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有雷
圖文好讀版：https://loory.tw/just-mer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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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的正義》是一部美國傳記劇情電影，由德斯汀克雷頓執導，麥可B喬丹、傑米福
克斯、布麗拉森主演，改編自布萊恩史蒂文森根據真實事件所撰寫的小說《不完美的正義
：司法審判中的苦難與救贖》，講述哈佛法學院畢業的律師布萊恩婉拒優渥的工作機會，
來到美國南方的阿拉巴馬州，提供受到司法不公平對待的弱勢族群法律協助，而他要面對
的不僅是龐大的司法體制，還有當地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
我們進戲院看一部電影，是為了度過周末的閒暇時間？跟三五好友社交娛樂？享受聲光效
果所帶來的爽度？或者是希望能從故事裡得到不一樣的啟發？就我個人而言，一直都把電
影視為能夠透過銀幕滿足每個人對事物的想像，並且讓我們能跳脫既定視野、從不同角度
來觀看這個世界的媒介。因此與其說《不完美的正義》只是單純講述一位律師幫助死刑犯
獲得他應有判決的故事，我們倒不如把它放大到創作者希望讓更多人能看見這些事件而被
拍出來的作品。
《不完美的正義》不禁讓人聯想到哈波李於 1960 年出版的小說《梅崗城故事》，位於美
國東南方、被稱為「棉花之州」的阿拉巴馬州，因為過去產業結構與保守風氣盛行，不僅
去年就因為男性共和黨議員強制通過《人類生命保護法案》的墮胎禁令引起爭議，2011
年也曾頒發讓警方能因為「合理懷疑」就查驗民眾身分的反移民法 HB-56，這種直到現今
還如此嚴重的種族偏見和歧視，《不完美的正義》電影背景的 1980、1990 年代就更是如
此。
從過去幾部作品《她和她的小鬼們》和《玻璃城堡》就常流露出他對底層社會人們關心的
導演德斯汀克雷頓，這次《不完美的正義》則找來因為主演《黑豹》成為黑人偶像的麥可
B 喬丹、奧斯卡影帝傑米福克斯，還有曾多次合作且平時相當關注社會議題的《驚奇隊
長》布麗拉森，把故事聚焦在一位年輕律師放棄大好前程，毅然決然下鄉關心沒有話語權
的社會弱勢，因而看見整個社會體制的黑暗與缺陷之上，完全展現出一部電影應該具備的
價值和影響力。
或許《不完美的正義》這種小人物起身對抗整個體制的故事看似老套、千篇一律，但導演
把種族與法庭判決的題材互相結合，探討社會普遍存在的不平等與人們是否該因為強權逼
迫而選擇隱忍的現象，在電影真實故事背景的加持之下，也透過律師布萊恩即便受到許多
困難阻礙，仍舊不放棄自身內心堅持，勇於挺身而出協助受害者，盡他所能為許多不公不
義發聲的行為，給予所有觀眾找回自身良知、別忽略生活周遭任何微小狀況的提醒與鼓勵
。
「曾有律師朋友跟我說，最好跟客戶保持距離、不要跟他們交朋友，但你讓我知道這不是
正確的，因為只有理解他們的處境才會知道怎麼幫助他們。」我喜歡電影對律師布萊恩與
死刑犯強尼 D 兩人的互動關係，從開頭強尼 D 對司法體制的失望，逐漸被布萊恩的堅定
意志給打動，到兩人彼此信任著對方，最終成功讓檢察官撤回起訴，雖然中間確實經歷許
多讓人感到絕望的挫折與無力，不過強尼 D 始終相信布萊恩能夠幫助自己申冤，不管最
後結果如何都感謝他能在家人面前證明自己沒有犯罪，這種從無到有的情感才更讓人感動
。
就如同一個社會不可能只單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改變，《不完美的正義》並沒有將布萊恩
史蒂文森塑造成一位英雄人物，不僅花許多篇幅布麗拉森等職員的協助，犯人家屬、幾位
獄友，或者能證明強尼 D 沒有犯罪與當初受到檢警威脅而作出偽證的證人也是電影非常
重要的一環。因此比起精彩刺激的法庭辯駁，《不完美的正義》更聚焦在布萊恩不斷來回
奔波的過程，或許這讓整部片節奏變得緩慢停滯，但也正是如此，才更突顯司法官司的冗
長繁複，對不論正反方都是一段痛苦的折磨。
而電影對這位年輕律師的描寫，那種兼具意志堅和些許迷惘的複雜心境，源自於他在阿拉
巴馬州的所見所聞，挑戰了他一直以來對法律深信不疑的思維，強尼 D 這起案件既是幫
助人們洗刷冤屈，同時也是他個人逐漸了解體制運作方式，了解案件不只有黑白分明的是
非對錯的成長機會。
人民被社會普遍存在的歧視現象蒙蔽雙眼，警方也因為居民施壓而隨意以弱勢族群作為代
罪羔羊來消除民怨，民主固然能讓民意受到更多的重視，但同時也會衍生民粹與影響司法
獨立的情況。到頭來，《不完美的正義》的重點已經不在這華特麥米利的幾起案件本身，
而是整個大環境需要去改變和導正，還有人們是否能夠醒悟並挺身而出來消除的不合理現
象。
我們不應該把《不完美的正義》當成又是一部以黑人或種族為主題，刻意追求政治正確的
電影，全片透過當時美國的司法瑕疵與警方主觀判斷對案件所產生的影響，清楚講述法律
存在的目的，只不過是對人們的社會道德設下一條最低的底線。不可否認，司法多少都有
著難以辨別、無法落實正義的灰色地帶，因此與其什麼都要寄望法律，用這個具有強制性
的公權力來解決，我們何不先從小地方做起，逐步提升每個人的道德素養，讓整體社會朝
著更進步的方向前進？
無論是片中居民希望殺人犯能得到應有的懲罰，或者罪犯親朋好友認為司法有失公允，《
不完美的正義》都從人們對不合理社會現象感到憤恨不平的心情出發，這本身並沒有任何
問題，但如同我們常聽到有人犯下天理不容的罪刑被捕之後，網友便號召群眾包圍警局，
甚至試圖以動用私刑暴力來希望給受害者一個交代，這些荒謬的情況不也就顯示如果建立
在錯誤的角度之上，我們追求的正義便會失去最原始讓社會變得更好的動機，成為單方面
報仇、洩憤的藉口和或工具？
或許司法體制的缺陷是一個直到現今都存在的問題，但也不能否認它還是值得我們去相信
、去嘗試讓它變成更加健全完善，《不完美的正義》的原文片名取為《Just Mercy》，代
表的正是布萊恩史蒂文森在用盡一切努力，為這些罪犯實現遲來的「不完美正義」的同時
，也在跟觀眾講述每個人或多或少都需要，且都值得獲得「寬恕」與「憐憫」的這個普世
價值，而唯有抱持著同理與憐憫之心，對眼前的不公伸出援手，這個社會的正義才得以真
正被實踐。
因此，我們看到《不完美的正義》這些有著如此深既視感的劇情，還會認為片中 1970 年
代美國已經距離我們十分遙遠，只當作一個故事看完就忘了嗎？事實上，許多類似事件直
到現在都還不斷在我們社會真實上演，如同那句：「在世界上許多地方，貧窮的對立面不
是富有，而是正義。」我們是要認為自身不具影響力而選擇忽視隱忍，希望這些事情永遠
都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或者是要齊聚群體力量勇敢起身對抗？
《不完美的正義》用克制又不煽情的敘事手法來喚醒人們心中為不公平發聲的正義，就個
人而言，雖然看著故事中段角色受到許多委屈而覺得一陣鼻酸，但直到電影片尾把真實人
物的生平故事跟照片相互對照，那種既感動又憂愁的複雜心情才真正讓我流下眼淚，給觀
眾深刻認知到世界上有一群人經歷了這些事情，同時也有一群人正為實踐正義而努力，或
許這就是真實故事改編電影的最大價值。
整體而言，《不完美的正義》不禁讓我想到台灣上週才剛上映的《重磅腥聞》，透過片中
律師布萊恩面對當地嚴重的種族歧視，在裁判、觀眾都是他們的人，連球員也受到不法手
段威脅的處境下，仍舊不放棄、堅持自身理想與目標的精神喚起觀眾心中的良知，並帶來
振奮人心，希望自己也能為這個社會做些什麼的正面能量，讓人相當感動。
除此之外，《不完美的正義》作為歐巴馬年度推薦片單之一，不僅麥可 B 喬丹與傑米福
克斯等幾位演員表現精彩，電影雖然沒有正面探討死刑是否該被廢除，但也藉由其中的冤
獄事件、犯人在執行死刑前的長期煎熬，甚至是旁人對一條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逝的反應
來觸碰這個敏感的議題，似乎也是我們目前需要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