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腳走路
彷彿這身體不是我自己的
在捷運上旁邊的男人腿張得老開
我充滿贅肉的身軀只能憋成一只合起來的蚌殼
我縮成一隻蝦子，只能蜷曲的走路
我是髒污的小溪
人人皆可傾倒垃圾
在場所有沒有罪的人／男人
皆可拾起石子擲向我
因我是女人
我不能在夜晚中走路，但男人可以
我不能害怕男人，但男人卻可以屠我
我不能飛得太高，也不能爬得太低
我不能不生小孩，也不能不工作
我不能有自己的人生，卻要假裝擁有自己的人生
我不能太美、太醜
我不能太聰明、太笨
我不能太獨立、太柔弱
我不能不當個媽媽，又不能不夠淫蕩
我不能不在床上浪語，又不能不充滿母性
我不能不被打，又不能不反抗
我不能被強暴，又不能不給人上
人們無法容忍我孩子的哭鬧，我也是
人們認為我的子宮該奉獻給社會，我也是
如果我被騷擾，是我的錯，因我只是一塊肉
如果我被殺了，是我的錯，因為女人無所遁形
我可以看見男人女人的嘲笑
在我夜晚的夢裡，在我白日的夢裡
一天24小時，透過那些發亮的方方框框
到那扇門為止
到那個人從那小小的方框出來
到那個人從我那扇房門的方框出來
閃閃發亮的銀光
閃阿閃
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沒關係
只是摸一下而已，沒關係
如果我死後被切成好幾塊，沒關係
因我是女人，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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