穩,被希哲鑽到褲檔下,拿起美工刀就往大腿根部猛戳,正巧戳中了阿肥的主動脈,那血
像噴泉一樣地噴了出來,滿地都是,希哲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口中還在喘氣,但雙眼透
過滿臉的血污盯著青仔,像是一隻咬緊獵物的猛獸。
此時小葛已經趕快坐到一旁,拿起手機相機認真檢視自己臉上的傷口,原來他只是右眼眼
角被劃了好大一刀,但刀鋒尾掃進眼球,雖然仍然看得到,但滿眼眶鮮血湧出,嚇得小葛
另一隻眼睛眼淚直流,哭叫道:「瘋、瘋狗老大、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辦?」
青仔雖然也是幫會裏身經百戰的打手,可是他向來信命,今天他出門前經過龍山寺,正巧
被一個算命攤老頭喊住,說他今天會有血光之災,他與希哲對峙著,看著希哲渾身浴血的
樣子,腦海中浮現那個算命老頭的斷語,越想越是雙腿發軟。
而阿肥倒在地上,拼命壓著右腿止血,他曾經看過在大械鬥的場面,被砍中腿上主動脈的
流氓的下場,只要當場沒做好止血,差不多半小時就昏迷過去了,等送到醫院的時候,渾
身發白,不要說調集血漿,就算是調集神明宮裏的眾神,都救不回來的。
阿肥的手壓著大腿,可是他的眼神望著瘋狗老大,他不敢自己開口求瘋狗老大趕快帶他走
,可是他不斷流失的血色,已經無形地背叛他,讓他的眼神流露出一股求救求生的哀怨。
最煩躁的是瘋狗老大,他看在一旁哭喊像個小孩兒的小葛,再看看倒在地上拼命壓著大腿
止血的阿肥,最後是明明跟一個文弱書生放對,卻一步也不敢踏上前的青仔,瘋狗老大咬
了咬牙,最後爆喝一聲:
「幹!青仔你拉小葛,一起把阿肥拖上去,我們叫車去懷生醫院救阿肥!」
青仔巴不得聽到瘋狗這句指令,他轉身拉著阿肥就往外走,還不忘落下兩句威脅:「幹!
你這四眼仔,我接下來天天去學校堵你!今天算你狗運,你接下來就知道...」
碰!
子彈聲音震動了整個地窖酒吧,瘋狗從懷裡掏出一把土製手槍,對準希哲開了下去,聲音
之大,震得當場的每個人耳膜都嗡嗡作響。
「青仔,告訴你多少次,要直接展現你可以傷害對方的實力,才叫做威脅。」瘋狗淡淡地
說:「還有小葛,你他媽再不幫青仔一起把阿肥拖上去,我連你也斃了。」
小葛看著倒在地上,腹部一灘鮮血冒著泡的希哲,整個腦子都嚇傻了,聽到瘋狗老大的話
,連忙衝到阿肥旁邊,幫著手,把阿肥拖離開地窖酒吧。
整個過程不到二十分鐘,地窖酒吧裏,又只剩下希哲與詠葳了。
***
詠葳抱著希哲,表情還是始終如一的那樣,淡淡的。
希哲掙扎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倒是詠葳先開口了:「希哲,你的槍傷我剛剛看過了,
雖然子彈穿過你的腹腔,沒有卡在裏頭,但是以你的體質而言,即使我現在叫救護車,你
恐怕也很難活下去。」
「我現在要對你施行急救,雖然這牽扯到我的一個大秘密,但我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辦
法了,不過我們先約法三章,你不可以說出去我的秘密,好嗎?」
希哲此時只能努力維持著不要暈死過去而已,根本聽不懂詠葳在說些什麼,他點點頭,「
我、我當然...」
「好了,別說話。」詠葳冰冷的語氣打斷了希哲,說完,她將頭俯下去,嘴唇對準希哲的
傷口,認真吸吮了起來。
希哲只感受到肚子上一片冰涼,一開始那種徹骨撕心的劇痛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一
陣經攣的疼痛,再來痛處越來越減弱,希哲在暈眩中沒辦法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但他約略
覺得,最多三四十分鐘後,他的肚子上,已經沒有新鮮的血液噴流出來,雖然裡頭還是隱
隱作痛,但希哲已經可以坐起身來,就牆壁靠著。
希哲摸了摸肚子,反覆地掀開衣服看,雖然肚子上留下一個十分醜惡的傷疤,但是他的傷
口癒合了,千真萬確,而且只是在一個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裏!希哲忽然想起剛剛詠葳俯在
他的肚子上一口一口地吸著鮮血,那股血液咕嚕嚕地從詠葳的喉頭灌了下去,他沒有看錯
,『詠葳她...她真的把我的血喝了下去...』希哲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妳...妳是吸血鬼嗎?」希哲盯著詠葳那一雙明亮而嬌弱的大眼睛問。
在今天晚上之前,希哲一直覺得詠葳蒼白的皮膚很有一種讓男人想要保護她的衝動,但他
眼睜睜地看著詠葳吸玩他的血後,希哲只覺得,詠葳的那層白皮膚,透著許多陰森而恐怖
的訊息。
「我...我會變成吸血鬼嗎?」希哲呆呆的發問第二句,儘管詠葳還沒有回答他的第一個
問題。
詠葳嘆了口氣,說:「讓我從頭說給你聽,好嗎?」
***
其實,這個真實的世界上根本沒有吸血鬼,有的,只是一種類似於狂犬病的傳染病,學名
叫做《後天性消化道嗜血症候群》,症狀是畏光、對純銀過敏,還有不定期地會發作對人
類血液的飢餓渴望,那種對人血渴望就像是食慾、或者是性慾一樣,只是更強烈上百倍,
若不去滿足它,最嚴重的狀態下,病患會突然休克昏厥,甚至是死亡。
感染這種嗜血症的病患,會依照病情的嚴重性,畏光懼銀的程度也會有所區別,剛開始感
染的頭幾年,病患還是可以與正常人一樣生活在陽光下的,只是身體會有略微的不適感;
大約到了第七年以後,病情加重,病患會完全無法生活在陽光底下,雖然不至於死亡,但
會渾身痠軟無力,高燒暈眩,照一次太陽,也許休息個一兩個月身體都無法恢復正常,所
以一般深度的嗜血症病患,乾脆就晝伏夜出,徹底翻轉成一個夜貓子的作息。
不過這種病症,也會帶來一些身體上的轉變,像是眼睛會變得很銳利,甚至在夜晚都能看
得清楚一兩百米外的東西,肌肉束的收縮速度,會比正常人快上一到兩倍,所以運動上的
爆發力會比未染病的人還要強一些,最特殊的是,嗜血病患的口水,是一種強力的傷口修
復劑,一般的外傷,只要我們自己的口水舔一舔,就能夠快速復原癒合,剛剛我幫你舔舐
了刀傷,你能夠那麼快速的恢復,就是這個道理。
傳染的途徑?就像愛滋病一樣,最大的途徑,是來自於性交時的體液傳染,而不是一般人
所認知的咬噬的傳染方式,所以,剛剛我雖然吸了你的血,但你不會感染這種病症的,就
算我偷偷咬了你一兩口也是,放心。
我個人的狀況比較特別一些,是垂直傳染,因為我的爸爸媽媽,都是這種嗜血症的病患,
所以我打從一出生,就註定了我嗜血症病患的身份。
我第一次發病,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那時候我月經都還沒來呢!
***
希哲聽完詠葳的獨白,瞠目結舌地呆在當地,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叫眼前這個暗戀的
女孩什麼?是吸血鬼?還是她口中說的嗜血什麼症的病患?
「希哲,我說完了,你要怎麼看我是你的事。」詠葳說。
「不,詠葳...我只是...我只是還有好多不明白的事...」希哲拉著詠葳的手,這時候他
才發現,詠葳的體溫怎麼如此冰涼。
詠葳搖搖頭:「其實,今天是我待在台灣的最後一天,明天凌晨,我會搭上飛機去東歐幫
忙我爸爸媽媽的生意,若不是這樣,就算我看到你快死了,我也不會救你的,因為我們這
種嗜血病的病患,有史以來一直受到正常人的許多歧視,我只能先保護我自己的秘密...

「你是說...吸血鬼的傳說?」
「太多了,這個社會根本不管是不是有病,只要是少數與弱勢,就會被歧視,不是嗎?」
詠葳苦澀的一笑。
希哲忽然想起:「等等,詠葳妳說...妳之後就要去東歐?再也不回來台灣了?」
「嗯,我要去幫我爸媽的生意,他們兩個實在忙不過來。」
「什、什麼生意啊?妳難道...妳難道不能等考上大學以後再...」
「吸血鬼少數適合經營的獨門生意,」詠葳難得露出慧黠地一笑,希哲的心跳一下狂奔了
起來,只聽她繼續說道:「至於考大學...我知道我是不可能了,我了解自己的病情嚴重
性,再過幾個禮拜,我根本連白天也不太能出門,怎麼去考試?怎麼去上課?」
希哲低下頭:「所以...所以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對嗎?」
「喂!你不是說,今天有話要跟我說?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了,說不說?」詠葳輕輕地,坐
得靠近了希哲一些。
希哲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把他憋在心裡三年的話,說了出來:「卓詠葳!我是盧希哲,我
很喜歡妳,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詠葳閉著眼睛:「可、可以再說一次給我聽嗎?」她輕輕地說。
希哲站了起來,用盡他身上所有的力氣,大喊著:
「卓詠葳———」
「我是盧希哲———」
「我好喜歡妳———」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聲音迴盪在地窖酒吧的空間內,不斷不斷地產生迴音繞樑,然後逐漸微弱,像是那種四面
都是鏡子的百花鏡室,人像會不斷的投影再反射,可是終究會越映越小,終至不可辨識。
希哲喊完之後,像是放進了他身上所有力氣,他坐回地上,靠著詠葳的肩膀,此時希哲的
心情,根本不在乎詠葳要不要做他的女友了,他只希望,他可以永遠永遠,像這樣子靠在
詠葳身邊,那就好了。
不知沉默過了多久,詠葳才終於開口說道:
「好,我當你的女友。」詠葳說。
希哲再怎麼樣做夢,也從來沒有料想過這一天。
「其實...我也一直有注意到你...我雖然有病...但我也是人...」詠葳說著,但她努力控
制著情緒:「你一直偷偷地喜歡我,三年了,你一直坐在那個角落,陪我下班,我都知道
...」
詠葳哭了,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但是,我媽媽跟我爸爸從小就告誡我,千萬不可以喜
歡上任何人,因為...因為...因為我是一個有病的孩子......你要知道...我們這種病...
是會因為性交傳染的...所以...所以我從來都不敢有任何表示...」詠葳抽抽噎噎地斷續
說完,而希哲貼心的抽了幾張餐巾紙,幫她拭去淚珠。
「可是...可是我今天突然發現...我也...我真的也喜歡上你了...」詠葳抬起頭,望著希
哲:「我明天就要去華沙了,我...你想跟我做愛嗎?」
希哲被詠葳的這一問給問倒了,做愛?他不知道在夜裏多少次幻想著詠葳的身體,他當然
想!可是另一方面,詠葳的病......不管那叫什麼病,詠葳的體質很明顯跟正常人不一樣
,而且她已經說了,這種病跟愛滋病一樣,是靠性交傳染的,他...他盧希哲,願意為了
一個女人,而放棄了一輩子的健康身體嗎?
希哲的反應完全在詠葳的預料之中,雖然她可能心底曾經期待過,她的那個他,會有那麼
一點點的不一樣;詠葳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說:「沒關係的,我知道,身體健康比較重
要。來吧!幫我整理完地窖酒吧,我要回家準備行李去機場了。」
希哲這時候才發現,詠葳那一雙潔白的雙腿,一直暴露著,而她的上衣襯衫,也早被小葛
扯去一半,露出她纖細的肩膀與鎖骨......希哲忽然一股血湧上了頭,他一把將詠葳拉倒
,按在地上,他說:「詠葳,我想要妳,一次也好。」
詠葳望著希哲的眼睛,她看不出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一時衝動?還是真正下了決心去
面對那後果?但詠葳告訴自己不要再思考了,在去華沙以前,在告別台灣這個小島以前,
她想要為自己活一次,把爸媽的諄諄告誡,都用力地拋在腦後。
就像是熟透的果實自然會掉落一般,青年男女,兩個人心中都互有好感,碰在一起,不用
學也自動知道該怎麼做。
詠葳快速地幫希哲脫下衣褲,希哲也幫詠葳踢下的內褲扔到一邊,而希哲一直解不開的胸
罩,最後是詠葳自己笑著解開的,「笨蛋,扣子在前面啦!」
詠葳的胸部,白嫩得像脫脂牛奶,不大不小,恰巧一手掌握著,乳房上的靜脈清晰可見,
有一種病態的美,希哲輕輕地握著它們,像是在對一種至高的神聖致意。
「喂,笨蛋,你要......你要進來了嗎?」詠葳的聲音很細很小,但地窖酒吧在沒人的時
候,四面俱石,迴音特別之響,所以希哲聽得清清楚楚。
希哲的陽具早已勃起堅挺,他用力一頂,詠葳馬上叫痛:「等!等等啦!笨蛋,不是那裏
...」希哲又羞又窘,他真想找一個地洞裡鑽下去,「對、對不起,我是第一次,我不知
道...」詠葳好氣又好笑,她挺起胸部:「那......你專心親它們.....我幫你......」
詠葳的手向下探索,一下子便摸到了希哲那又燙又硬的陽根,她得手一陣冰涼,激得希哲
的陽具抖了抖,差點射了出來,希哲讚嘆到:「好舒服啊......」
詠葳輕輕一笑,拉著他的陽具,在陰戶前上下划動,先熟門房,詠葳在希哲的耳邊,用她
這輩子最小的音量說:「待會我會讓你更舒服......」說完,詠葳的胯部緩緩一送,下門
咬住了希哲的龜頭。
希哲只覺得龜頭一陣滑潤柔膩,他這輩子從沒體驗過這種欲仙欲死的感覺,他順著慾望屁
股一送,整根都沒入在詠葳的蜜穴中。
「啊......啊......痛.......」詠葳的眼角迸出淚珠,她雖然看過一些文獻,上頭指稱
女人處女膜破裂的時候,會感受到些許的不是與疼痛,但她親身經歷,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簡直像是要從下體將她的人劈開成兩半,她忍不住叫了出來:「希哲......我是第一
次.......真的好痛......」
希哲的感受卻是天差地遠,詠葳的陰道裏蜜液分泌很足夠,所以讓他抽送起來特別的滑溜
滋潤,爽不可及,希哲從來沒有體會過,原來一個男人將陰莖放入女人的陰道裏,會有這
種爆炸性的快感,他一面哄著詠葳,一面慢慢地馳騁起來。
「放、放輕鬆,詠葳......忍一下.......待會妳就會舒服了......」希哲的臉雖然剛剛
被打得像豬頭一樣,但下體的快感,完全蓋過了這些生理上的疼痛。
詠葳咬著牙,抱著希哲,「我忍......希哲.......你快一點.......」
希哲又抽送了兩下,他正想告訴詠葳,他會稍微快一點結束、不會讓她忍太久的時候,希
哲的陽具已經一陣哆嗦,已經射精在詠葳的陰道裏了;希哲努力地把握老二最後的餘威,
可惜射完精的雞巴,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回不去了。
希哲的陽具迅速地在詠葳的身體裡萎縮,連之前毫無性經驗的詠葳也察覺了,「嗯......
希哲你......結束了嗎......?」
希哲臉色一紅,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明明我自己在家裏弄的時候都很久的啊!』
他心想,但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表情,回應道:「我......我好了......因為我怕妳痛
......」
詠葳輕輕地摟著他,說:「謝謝你,我果然沒看錯人。」然後在希哲的臉頰上親了一吻。
那天晚上,希哲與詠葳聊了很多,大部分是關於他們高中三年的回憶,兩個人都很有默契
地沒有提到未來。
第二天希哲送詠葳去機場的時候,詠葳留下一張紙條,上面是一連串希哲看不懂的波蘭文
寫成的地址,詠葳說:「這是我在華沙的地址,如果.......如果你在四十九天內,開始
對人血產生一種不可抗拒的渴望的話;歡迎你來找我,我會介紹我的爸媽給你認識,他們
一定很喜歡你...」
詠葳捧著希哲的臉,墊起腳尖,給了他最後一個深吻。
「我會等你...等你一百天,如果你在這一百天之中沒有來找我的話,那就表示你還是正
常人,沒有被感染...屆時,我會搬離這個地址,我們就有緣再見吧。」
希哲的眼眶打轉淚水,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詠葳。
***
四十九天,然後是一百天,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
希哲完全忘記了有可能被感染怪病的可能,他專心地準備指考,然後如他所預期地考完,
然後就是一連串地朋友聚會、唱歌、吃飯,一百天就這麼過去了,希哲順利地拿到了好成
績,這時候他才忽然發覺,他身上一點異狀也沒有。
希哲沒有被感染,雖然他早就做好了被感染的心理準備,但他知道自己沒有被感染的時候
,他還是鬆了口氣。
要去交志願卡的那一天,希哲的媽媽站在門口提醒他:「兒子啊!媽媽一向對你很有信心
,只是......只是這次填大學系所志願,你好像很反常,都沒有跟爸爸媽媽討論?」
希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抱了抱媽媽,說:「媽媽,謝謝妳,我最近有一些煩心事所
以忘了跟你們講;我已經決定好大學要唸的方向了。」
「喔?是什麼?不會是法律吧?」希哲的媽媽一直擔心,雖然希哲是念三類組的,但他一
直對法律很有興趣,所以媽媽一直很怕希哲捨醫科不唸,改去唸法律。
希哲搖搖頭說:「我不想唸法律了,與其唸法律當跳板然後去從政,影響大眾;我寧願願
望小一點;」
希哲的媽媽喜出望外:「希哲你終於想通,要去唸醫科當醫生啦?」
「不,媽媽,」希哲的眼神裏透出光采:「我要去念藥學,我的志願卡裏填了全台灣所有
的藥學系,我無論如何都要去研究藥學,成為世界上最頂尖的藥劑研發專家,因為...因
為我要去攻剋人類史上,一個絕難的罕見病症。」
希哲轉身,拉開家裏的大門,門外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肩膀。
「有一天,我一定要讓那些患者,重.見.天.日。」
——————詠葳(完)———————
*1885年,第一批狂犬病疫苗由法國生物學家巴斯德所發明、生產。
*1897年,愛爾蘭作家司杜克寫了第一本吸血鬼相關的小說《德古拉 Dracula》
*這兩者之間肯定有什麼神秘的故事關聯,只是我還不知道...
這裡是我的小說連載的平台~
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writer/26122
粉絲頁《小說家君寶》
https://www.facebook.com/2025754644354181/
作者: adaplant (阿達 不累)   2019-01-02 00:26:00
看完了 好
作者: iamrollita (Lita)   2019-01-02 00:42:00
等不到消息的詠葳QQ
作者: stw0975 ( )   2019-01-02 01:21:00
作者: elenegg2011 (蛋蛋)   2019-01-03 11:43:00
作者: a13579430 (a13579430)   2019-01-04 11:53:00
喜歡喜歡,這篇好勵志(?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