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棵樹下
坐幾個小時
雖然我剛下班
但看著太陽
眼中滿是漂浮的塵埃
靈魂不再搖晃
不清醒不睏倦
讓時間一直離開
餓了不特地去吃
季節到了
也不繁殖
雨點乘著蝴蝶飛去
喜鵲在人家的巢裡下蛋
我目睹
鳥蛋落下
我的想法並不值得
我是走獸我在脫毛
我正值壯年
我是塵埃上的塵埃
在樹下
我發現一個很小的洞
他說話了
說的還是中文
那都是
來過的人教他的
很久以前淹死的人
也在洞裡
他說
死亡無法減損我什麼
我畢竟是世界
經過數次分割後
的斷面
真的很中二
想談論真理的人
都是這樣都需要一個
比較高的地方
我不知道有什麼
能告訴他
只好跟他說一個
我自己的秘密
「每次我坐著打噴嚏的時候
會陰都會抽筋」
他會把這句話
告訴下一個來的人
我需要樹嗎
根據石的忠告
水的囑咐
那是太陽滾動的路徑
我需要陰影嗎
落葉的背面
有著一些形體的範本
長成那個樣子
是他們保護自己的
唯一方式
在紅色的地裡
埋葬紅色的人
這些話語終將在異地
變得普通
我已經騎乘於時間之上
穿過無數異地
我還需要樹嗎
要的
因為我已經沒有抽屜
我的心思終究
是路上的太陽
只有離得夠遠
你才能感到溫暖
正午
肉在樹下
吃肉
吃一口肉
配一口飯
油亮的蔬菜
滑過喉嚨
淋了醬油的嫩豆腐
滑過喉嚨
兩個小時前煎好的蛋
滑過喉嚨
綠色的葉子
在頭上搖晃
光穿過他們的時候
他們便知道了自己
不知道何時
我已經吃完了便當
還有一點時間
但沒什麼風
舌尖上
留著麻油的苦味
四月的島嶼
下起溫熱的雨
以為不會打開的窗
被附近的貓打開了
鏽蝕的門軸
在無風的夜裡
得到安寧
院裡那棵一夜拔高的樹
沒有被任何手機拍過
所有人見到他
都已經是衰老的樣子
歸來的人帶著酒氣
鎖死的門將被拍打
沉睡的孩子將被驚醒
此後再沒有自己
值得疼惜
我伸出手
摸到時間的良心
不管什麼時候
都像是初癒的皮膚
有些人說
這叫冥想
意識遠離物質
被蚊子叮咬的腫包
跟心一起消退
我離開的時候還是晴天
回來的時候已經下雨
被叮了三次後
心又腫了回來
你是下一個
到樹下來的人了嗎
這棵樹已經
很久沒有說話了
松鼠在樹下徘徊
你過來躲雨的時候
他才上去的
你花了很久才落到這裡
聽到一個完全沒意義的秘密
大部分的秘密
都是這樣的東西
那裡的野百合
就藏著開花的時間
有人說今年的春天來得很早
葉脈藏著颱風的數量
掌紋藏著可以掌握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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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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