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前看海報來選一天一部愛情片，今天選到十年前荷比合製電影 Hemel op Aarde (2013)直譯「地上的天」，浪漫一點就譯作《天上人間》吧。海報上的金童玉女看來都一臉幼齒吹彈可破，女主演 Ella-June Henrard當年才 19 歲就在鏡頭前風情萬種還輕解羅衫聲聲誘惑、男主演 Bram van Schie 更年方 13 就跟大姐姐臉紅心跳一起演床戲！原來此片愛情片型只是載體、真要談的是「青春成長」甚至令人臉紅心跳的「性啟蒙」XD 這年齡尺度在好萊塢是大不韙但在荷比拍來如喝水自然！不過既要談性啟蒙又要談青春成長，片名所揭示的關鍵因素就令人心下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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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名 Hemel op Aarde 其實是指「人間的天堂」，就是在我們俗世生活中行天國之道，所謂天國之道在他們歐洲當然就是「基督宗教」！荷蘭四百多年前立國以來就以各類「新教」教派為主流、後來與比利時劃定國界亦包含了南方小部分天主教社群，只是自二戰戰後重建年代先是引進很多異教移民、二十世紀後半人們逐漸富裕過了千禧年後更加世俗化、如今荷蘭新教徒已大幅轉向「無神論」反而本來少數的天主教還守著一席之地呢。本片故事場景就在荷蘭南部「林堡省」小鎮 Sint Odiliënberg，這裡不但虔信天主教還有近千年仿羅馬教堂，時代更是民風尚未開放的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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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回想 1979 年那時有什麼流行文化？在本片最有存在感的是《火爆浪子》Grease (1978) ！女生最喜愛的男生造型就是「約翰屈伏塔」、她們自己扮裝造夢則戴頂假髮當「奧莉薇雅紐頓強」、本片還真栩栩如生讓這流行文化深入少年生活每個角落喚醒荷比老觀眾年輕鄉愁！不過那個流行叛逆與男女調情的啟蒙年代，另一面就是天主教保守社會的壓抑年代，我們 13 歲小男主角 Bart 就是當地少年受虔誠父母安排都要歷練的教會「輔祭」！只是他媽虔誠他舅當神父之餘、他爸是小商人較隨波逐流，其他輔祭男孩則A片A書朗朗上口才沒真信仰、那真虔信上帝的他該怎麼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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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小童星演繹 Bart 的處男人生天真單純，在師長父母是個循規蹈矩認真學習的好孩子，人生中大小事他都謹記上帝教誨做該做的事！只見他每有疑惑二話不說仰望天空向上帝探問、鏡頭則往往從空俯瞰他誠摯面容，當然童年生活單純是非分明沒多少爭議、但到 13 歲「青春成長」慢慢打開視野見識社會的複雜：第一課是《火爆浪子》與各類外國影視帶來的「流行」，一時間同學們爭相追逐模仿耍酷也無傷大雅，只是當輔祭同儕順道看了《艾曼紐》與《蘿莉塔》那可犯宗教禁忌呀！只是流行文化男女對戲如此青春美好、為何更進一步的男歡女愛卻又成為了「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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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荷蘭南方小鎮還在焦慮苦惱，隔壁比利時北方大港安特衛普早已自由奔放百無禁忌，這天小鎮就搬來一家安特衛普比利時人生活率性作風高調：這 Verheije 一家媽媽據說是在安特衛普養了小王要斬情絲這才搬到荷蘭來、他們家爸爸做的是「錄影帶出租」為小鎮少年打開潘朵拉盒子、這家小弟 Peter轉到 Bart 班上馬上教他酷炫裝扮菸酒派對甚至偷拐搶騙無照駕駛、這家姊姊 Monique則巧笑倩兮風情萬種第一次見面就對 Bart 高調放電！小處男 Bart 當然吞口口水再閉眼搖頭仰望上帝默念經文、回頭當然 "Father I Have A Sin"但神父舅舅只懂照本宣科完全沒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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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都知和他每天 hang out 的叛逆小弟 Peter只是小配角、姊姊 Monique才是真女主角不但要破他處更要解他心靈脫胎換骨！在此成年女星降齡耍媚寬衣解帶還不算稀奇、未成年男星床戲破處雖沒露什麼 (?)但已大膽犯禁唯荷比可為！只是這從身到心眷戀不已卻又羞恥自咎的感覺該怎麼理解？Bart從來只知基督宗教的耶穌受難是神「愛」世人、身為保守教徒面對作風開放的 Monique也開口閉口上帝之「愛」，然而轉頭請教神父舅舅「愛」的真諦究竟是什麼？他們宗教牧者代代相傳維繫社會也不真懂只訴諸「家庭」... 難道 Bart 年方 13 才破完處就捧著花束要大膽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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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只顧維繫社會卻對人心充耳不聞的宗教就是片名 Hemel的「天國」、那另一邊自由率性伸張自我慾望的 Aarde「人間」就懂這愛嗎？當然小處男 Bart 的閃電求婚沒人會認真、大姐姐 Monique的以身相許在大城司空見慣就只是玩玩，仔細看看下至 13-14歲情竇初開上至 17-18歲閲男無數 XD 卻又有誰真在談「愛」呢？愛可是《新約聖經》傳頌兩千年的教義核心！誰知教會自己都已忘卻愛的真諦只懂按表操課、甚至就算要「禮失求諸野」尋找民間文化一樣不可得，看 Bart 家裏世俗爸爸每天汲營算計患得患失借酒澆愁、看少男追求聲色少女遊戲人間一樣誰也沒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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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本片自身所處立場就夾在荷比天主教社會「保守七零」與「自由八零」之間的時代轉捩點，傳統宗教已忘卻愛的核心成了僵化規訓甚至雷厲風行的罪與罰體制、全球文化帶來的自由解放卻五光十色亦令人迷失！說不定對傳統來說已叛逆學壞對前衛來說卻又笨拙蹣跚的 Bart 才是時代轉型的關鍵？有點不能免俗地，「愛」的終極考驗在本片仍是場「病痛」，Monique 巧笑倩兮令處男心花怒放更給畫面帶來無盡春意不覺半片後、下半片竟成個「病美人」又是鼻血又是插管醫生宣布僅數月生命！只是相較於一般「絕症愛情片」，本片絕症考驗愛情之餘更要回應宗教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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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ique 就如古往今來所有受難人們終於開始探索宗教尋找上帝，聽 Bart 說耶穌秉承父命代人受難「上帝就是愛」？但親來教堂見證辯論一回卻大失所望：「你口口聲聲上帝是愛」但宗教體制三句不離罪惡與地獄、說愛只是照本宣科聲嘶力竭無限放送的卻都是恐懼！的確不論上帝與耶穌遠古之前做過什麼不可考，如今教會神父教化社群滿口都是鄙視規訓高傲凝視雙眼噴火呀。於是本片各種「宗教懷疑論」一場場大戲做好做滿語不驚人死不休：Bart跟這家姊姊破了色戒、跟弟弟學了偷拐搶騙、甚至教堂金盃被他們拿來褻瀆飲酒、連滿是宗教聖像的自建教堂也一把火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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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場宛如聖像破壞的無神論大戲都留下了一丁點神跡，是否即使人們山窮水盡絕望不信仍能把握最後的神蹟？本片秉持當代比利時商業影壇善拍的魔幻寫實綜合少兒視角，還真讓沒有明天的絕望小倆口拋下一切踏上冒險把握最後的希望！是否上帝仍真正存在天上照看我們？只是代言上帝的教會體制已庸碌顢頇？那我們效法古風踏上朝聖是否終能奇蹟得救？拖著病體來到「聖芭芭拉」面前是否能沐浴神光？這少兒電影純真視角的片末「奇幻時刻」是否真驗證了上帝的存在？本來踏入八零已隨波逐流世故不信的下代人們，又是否真能得救狂喜重歸上帝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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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世故憤懣又拆聖像又燒教堂後，還能在教堂廢墟見證上帝存在嗎？很遺憾地並不能、又很欣慰地仍可以，就算「上帝是愛」只是人為建構終歸一場空、但受感召的人們仍能「我就是愛」不假外求！小倆口末日狂奔追尋上帝救贖終能美夢成真嗎？也許難求美夢如預期成真、但終將發現心的理想才是真築夢踏實！看本片不論在美國 IMDb 還是在荷蘭 MovieMeter 都有好多年長觀眾熱情分享細數感動、前半片每幕都善用的夕陽與晨光彷彿帶他們回到美好童年，即使後半片落葉蕭瑟宛如當代荷比令人興嘆？但最絕望的角落反而永保心的多彩！推薦魔幻寫實愛好者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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