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鋼琴的聲音，曾經
被老師發現我可以培養，
然而姊姊這麼對媽媽說：
「我都沒有學鋼琴跟小提
琴！為什麼她可以！」於
是我媽就對我說：「不要
學了！我們家哪裡有閒錢
能讓你學！」結果幫弟弟
買了一整套的爵士鼓，上
了六年的打鼓課。
我爸笑著對我說：「你又
不是周杰倫！只有周杰倫
才可以成名！」
當我回過神來，我已來到
要升高三的暑假了。我一
邊低頭洗著碗，一邊想著
晚餐要煮什麼給阿公吃才
好？怎麼樣才能煮出阿嬤
的味道呢？
人生是一個圓圈......
阿嬤離開時媽媽這麼說：
「欸!什麼時候被抬進冰櫃
的！我都沒看到！」她下
樓到一半，探頭這麼問！
剛洗完澡的她，頭髮還是
濕的，穿著無袖的黑色背
心與短褲，搭配粉紅浴室
拖鞋。我爸在一樓瞪著她
，大聲說道：「這種場合
，你這麼穿合適嗎？」
說也奇怪，從那天起我媽
明明沒感冒，卻無法發出
聲音，強制禁言到阿嬤出
殯，然後她就突然會說話
了。但是才過幾個月，我
媽就被驗出癌症，因為發
現得太晚，所以整個膀胱
要摘除，做人工器官替代
，那年她才五十歲，我白
天要去醫院照顧她，晚上
要去學校上課。
我的三個兄弟姊妹完全不
知情，一臉疑惑的來到媽
媽的病床前，我不解地問
我媽：「你為什麼沒讓他
們知道？」她的理由，讓
我很無言，她說：「哥哥
姊姊坐車要花錢啊！」
坐車要花錢、坐車要花錢
、錢，那我每天坐車來當
你的看護，是不用車錢嗎
？
一天，有個爸爸朋友的老
婆出現了，那時她很常來
推銷保險，我在完全不懂
保險的情況下簽字，那年
我還是未成年，沒有人要
跟我解釋這是什麼！或許
，在場也沒有人真的知道
該如何解釋吧！
辦理出院時，護理師交代
我如何換藥：「大概就是
這樣！你現在可以去櫃台
辦出院了！」我微笑點頭
：「謝謝你！」媽媽看到
了我對護理師的一抹微笑
，心裡不滿的說：「笑什
麼笑！你是覺得我生病很
好笑嗎？」我回：「不然
你要我哭給她看嗎？」
媽媽出院在家休養的日子
，我每天都幫她換藥，有
人工膀胱好多了，不用像
在醫院那樣，要一直注意
著尿桶什麼時候該倒。
我對照顧病人很習慣，以
前阿嬤來不及上廁所時，
尿液從房間地板一直到廁
所，她老人家覺得很不好
意思，但是我覺得很正常
，一邊清理地板，一邊告
訴她：「我小時候，妳也
是這樣替我把屎把尿的不
是嗎？」
她尷尬的表情，才漸漸地
有了微笑。
媽媽沒有微笑，她覺得就
算只有我在付出，也是理
所當然的，每次叫我時都
露出那種做完就快滾的表
情。當然，她的病在幾個
月後就好了，經過這場病
痛的折磨後，她終於......
很抱歉！沒有改變！
要上大學了，這個問題我
想很久，到底要不要住家
裡？到底要去哪個學校？
如果繼續住在這，恐怕就
會被綁一輩子。
我的依晨姊對我上大學也
頗有意見，她說：「妳上
大學就是要貸款，家裡沒
有錢！」她這付嘴臉像極
了灰姑娘裡那討人厭的姐
姐。
我說：「那你怎麼不貸款
？」
她說：「因為我是老大！
那時候不缺錢，誰叫你是
老三，到你就剛好沒錢！
」
她那付嘴臉永遠我忘不了
，到底是為什麼要一直戰
老三呢？老三到底是欠你
多少錢啊？
她接著說：「如果要爸付
學費，那你就要幫寶弟付
大學學費！」這傢伙神邏
輯！
我回：「照你這麼說，你
是不是也要幫哥哥付學費
啊？」
她瞪了我一眼便不發一語
，於是我告訴我爸：「你
有沒有想過，一畢業我要
背債，我能夠償還嗎？要
是我不還錢呢！」
我想我爸聽的出來，我言
下之意就是告訴他：
「我、要、擺、爛、了」
，所以他只能妥協，他繳
了第一學期的學費。
那我該住哪呢？該去哪所
學校？不行！我不能再這
樣，當家裡有事時被支開
，當最後一名！我決定租
屋，但學校就在市區！我
知道這很困難，但我必須
離開、必須逼自己向前走
。
於是，我爸生氣的說：「
你會不會算！不要浪費錢
了！」我說：「可是哥哥
姊姊都可以搬出去，為什
麼我不可以？」
我爸：「他們是因為學校
很遠阿！」
他們是故意去很遠吧！
因為你愛他們，就算他們
做錯什麼事，你都能合理
化，這就像是電視新聞那
些闖禍的孩子，父母總是
愛當資深的辨護律師，總
是說是別人帶壞他小孩一
樣的可笑。
錯的都是別人，我的小孩
很乖。
於是我爸就把我趕出去，
他說：「想搬出去就不要
再回來！」
我是很服從命令的！
你說站著，我就絕對不會
坐下！
我收拾著簡單的行李，叫
一台計程車，坐到了學校
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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