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從脆弱的部分開始解理
憂鬱從大至小逐漸結晶
新聞播報旱季最後通牒
從乾渴到漫漶復又缺水的輪迴
當時間佐以河流
在土地上細細切割再也不僅是美麗而已
露出剖面的河床向我們展示它的脆弱
我點擊滑鼠窺探世紀累積的塵土
巨大的岩石時代
終也被擠壓成扁薄的數據痕跡
更迭的世紀裡走獸是塵埃 飛鳥也是
從閃雷的天際飛來
在此刻被抽樣 壓縮在地的手心
掌心之中歷史的建立與破壞緊緊纏繞
成為不可抽離的紋印
我了解並試著想像海裔曾統領過一切
令整個世界潮騷
佈滿韻波的廣原
鰭尾分佈標誌鹽的國度
遠古遼闊敻遠
星星照在黑暗的洋
也殞墜在黑暗的洋
太空碎片敲進胸膛
騰沸萬方深海
上下擾動 千里之下
也有火的遺族 岩漿鍛出海上的珍珠列嶼
大地上 巨木屹立成靈
低頭凝視遙遠的根部
錯節樹根裡藏著生的秩序
建立在黝黑的磐岩
高溫與火彼此簇擁
推崇著鑄造與試煉
吐納之間造島 造嶼 造陸 造山
造嶙峋的意志
令崖岸聳立在凜冽向風面
賦予生命之外也焚去疲乏老態
要此刻永遠是生的
死去的走獸飛禽成為安息煙
飄飛後也輕降
它來的去處
板塊不分日夜分離
但在某處合併
我們終會發現自己雖能改變海岸線
但不能改變季節的風
海洋濕暖氣息吹向陸地
像一個親密的吻
吻 並索求回應
溫柔得有時近乎卑微
我們如何能不回應以各自的方式？
我熄滅電燈
讓這顆星球睡在自然的天幕裡
無色無夢
輕盈得一如誕生那夜

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