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商禽
有一次，我和一群螞蟻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盛夏的驟雨初停，空氣異樣的清新。一群螞蟻正忙碌於建造牠們的新居。
每一隻螞蟻都非常勤奮有從地穴中掘出一小粒的黃土，唧來拋在穴外一公
分半遠的地方；而那些小小的黃土粒，很快就堆成一道小小的圍牆。牠們
似乎都很高興。但是，我和牠們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我把一隻出外尋找食物的螞蟻捉住，用手指輕輕將牠捻殺；然後，從牠們
新築的巢穴之上空丟下；丟在那道小小圍堵當中的那些鄭在慶祝牠們又完
成一片領土的征服的蟻群中。我看見那些素以勇敢、團結著名的螞蟻，忽
然變得非常地怯懦、自私起來了；僅一秒鐘的時間還不到，便都逃得精
光。
可是，我卻只是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當我把那隻捻死了的螞蟻的屍體從
空中丟下之時，我好像聽見一個巨靂似的聲音從每隻螞蟻的口中驚呼出
來；而我就是把這聲音投道自己心中的人。
那聲音說：「啊，死！」
也許這在牠們，是唯一的宗教問題。
可是，我總是和自己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