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中時我就愛上了這個
小攤子，一個離我家只有
一個住家距離的攤子。
老闆有著比我更悲慘的家
庭。排行老二的他，一直
在家幫忙種田，哪兒都不
能去！不能學技術、不能
有自己的存款，當兵時的
微薄收入，只留車錢，其
餘全數貢獻給他的父母，
三十歲要結婚時，身上還
沒半毛錢。
他太太起初不相信有這樣
的家庭，嫁進來才相信：
「世上真的無奇不有！」
老闆眼神銳利，替我分析
局面，在我背後教我怎麼
下棋。
他們說：「當初你阿嬤借
這塊地給我們擺攤，讓我
們可以過生活，我也和你
一樣，是阿嬤帶大的。」
我常回來看這個攤子，我
姊諷刺地說：「這麼愛去
那個雞排攤子！我看你以
後就賣雞排好了啊！呵呵
！」
我不明白她的笑點，只是
覺得人家腳踏實地的工作
，還輪不到這半個媽寶來
說嘴！
大學畢業前的最後一個過
年就要來了！媽媽準備了
很多菜，是我平常回來不
會準備的。
只有他們三個人要回來媽
媽才會買，有烤鴨、油雞
、還有魚，我回去只有一
堆高麗菜，相較之下實在
是差太多了！
「去叫你哥哥他們吃飯！
」我媽持續將我作為傭人
使喚。
白目親戚則一天到晚，像
是井底蛙般地，說哥哥考
銀行特考很厲害，不斷地
在嘴裡跳針說著：
「還是你哥好！」這種無
意義的話。
一個從頭到尾只會背書考
試，無任何證照，連興趣
都沒有的人，做個櫃台就
好像成為了什麼了不起的
偉人一樣。
這一家，都病得不輕......
還好我買了新的耳機，我
得戴上它......
「我想去海邊走走！」我
爸的眼睛偶爾也會突然散
發著一點光，就像是孩子
暑假突然想到要去哪兒玩
耍一樣。
正當我要去後座時，被媽
媽攔了下來！「你去坐副
駕駛座！」她像是要趕走
什麼髒東西似的。我開了
副駕駛座的車門，進去坐
了下來！爸爸準備發車時
說：「我們比較胖的人，
就不要去後面擠人家！」
我將耳機再度戴上，音量
開到聽不見他們談話為止
，手機反射著我猙獰的雙
眼，我不會原諒他們，絕
對不會！
那個晚上，家家戶戶快樂
的團圓。什麼是家庭？什
麼是團圓？
只見我媽學著宮廷劇中的
皇太后，橫躺在床上說：
「為什麼會賺錢的，沒有
拿錢給不會賺錢的呢？」
爸爸也不懂，還問我媽：
「欸！你在說誰阿？」
皇太后用手指著我說：「
我就是在說她啦！還聽不
懂嗎？」我瞪了她一眼，
然後拿著我的包包回家了
。
要不是剩下一學期畢業，
妳支付我一點生活費，我
為什麼要不斷地讓妳踐踏
！左臉上留下的疤痕，時
時提醒著我她自以為的審
美標準。
再忍五個月就好，五個
月後，我們就沒理由再往
來了！
誰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那我遇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