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天空灰濛濛的，
即使接近中午時分，
仍然陰鬱不開，不見一絲陽光。
這樣的日子已經數來天了，
蜷伏在悶濕的方正牢籠裡，
昏沉地執筆寫著講義上的排列組合：
C五取三、四色問題、不盡相異物排列……，
一團團皺巴巴的計算紙凌亂地遍佈桌上地上，
就像田間水溝裡的福壽螺，
著實噁心地令我反胃。
一陣急促的聲響刺進耳膜，
犯人們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放風，
暴響的一聲哄亂，帶走了沉悶的氣息，
我仿若剛被救上岸的溺水者，
張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隔壁牢房的大GG夥同著阿萎，
手端著便當，
勾肩搭背屁顛屁顛地晃到我的桌前。
大GG放下手上的便當，
雙手把我的頭當顆水晶球似的搓來摩去。
「潮爽derrrrrrrr！該吃飯囉囉囉囉！
GY仁仁仁仁仁……」
我躍起身子狠狠地朝他的頭揮掌，
就像顆排球似地用力扣殺。
大GG閃過身去，雙手合十，
全身扭曲像條印度舞蛇地扶搖直升。
「這位施主，你殺的是金排球、銀排球、
還是GY仁舊排球？」
在旁的阿萎嘴巴微張，
彷彿一臉看到智障的樣子，
不理我們兩人在那邊搬演腦殘的可笑戲碼，
兀自地拉張椅子便坐。
過沒幾分鐘，
阿萎已經快將他的狗食掃光了，
而我跟大GG才剛演完「關公大戰外星人」，
正準備將「鐵拳無敵孫中山vs.穿林北腿蔣中正」
上檔的那個moment，
我瞧見阿萎正深情款款地望著桌上剩餘的兩盒狗食，
我們才急忙的鳴鼓收兵。
我看見狗食盒餐裡，
擺了道令人髮指的番茄豆腐。
一如往常，我熟練地將它倒進大GG的便當，
也順手讓他的米血跟我私奔到月球。
「幹你媽！連狗食你也要搶？」
大GG輕拍桌面，一團紙球被他震飛到地上，
劃出一條圓滑的拋物線。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當著他的面，大啖他最鍾愛的米血。
「戴基安、林建仁你們還不趕快吃飯啊！
都幾點了啊？是不用午休的喔？」
「好derrrrrrrr！教官，我們立馬吃完。」
每天總要舉行的慈善狗食王大賽，
在教官的聲聲威逼下草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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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好獄卒評分交班的空檔，
我獨自踏著通往天堂的階梯，
推開滿是銹斑的門，
自由的風灌進我的肺腑。
永遠跟我無緣的田徑隊，
正進行著短跑衝刺練習，
我饒富趣味地看著幾個模糊又熟悉的身影，
在紅白相間的跑道上來回穿梭。
右手摸了摸胸前，
將昨日買的「峰」從口袋取出，
假裝老練地推開菸盒，
自以為瀟灑帥氣地點了根菸。
裊裊升起的白色煙霧，
盡化為灰濛濛的雲海，
我皺著眉懷著徐志摩的苦悶，
多少的作家藝術家是被菸味給薰陶出來的！
學著電影裡那些振筆疾書的文豪，
生疏地用手指夾著菸，
緩緩嘗盡那虛無飄渺的文學氣息。
「咳咳咳咳……」
真是嗆他媽的雞雞歪歪，
搞不懂為什麼有人這麼愛這玩意兒？
「你白癡啊？幹嘛學人抽菸？
不會抽就不要抽嘛！」
朝著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去，
一個纖瘦白皙的女孩兒，
逕自地向我走來。
是芊，林文芊。
「拿來。」
「蛤？拿什麼來？」
「笨喔！給我就是了。」
芊伸手把我胸袋中的菸盒搶走，
連在雜貨店隨處可見，
那個印有外國美女照的10元打火機也不放過
「是『峰』啊！蠻有品味的嘛！」
芊熟練了從菸盒中取了根菸，
點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樣吐出的白色煙霧，
氛圍卻有個天差地遠。
晃著一頭輕柔飄逸的長髮，
挑染著些許金色夾雜，
身穿改至膝上的校裙，
訂製的制服上衣合身地襯托她纖細的身材，
在那個還有制服髮禁的年代，
根本就是不良少年的刻版印象。
芊趴在欄杆上俯瞰著操場，
我則側著身子靜靜地看著她。
「幹嘛這樣看著我？怪噁心巴拉的。」
芊做出反胃想吐的表情，
臉上卻隱藏不住淡淡笑意。
在統測大限即將來臨的高三，
成長的青春期已經來到末期，
在每次健康檢查與護理師討價還價，
聲嘶力竭地據理力爭，
仍只能以號稱170，
自動四捨五入進位到200的恥辱，
總陰鬱著我整個高中生涯。
站在身形修長的芊的旁邊，
因為鎮日看書所養成的駝背習慣的我，
看起來還略顯矮了一些，
明明我的身高跟芊是一樣的啊！
所以我挺起了身子，
好讓自己看起來雄偉一點。
芊察覺了我的奇怪的舉動，
也轉過身來看著我。
「你幹嘛突然挺起身子？」
「沒啊！」
「明明就有！」
「爽啊！」
我看見芊的制服上衣，
隱隱約約透出令人遐想的輪廓，
胸前兩塊黑色圓圓的布料被兩條細線牽引著。
是內衣，罩杯大小不詳，
有待進一步調查蒐證。
對當時資訊還算貧瘠的年代，
光看到女同學的制服下，
隱隱約約透出的內衣，
就足夠讓男同學百般意淫了，
更別說根本是女神級的芊了。
我試著將這番絕景，
用力地印刻在腦海裡，
充當做每個寂寞啃書的夜，
排解寂寞的美好素材。
突然，芊似乎看見了什麼，
對操場吐了口口水，
然後邁開腳步、拔腿就是狂奔。
「笨蛋！快離開欄杆啊！」
芊一邊跑著同時轉過頭來對著我大喊。
我彷彿是被下了指令般的機器人，
隨著她的腳步迅速跑離原地。
「是哪個小王八蛋在樓上亂吐口水的？」
「快給我自首！是哪個班的？快給我出來！」
「老實的給我承認，我會從輕處置的！」
我跟芊蹲坐在屋頂的鐵門旁，
聽見平時總是欺壓同學的教官，
逕自在操場鬼吼鬼叫，
發了瘋地要揪出惡作劇的犯人。
「我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勒！」我低聲地說
我跟芊看了看彼此，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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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是我的鄰居兼青梅竹馬，
雖說如此，
但其實我們兩家並沒有緊鄰在一塊，
我住在街頭，
芊的家則在街尾。
在通往學校的路上，
總是必須經過一個老榮民家，
老榮民養了兩隻大狼犬，
對當時的我來說，
有著黑色皮毛的兇惡狼犬，
根本是兩隻恐怖的巨獸！
每次步行經過時，
被鐵鍊困住的兩隻狼犬，
總是狂暴地對路人吼叫，
不僅步行的路人膽戰心驚，
更有甚者，
機車騎士被嚇到摔車的事兒亦有所聞。
剛入小學的某個早上，
走在通往學校的途中的我，
看見一個矮了我一截的女孩，
正背著書包站在老榮民家門前，
顫抖不已地畏縮在一角，
雙腿發軟無法動彈。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雖然我也很是害怕那兩頭地獄來的惡犬，
但想起母親總是教導著我：
「男生一定要保護女生喔！」
我便不能這樣罷手不管。
我大步地走近老榮民家門口，
兩隻狼犬果然本能般地對我嘶吼，
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
學著牠們的叫聲，
發狂似地吼叫回應。
頓時間，狼犬似乎被嚇傻了，
竟然嚇得畏縮了起來，
只能趴伏在地上吹狗螺。
我走到女孩的身旁，
伸出手拉起蹲坐在地的她，
那個矮了我一顆頭的她，
雙手緊抓著我的肩，
躲在我身後走過老榮民的家。
「以後就由我來保護妳！」
「謝謝你……」
女孩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著。
「妳叫什麼名字？」
我問躲在我身後的女孩兒。
「我叫林文芊。」
「我叫林建仁，妳的護花使者。」
「你的名字好難聽喔！
我才不要名字這麼難聽的護花使者呢！」
女孩破涕而笑。
「妳的才難聽勒！愛哭鬼小芊，哈哈哈！」
「你才是討厭鬼阿仁呢！」
此後，
要去學校上課的每個早上，
我總是會背著書包，
大步地走到街尾，
跟總是帶著微笑的伯母道聲早安，
然後牽著芊的手一同上學，
這是一種習慣，
更是一種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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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就由我來保護妳！」
「我叫林建仁，妳的護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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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突然憶起童年的事呢？
半夜，躺在床上的我
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只得坐起身來四處張望，
看著擺在床頭的小夜燈，
想起今天下午跟小芊相處的片段，
想起隨風飄揚她的髮絲，
想起……那美好的絕景，
淫邪的念頭頓時在我的腦海爆炸。
反正現在也睡不著，
不如就……
先尻一發壓壓驚，
啊！是消消火才對。
今天那個絕景啊！
真是令人啊啊啊啊啊啊嘶嘶嘶嘶嘶……
「對不起，小芊！
請容許我把妳當作我的女神、
我的性幻想對象。」
(謎之聲：
左手都已經握著棒棒擼半天了，
還在那邊懺悔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射了！
今天是禮拜日，
難得今天可以睡晚一點再起床……
「幹幹幹幹幹！
林北竟然夢遺啦啦啦啦啦啦啦！」
「原來我昨晚沒有醒來，
我竟然夢到自己在打手槍！」
我默默地從床上爬起，
脫下那沾滿穢物的內褲，
恥辱地走進房間內的廁所，
萬念俱灰地洗著那世界遺跡，
壯觀程度大概可比英國的巨石陣吧！
「幹幹幹幹幹！
林北竟然夢遺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一邊搓洗著內褲，一邊發出恥辱悲鳴。
禮拜日的早上，
夢遺成就，
達成。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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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妻歐伊係 偶爾吃吃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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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