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問起我那一夜，那一夜還在我心裡。
我在隔日下午拖著殘留溫度的身體，
趁記憶鮮明把它寫在檔案的某一頁。
你可能曾經有過一瞥，但印象似有若無。
我打開斑駁鎖匙，想要比對記憶是否開始模糊。
在八年前的某一夜，曾經有過這樣的細節。
那一夜，雨夜。
連續幾天的雨，雖然沒把城市交通阻斷，但心和思緒已被孤立。
窗外枯燥的水聲，滴答、滴答，總是讓人出神。
不可否認的是，雨夜除了做愛，也適合寫些東西。
如果書寫是為一個人或一件事做一個了結，
那雨夜也是個適合離別的場合。
還記得剛認識的時候，覺得她話語精簡、語調偏冷。
後來才知道，那是她習慣對待陌生人的武裝方式。
話題慢慢變多後，意外發現我們喜歡的音樂高度重疊，
忘了誰先開始，我們的對話總會帶幾個音樂連結。
能有一個可以分享音樂，聊一些生活偶感的朋友，是一件幸福的事。
不用太過刻意找話題，也不會存在誰被誰制約的課題。
或許就是對彼此都沒有期待及索求，相處起來才能夠簡單及乾脆許多。
可能是職業特性潛移默化，她不只用語流露一股氣質，連生活作息都相當規律。
她總是在晚上固定時間上線，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她是否故意，
因為連續好幾次打招呼的時間，差距不到幾秒鐘。
我因此取笑她，看她上線就知道現在幾點鐘。
如果救災有所謂黃金72小時，初識的時候也有嗎？
很難說。我只能肯定第一印象很重要。
至於實際相處呢？
有些人像冰淇淋，不盡快享用完畢就融化殆盡。
有些人則像泡菜，必須經過發酵才能又脆又辣。
有些人則是醇酒，需要長時間的醞釀，一開瓶就乾柴烈火。
她顯然是慢熱型的人，但卻因為一場雨而提早熟成。
那一夜，雨夜。
就在我沐浴完畢，喝下香檳，準備動手寫些回憶，她就這樣硬生生切進來：
「這幾天，我很悶，有什麼建議？」
我第一個反應是嚇一大跳！
因為我把喇叭轉到很大聲，讓鋼琴聲壓過雨聲。
但她正巧在樂曲間歇時傳來訊息，一聲巨大的叮咚瞬間把我心臟送上大怒神。
鎮下心後，我把腦袋切回聊天模式，快速給了她意見：
「找一個懂妳的陌生人，把所有的負面情緒傾倒給他。
就算知道所有祕密也不須煩惱殺人滅口，
就當無條件贈與或清倉大拍賣，
把心中負面情緒毫無保留宣洩出來。」
「可是我不想說話，甚至感覺快沒力打字。」
「那麼，妳需要的是深深擁抱，不用言語，只要靜靜陪伴。
那個人可以無條件接納所有的妳，不管是笑是哭，是毫無道理的任性。
不用問理由，也不需要給原因。」
「你很了解。」她說。
這並不需要特別了解或是觀察一個人。
在這樣的雨夜裡，心裡有事卻又不想說、說不出口，擁抱無疑是簡單有效的宣洩方式。
身為一個負責任的被諮詢者，不能只是給處方，還得把藥都煎好送上門。
於是我告訴她，趁著現在時候還不算太晚，我們給彼此一個深深的擁抱。
她顯然對於我的提議感到突兀，因為在此之前，我們沒有見過面，連聲音都沒聽過。
可能她覺得我很不怕死，其實她不知道我是個每天走鋼索、舔刀口的亡命之徒。
就算是眼前有千萬鮑……不，是千萬豹，往，吾往矣。
比起數學機率，我更相信我的直覺。
死神都會殺錯人，凡事算盡豈有樂趣？
更重要的是，過了這一晚，我們很可能不會再有此刻的心情和需求。
關鍵只在我們能否互相信任。
她在另一端陷入短暫沈默，我知道，她雖然煩悶，但思考能力還是有的。
畢竟一抱和一砲，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我一邊仔細修剪指甲一邊等待，我知道她會答應，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謝謝，我相信你，但我無法相信自己。」她終於給了回覆。
這不是矜持，也不是猶豫不決，而只是需要有人給她一句話：
「重點是，此刻妳是否需要有人完全包容妳、接納妳。」
「嗯...的確是。」
「沒關係，不用貿然決定，妳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
「不行，我現在完全沒辦法思考。」
「那麼，妳最好趁著心還沒失守，把電話告訴我。」
「09OO-OOO-OOO」
「我會在力氣用盡前，等到你嗎？」她分成兩段傳來這個問句。
「會。」我立即撥打電話，和她約在她家樓下會面。
做了簡單的打理，我換好衣物出發。
路上的燈光因為細雨而有些朦朧，我看著路樹像快速倒帶畫面向後抽離，
這條路，每次都是雨夜。
畫面是如此令人熟悉，但卻又如此陌生。
四十分鐘後，我抵達她住家附近。
因為出門前手機快沒電，連備用電池也沒電了，我只好換帶其他手機。
但我卻沒先把號碼輸入，僅抄在便條紙上，而那張便條紙正悠閒躺在桌上。
我望著天空飄雨，細微的水珠被風吹動像在跳舞，畫面好像慢動作不斷重播，
我頓時無語。
我仔細左摸右掏，上上下下跳動，希望那張紙條就這樣飄出來。
瞬間，一張白色紙張狀東西從口袋跑出來。
我好像是看到當期中了大樂透頭彩的彩券一樣，喜悅地立即撿起。
噢！
那是一張便利商店發票。
我已經連絕望的心情都絕望。
不行！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
她還在等我，我不能就此放棄回去。
於是我靜下心來，抹除一一按電鈴以及飛簷走壁當蜘蛛人的念頭，
仔細回想近一小時前我撥打的號碼。
或許是平日工作必須有相當的數字敏銳度，腦中還真的浮現了一組隱約、模糊的數字。
我像是洪水中抓到岸草似趕緊撥打這組號碼，耳邊傳來一陣陌生的答鈴音樂，
當下心涼了半截。
這...跟稍早打給她聽到的鈴聲完全不同啊！
但沒辦法，還是硬是等待接通，過了良久，終於傳來一聲回應。
「喂？」電話那頭是女聲，但光憑這樣我無法確認就是她。
「喂？」因為我無法確定電話是否撥對，只好先含糊回應。
「喂喂？」那人又給我同樣的回應，簡直快讓我暈倒。
「是我，我在妳家附近了。」我竟然用了這種詐騙集團等級的話術。
「你到囉？我剛洗好澡，等我一下喔。」
果然是她！原來是在洗澡，難怪那麼久才接。
危機解除後，我不禁埋怨起來電答鈴，這種東西固定一致不是很好？
幹嘛會自己換來換去，真的是害人短命不少。
等了一會，她下樓接我，看得出頭髮還沒吹乾。
我們穿過蜿蜒迴廊進入大廳，走道一旁的空間佈置成咖啡座，
頓時讓人有股來到飯店的錯覺。
刷了兩道卡進入中庭，雖然是在雨夜，但幾盞庭燈點綴出閒適感。
踩過石片步道，又刷了一道卡，這才終於進入她住的大樓裡。
「妳住的地方門禁真是森嚴，外人根本很難進來吧。」我笑著說。
「是根本進不來好嗎。」她一邊說，一邊解除電梯感應鎖。
好不容易終於進入她家門，佈置素雅，簡單大方。
進房間後，她請我隨意坐下，自個進去浴室吹頭髮。
巧的是眼前有個穿衣鏡正好可以看到浴室內動靜，
我一邊和她隔著牆隨意聊著，一邊看著她弄髮。
突然陷入寧靜。
她關掉吹風機後，開始褪下身上的衣物。動作從容，體態優美。
或許她知道，也或許不知道，正有人隔著穿衣鏡看著這一幕。
她拿起一旁絲綢睡衣，輕輕套上，底下是令人想要進一步探索的若隱若現，
而流水似的衣褶，隨著身體擺動展現萬千變化。
她帶著微笑走出，讓人無法抗拒地向前迎去，不需言語及暗示，我很自然抱住她。
她低下頭，但手也環抱著我。
我逐漸加重力道，直到胸膛完全緊貼她豐滿胸部，這才稍微放鬆力道。
她發出輕微噫嘆聲，但我不給予太多喘息機會，再度緊緊地擁抱，在耳畔用嘴唇輕擦，
用氣息告訴她，我內心因為擁抱獲得莫大充實。
分開之後，她的臉已經紅的不像話，不過還是力持鎮定。
「我沒力氣說話，要休息了嗎？」她問。
「好。」
關上燈後，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但冰冷空間隨即被她的體溫融去。
我們相擁著，小聲緩慢地說一些只有緊緊貼住才能聽清楚的話語。
她的指尖在我背上來回輕劃，而我也仔細探索睡衣底下毫無阻擾的溫軟。
這……好像不是說好的擁抱啊！
不過我們很自然地忽略這些，反而像是這一切理所當然。
終於她忍不住發出吟聲，我側過身將她帶到我身上，
一手盈握豐滿胸部，另一手則順著她的背臀向下滑到秘谷，
兩旁髀肉早已沾滿慾望，我的手指只是協助她宣洩。
她不甘示弱親吻我的胸部反擊，我輕輕撫著她柔髮，
看著她的吻一路點下，停在我早已硬挺的肉棒，這才用溫暖的嘴唇，套弄。
可以感受到她全心地用口舌服務，與空氣摩擦發出愉悅而淫靡的醒耳聲響。
但我不想讓她太過勞累，過一會就將她帶起，讓她背貼著我側躺。
我緊緊將她擁在懷裡，肉棒抵著溫暖的小穴口，
在她臀部扭擺之間，一吋一吋地深入，直到完全沒入。
雨夜的空氣是潮溼的，略帶冰冷的味道。
而她的小穴是溼熱的，身體散發著香氣。
緩慢的摩擦是慢樂章，換過姿勢趴著從背後抽送則是小步舞曲，最終樂章是傳教士體位。
下體緊密結合，毫無縫隙地傳遞體溫。
已經許久沒做愛的她，在到達高潮後無法再承受太多，要求休息。
我雖然還沒射精，但無關緊要。
兩人正面擁抱，夜晚再度恢復寧靜。
過了一會，可能是冷氣太冷，她起身想要調整溫度。
微光穿過窗簾縫隙，在黑暗裡映照她的身影。
看著她的背身，我無法放棄這個絕好的場景，起身慢慢走向她，從背後摟住腰。
她有些訝異地回頭：「我以為你睡了！」
我怎麼可能就此睡著。我可是個就算已經DIY過兩次，還可以接著連做一整個晚上的人。
我們再度緊緊相擁。
剛做愛完的體溫特別舒服，肌膚似乎也更加柔軟。
經過長而緩的擁抱後，我帶著她移動到窗前，拉開窗簾。
雨已經停下，對面的另一棟高樓只剩幾戶燈光，月光落在中庭，一片寧靜祥和。
她似乎不習慣裸身站在窗前，稍微看一下窗外便打算回床。
但我不讓她有機會離開，迅速從背後壓上，
雙手環抱胸部，肉棒已經進入依然溼潤不已的小穴。
就在整片窗前，對著蒙上一層雨後夜紗的城市，幹她。
她似乎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雙腳無法支撐地彎下。
我的雙手提住她的腰維持姿勢，肉棒不止歇地進出，盡情享受小穴熱情收縮。
眼看她已經無法支撐住自己重量，我暫停動作，
在肉棒不抽離的狀態下移動著我們兩人，轉戰床邊。
我躺在床上，雙腳抵地，她背對著我跨騎著，面向窗景擺動腰身。
或許是這樣不方便施力，她起身轉而正對著我跨坐。
月光透窗而入，灑在她的身上，形成一件流動的光之紗衣。
似乎是為了不讓蓋在胸前的髮絲破壞這幅美景，她一個甩頭將頭髮收至後方，
那一瞬間似乎就這樣定格下來，印在我的腦中。
我們在床上用各種姿勢盡情交歡，終於她忍受不住用手拍打我的大腿，示意我停止。
口裡的話語早已含糊不清。
但其實我也到達臨界點將要爆發。
那時瞬間，有股強烈的念頭湧起，想要讓她接納我的一切。
我在她耳邊輕輕說：「我要射在妳嘴裡。」她點點頭，已經沒力氣回答。
就在即將達到爆發的臨界點上，我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她立即開口吸吮。
終於我再也不想忍耐，抽出腫脹濕濡的肉棒，
熱燙的小頭抵在她早已準備迎來汁液的口舌，
肉棒劇烈收縮，將整夜的激情傾瀉而出。
在肉棒不住劇烈收縮，汁液一陣一陣送入的同時，
我以平靜且穩定的語氣要求：「吞下去。」
她順從且全數承接，反覆吞嚥，確認吸出最後一滴汁液後，仔細舔舐乾淨。
我們都累攤了，稍作休息後，起身簡單清理，相擁入眠。
或許是已習慣早起，天色微亮我便醒來，看到她仍在身旁熟睡著。
仔細看了她的模樣，很香甜，令人捨不得吵醒，於是放棄偷襲念頭。
等我再度醒來，換成她在床邊笑著看我。
她也沒有偷襲我，這一點我們倒是相當有默契。
我留意到她已經換好衣服，顯然是準備外出。
我急忙起身，但她的手輕輕把我壓下，「再睡一回沒關係。」她笑說。
我躺在床上和她隨意聊著，過一會也起床穿好衣服。
於是我們再度給了彼此一個深深的擁抱，相偕出門。
昨晚穿過的迴廊，已經換上一副明亮盎然景象
，經過中庭迎面一陣微風，滿滿的清新空氣。
「下午陽光灑進來，在涼亭舒適坐著喝咖啡看書，應該超棒的吧！」我忍不住說。
「對呀，我很喜歡那樣。」她笑著說。
像是倒轉畫面，我們逆著昨晚路線走出大門，在雨後新晨的空氣下道別。
那天過後，城市開始有了好天氣。
她事後告訴我，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看著夜景做愛，在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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