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尋求心理諮商的目的,是避免憂鬱症復發。
原本我的方針是將憂鬱症當成一種疾病來面對,
像其他慢性疾病一樣,目標是維持穩定,將對日常生活中的影響降至最低。
心理師則是把我的“憂鬱症”當成一種結果來看待。
我的過去造就了現在,影響著未來,
所以過去的那些人生故事才是導致我“憂鬱症”的真正原因。
如果我要徹底蛻變、讓我的憂鬱症徹底痊癒,
就必須要面對那些回憶,處理相關的議題。
一開始我有點不習慣這位心理師的學派,一度考慮換心理師。
反正也改變不了過去,何必一再反芻、抱怨,沉溺在負面的回憶中?
將精力集中在維持精神狀態的平衡不是更加實際嗎?
然而,就算我刻意不去回憶,那些回憶還是存在,它們的影響也還是存在,
在我無意識中默默的奠定了人生腳本。
現在我的那些無意識有意識的小動作、生命選擇、性格特徵、憂鬱症相關的議題... 都是
有原因的。
因為有了這些過去,所以我才是現在的我。
我以為自己是自由的,卻仍然被那些回憶束縛。
因此我決定試著依照這個治療方向試試看,好好處理一些和我憂鬱症相關的議題。
本來已經好不容易把自己訓練得很少反芻了,讓自己能夠活在當下、放眼未來。
但是依照現在治療的方向,勢必得回溯記憶,
打開那個名為“原生家庭的記憶”的黑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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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心理治療更順利的進行,我最近在試著將一些難以面對的記憶與想法寫成文章。
然而越是回想、組織、語言化...越是對於自己的原生家庭感到憤怒,
常常寫到一半寫不下去,就這樣寫寫停停了幾週。
為了控制排山倒海的憤怒,我用自己僅有的資源試過一些憤怒管理的方法,
但都不足以將那股憤怒宣泄掉。
即使我重新拾起刀片,劃下一道一道的痕跡,還是感到憤怒難耐。
這兩三週陸續開始用自傷的方式來轉移痛苦,而且頻率與強度都在上升。
其實我一直都感到自己的過去很沉重。
因此我想要變得強大,成為強大到足以支撐起那些記憶的人。
回頭看看吧!原來已經走這麼遠了,可見我大概是有力量的。
但是已經走了太久了,真的好累、好重。
難道得揹負這樣的記憶繼續過一輩子?
是不是非得自殺不可才能從那些過去中解脫?
看吧,這就是為什麼我原本排斥打開那個黑盒子。
沉重、疲憊與束縛感讓我產生自殺意念,
憤怒則提供了將意念付諸行動的力量。
自殺意念+憤怒的衝動=high ri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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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昨天心理諮商的主題。
心理師說我還沒有足夠強壯的ego(雖然我還不太懂ego是什麼XD)。
我的憤怒像海嘯,而我就像一艘小船,無助的被海浪拋來拋去。
如果沒有人帶領我,憤怒的感覺很容易失控。這是很危險的。
因此這種“整理思緒”的過程最好在專業人員的帶領下進行。
討論的結果是,要在“過去”和“現在”之間畫下界線。
因為我還不夠強大,
暫時不宜“自行”打開黑盒子,而是在諮商室和心理師一起處理。
出了諮商室後,就把盒子蓋起來,繼續過著平時避免反芻的生活,留待下一次諮商再打開
。
也許有一些議題我可以自己用寫作來整理,
像是鄧不利多的聚思盆一樣,讓思緒更有調理,方便日後回顧。
大部分的議題我都可以這樣做。
只是對於原生家庭的憤怒,
是我現今具有“攻擊性”、“破壞性”的主要原因,所以不宜自行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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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心理治療辛苦的地方吧。
在打開黑盒子之前,需要學習coping and grounding techniques,
才不會被海浪沖走。
隨著經驗與知識增加,雖然還是不夠強,但我還是比以前強大了,
錦囊中也多了一些能夠幫助我控制情緒與行為的技巧,否則應該會更危險。
雖然不一定很輕鬆,但我想我會有所成長的。
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