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吃晚餐吃到一半
聽到我們家看護一直試圖想跟阿罵對話
然後看護問我說「乾扣」是什麼意思
我說那是Suffering的意思
接著看護就來到餐桌前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原來她在哭
她跟我說阿罵不一樣了 not like before 了
看到這種發展我這不孝孫的開關才關掉
認真的問了問看護最近阿罵的狀況
說是這幾天有些失眠、人不舒服也不怎麼說話
看似恍神、即使出門了也不想自己推輪椅走路
進了公園也不想社交聊天
去了醫院也檢查不出甚麼異常也沒換藥加藥
跟看護說想看看阿罵都吃了些什麼藥
結果六種就有三種是情緒藥：煩多閃、優達平、贊安諾
雖然我本來就知道阿罵有老年憂鬱症
不過一陣子之後姑姑就說得輕描淡寫
我原本也就以為沒什麼好擔心了...
迅速扒完飯之後去到客廳問阿罵怎麼了
阿罵說全身無力、不想說話
覺得人生沒有色彩、覺得討厭自己
這些話聽起來實在...非常耳熟
我問：討厭自己哪裡呢？
『不會死』
自從阿公生病過世之後
雖然我和阿罵本來就幾乎零互動
但也隱約知道阿罵鬱鬱寡歡沒甚麼再笑過
阿公還在的時候她就已經偶爾會唉說自己90幾歲怎麼都不會死了
所以得到這個答案我其實並不怎麼意外
雖然有在懷疑這次是不是因為氣溫驟降的緣故
但也沒辦法證明 只能臆測 難為阿罵跟我們家看護了
聽看護說 姑姑啊我爸啊大概在準備要帶阿罵住院了
老爸回家之後我也難得跟他說話 提及了我跟阿罵的對話
他說地區醫院這邊甚麼檢查都正常 所以明天要帶她去榮總
...老實說我不怎麼看好接下來的發展
前幾天就看到餐桌上一張紙條上寫著熟悉的名字
那是幾年前 在大學後第一次為了身心狀況求醫掛到的年輕菜鳥醫生
為什麼我知道會知道他菜？除了他有認真聽我說話之外
就是因為他說要把我轉給對這方面瞭解比較多的另一位醫生
結果轉診了之後還是不對盤 我才試著改去身心診所看
所以...雖然說我是有點想跟去醫院啦
畢竟我是這間屋子裡唯一能拍胸脯大聲說
「我有憂鬱症」的人
但在這個憂鬱症＝吃飽太閒想太多的家庭
我實在不認為自己這樣一個主客觀上來看都有病的人
科普的力道能多強 能幫上甚麼忙
顧自己都來不及了
也許我不該淌這灘渾水給自己沒事找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