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的遊行在半夜河濱草叢盛大喧嘩未曾休止
電線上飄蕩的一抹白布把手伸向河水裡跳躍的魚影
三魂七魄散成二十四朵白花飛舞在爛泥地被肆意踩踏
快樂旅社打開所有的房門 每間房都住著飄浪無聲的吶喊
那些飄浪不定的無定的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
溺死的魚睜大雙眼血流成河在草地上難以言語
深閨的夢裡沒有人只有逃跑的胎兒與碎掉的牙齒
長尾巴的老鼠在光照下倉惶逃跑消失在遊行的隊伍
飄浪的野鬼向著光暈飛舞孤魂看向城市的沖天火光
人類踩著單車在同條路上打轉 虛幻執著不是遠人不是遠方
執著著很長很長的孤寂 像是孤魂的孤寂一樣無言而漫長
孤魂是種落在河裡的塑膠袋 不知何時消失何時死滅時間漫長
踉蹌的腳步混合奶味的酒精 失眠的夜晚只能無言而漫長地等待
等待睡眠的到來與異常清醒的消失 清醒意識到自己所愛的不是自己沒有所愛
平靜無波的夜晚是黑水 平靜無波地把人溺死在深黑的海裡
靈魂蹲踞在額頭 你看到我的靈魂了沒他正在飄走
放大音量聆聽死者的歌聲 重複在泥地上滑行與用力摔倒
橋身停滿蝙蝠 他們的屎尿 卻從來沒見過而只是他們的記號
摔倒再摔倒再摔倒山上的房子沉靜並掉落串串橘色黃燈泡
掉落掉落再掉落掉落在腐臭的河水記得把我在淡水河口打撈
轉來啊轉來啊我諗返去我要返去我嘅屋企 我屋企冇人等緊我啊我欲轉去
野貓啊野狗啊較緊轉去你的遙遠 唔好喺河邊同我哋一齊我哋怨生無怨死
我看著我躺在黃綢上面我臉上是紅色的胭脂艷紅
冇人要同我講任何嘢 我都冇辦法講任何嘢 我對著絲綢私語斯人斯事斯土斯民喜迎王師
你說那河灘上有一條巨大的腐爛的魚 你說那是這世界上最後一條會記住你名字的魚
我說那芒草叢裡有一隻最後的夜鷺 他會在你每次走夜路的時候走到你面前徐徐
你說在路燈亮起的那剎那 在高架橋上車聲寂靜的那剎那所有的魚鱗波光粼粼
我又說那河邊風大甚至大過頂樓 當我徐徐落下我便會成為一條廉價的人魚
「欸那條魚我們要把他丟回河裡面嗎？」
「蛤啊，不要吧，細菌很多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