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穿 ◎吳俞萱
光線洞穿
一片葉子
網脈洞穿葉子的
盡頭，而盡頭
洞穿日常的心神
心神，往往分流
穿過日隙
在生活的葉面上
經脈交錯
繁茂的枯葉
令人分不清
是生的力量，還是
死的？
落下
枯葉成為鹿身的斑點
隨著奔跑
不再落下
掘地的鹿蹄
在林間掘開
一面空白的羅盤
僅僅遺失方向
還是，心神的空間？
遷徙的鹿群沒有提問
走向森林的深處
把森林走穿
每一次回首
都看見自己
在上一片樹林張望
沒有認出彼岸的自己
一隻鹿發現
如果沒有趨近真實的意願
跋涉便失去意義
牠躺在森林的盡頭
延伸自己的身體
一直延伸，延伸
長出一片新的樹林
枯葉繁茂
枯葉底下
埋了一個深潭
深潭從來不問
自己有幾重真實？
無論晴空映照，還是
天光斑駁
深潭知道
沒有什麼不在迴旋
不在迴旋之外
且是迴旋的一角
只有成為浮游
聚合萬物的心神
能讓一日無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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