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死了
被葬在紅花之下
那一年罌粟花期 很長
欲滴的
是透白的乳汁
是葬者唱著歌
沒有歌詞的耳熟旋律
小船不靠岸的海畔
妳看著我
是妳如黑洞的雙眸
是妳下的毒
是埋葬無數流星的小島
是夢想
停在這裡
再也走
不下去
是妳溫柔滑順的掌心
鎖鏈的掌紋
將這一切銬上
是透明的紅線
是鮮血的罌粟
是溫軟的舌
是
這一切不該承認的
蒼白的鹽柱仍在凝望
我的索多瑪
妳的蛾摩拉
是乾涸的嘴
發不出聲的喉 是
妳
是葬者嘶啞的歌聲
是錯過自己的葬禮
錯過了告白的最好時機
錯過一頓晚餐
想錯過肥肉、脂肪、愚蠢的面孔
在醜陋與自己劃上等號前
吻妳
告訴你我還活著
有一個人死了
那個人不是我
也不會
是妳
我們凝望
屍體
把她種在罌粟開得最美的
月份
隔年採收
用言語施肥
每日澆灌
在水煮沸前對她說
我愛妳
有一個人死了
紅花漸漸凋零
那年冬天我看見白骨露出土地
乾燥的泥土和我的唇
我聽見風聲、河流、跟山脈的跳動
有一個人死了
「我知道。」
死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