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好雷] 試析《刻在》的沙漏型結局(上)

作者: LimSinE (r=e^theta)   2020-12-06 01:30:48
「世界越混亂,我越想留下的,是和你在一起的簡單」
這句話在小說封面的右下角,本文以此為主題針對原文下方推文及原Po回應進行回覆。
以下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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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violetstar : 不過我覺得birdy 應該很早就知道他對阿漢的感情不一 12/04 04:02
→ violetstar : 般,我看了很多訪談跟QA, 敬驊曾解釋說,他認為bird 12/04 04:02
→ violetstar : y 很晚才確認他喜歡阿漢,可是呢…他們其實是從後 12/04 04:03
→ violetstar : 面的部分拍回去,也就是從長頭髮拍到短頭髮,從失 12/04 04:03
→ violetstar : 戀斷聯拍到初戀,因為是倒著拍,敬驊才會感覺很晚才 12/04 04:03
→ violetstar : 確定他對阿漢的感情 12/04 04:04
推 violetstar : 劇中也蠻多蛛絲馬跡可以看出來birdy 很早就對阿漢是 12/04 04:10
→ violetstar : 友達以上的感情,從一開始的泳池相遇,阿漢去拉他, 12/04 04:10
→ violetstar : 後來舍監巡房他跑去阿漢的寢室,之後拿核桃給阿漢吃 12/04 04:10
→ violetstar : ,去台北那晚,點歌送給跟阿漢然後又跟他說,反正 12/04 04:11
→ violetstar : 我和你本來就不能生,所以我認為他很早就發覺到了 12/04 04:11
推 bonneluck : 我覺得敬驊在回答的時候是有意識的區分「喜歡」跟「 12/04 09:33
→ bonneluck : 愛」的不同,所以他才會說BIRDY很晚才確認他真的 12/04 09:34
→ bonneluck : 「愛」阿漢(但在敬驊的心理,這個時點究竟是何時? 12/04 09:35
→ bonneluck : 好想知道阿阿阿阿阿敬驊出來說清楚阿(搖肩膀 12/04 09:36
  「我們誰都沒有勾引誰,只是時機到了,自然而然就同時愛上對方,我們
心裡都有數,這跟友情是不一樣的,但是我們才不管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也不
覺得有什麼不好,每天都很興奮地等著接下來還會怎樣,像兩個好奇的孩子。

--《鱷魚手記》
  是的,這點也讓我很困惑。不過要考慮到那是1987年,連「同性戀」
都可能「聽說」的惡性標籤,「我好喜歡他」→「原來這是愛情」→「我是同
性戀」在現在是直線,但在那個年代可能要繞個幾年。
  從院線版電影來看,Birdy應該是到車禍的時候才知道他對阿漢的依戀是愛。
推 sleepyrat : 所以跟阿漢比起來,Birdy根本是"咖啊"界的老司機~~ 12/04 10:41
  我覺得他沒有,他只是依本能想向喜歡的人表達自己的感情,
  而因為他的家庭關係,他自我認「同」的路應該比阿漢更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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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述結束
探討劇中人物戀情,尤其是同性戀情,很容易問到下列問題:
1. 甚麼時候愛上他的?
2. 甚麼時候知道愛上的?
3. 甚麼時候知道自己是同性戀?(同性戀專用)
4. 甚麼時候認同自己是同性戀?(同性戀專用)
[再次看到觀眾對(電影中)的同性戀情與異性戀情的不一致]
對於的阿漢而言,這4個問題電影或多或少都留下線索,可以得到合理的答案
譬如
1.在MTV愛上的Birdy。
2.Birdy和班班合力嗆教官,因為妒意察覺。
3.問學弟有關同性戀的問題。
4.輔導時要神父幫他下地獄。
(可能有其他的答案,但都容易接受,通常只是程度的問題,譬如要多愛才算愛上)
然而,對於Birdy而言,他是一個情緒很隱微的人,又會演戲,電影又不是他的視角。
這時要探討這些問題便會遇到困難,如上面引述內容。
不過,有沒有可能根本就問錯問題呢?
「Birdy就是愛上(喜歡)阿漢,他不用知道這是愛,也不用知道這樣是同性戀,更不用
接受自己是同性戀,就是愛」[*]
所以,只剩下問題1.還在,這沒太多疑義,比較隱微的像是泳池、核桃,比較直接的
像是謁陵之行都很合理。
以下說明
A. [*]足夠支撐高中時期所有的劇情
這個問題在於電影後段「Birdy知道了當下同性戀處境,覺得要把阿漢推離。」和[*]
看似衝突,畢竟出現了同性戀這個概念。
但這個字面的衝突其實來自我們用習慣的語言來說明,Birdy事實上可以這樣想:

如果阿漢一直跟我在一起,而不像其他人一樣找女生約會,很多人像是大巴就會認為我
們是同性戀,然後就會發生像是學弟瘦瘦被霸凌或像是我被逼跳樓之類的事情。雖然我
很想一直和阿漢在一起,就像是高二那時一樣,但我更不要阿漢發生那些可怕的事,若
是能讓他放棄跟我一起,也學會找女生約會,就沒問題了吧。

這寫法看起來很長,卻很簡單。不需要自知愛上阿漢,也不用牽涉到同性戀認同。
依此要領,高三的劇情都可以得到支撐。
另舉一個乍看會有問題的例子
Birdy:「張家漢,你可不可以不是咖仔」
這是因為,「你(說出)喜歡我,你就會變成(人人口中)的咖仔,然後被霸凌」
但是這不是因為,「你(說出)喜歡我,在這之前你已經自認是同性戀」
B. Birdy的單純
Birdy雖然為了他的推離計畫(以及30年後的相認計畫)用盡心機,但是在我看來,他
看待世界有一種難得的單純,就像是他喜歡《這個世界》這首歌一樣。
之前討論過他對於瘦瘦、祁家威、教官亂入挺身而出,就單純覺得這些壓迫是不對的。
類似的,他替阿漢做的這些,當然也可以單純基於那份我們稱為「愛」的情感。
相對的,阿漢知道同性戀這個觀念並困惑於對Birdy的愛意(你甚麼時候開始喜歡男生
的?),知道(而不認同)同性戀被視為罪(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有罪呢?)。這些概念可能
來自於家庭宗教、同學(大巴他們),而且不管接不接受總之是吸收了,因此他對Birdy的
愛,自然就依循1.2.3.4逐步建立。
C. 愛的簡單
如果因為愛,我為你做了某件事,其實也只需要情感上我愛你就夠了,而不用在理性上
建立「因為我愛你所以要怎樣怎樣」這種觀念。畢竟,如板友引用過《牡丹亭》「情不
知所起,一往而深」,就是這麼回事。
反而當愛進入理性層次,固然能適應社會化的規約,不會隨著如水的感情隨意流動。但
是不是就少了一點簡單。
至於現代同性戀議題常討論到的「同性戀認同」,則是在理性層次中又建立了新的層
次。可是為什麼有認同的問題,正是因為先有懷疑。那是理性對情感的懷疑而不一致,
再重新取得一致的過程。由於層次更多,可以說距離愛的本質又更遠了。
很不幸的,這個世界中歧視依然存在,很多同性戀還是需要這個過程,但是,我們不應
忘記,這不是自然產生,也不是必然經歷的過程。希望不久以後,這個世界改變了,同
性戀的愛也可以一樣簡單,但是在這之前
Birdy:「世界越混亂,我越想留下的,是和你在一起的簡單。」
這句話,我會讓Birdy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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