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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我一直說我其實不討厭第八集。它是個創新，即使有諸多缺點，
還是有機會讓星戰系列影新的風味。但是第九集扼殺了這個機會，並且
沒有什麼修復先前的錯誤。這個選擇不能說是盲目，但一定考量了觀眾
的評價，但是，嘿！創新不可避免地會有失敗吧，何必退縮呢。現在故
事如此結束了，讓456和789兩個三部曲整體看起來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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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迪士尼收購盧卡斯影業，進而宣布將製作全新的星戰內容。可
想而知的必然有世界觀的設定被修改。Well，他們直接廢止了過去的衍
生宇宙啊，改得十分徹底。第九集的前五分鐘，再次讓我們體會新經營
者願意修改的幅度與決心。完全不用運算軌道時間的光速跳躍，讓星戰
朝著漫威宇宙觀的方向發展。鈦戰機也是，居然可以一反常態跳進超光
速；不過年代久遠嘛，可以用科技進步來解釋，想想最後也就當作無傷
大雅。倒是風暴兵的演進很對我胃口，當初參照曼達羅人設計的兵種當
然就是要朝著曼達羅的方向演進。
但是修改世界觀有伴隨著其他的創新嗎？過去曾短暫是有的，而且挺激
進的那種，直接拋棄了舊腳色，為了新角色重新寫舊角色的個性（不過
還在我的接受範圍內），最終撕裂了整個族群；於是三部曲最終交回給
最愛致敬、最不不落窠臼的導演來掌舵。哇賽，第九集當有人說他是你
阿公的那段怎麼這麼像《帝國大反擊》呀。老實說新三部曲就是一個新
的開始，考量現實（演員年紀），當初的演員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結束，
所以官方拍了他們的故事，但新故事又不能沒有新人，所以只好在新舊
矛盾間拉扯。偏偏迪士尼又過度自信，覺得周邊行銷可以補完細節，於
是推出一部怪異、沒有共識的第八集（唯一的共識大概是這部片是場行
銷災難）。
新角和舊角之間有很多不同，由於第九集有一個New Trio之間的擁抱，
我覺得特別有意思，值得從這個角度切入：那就是新的三人組其實沒有
什麼合理的連結，這個擁抱是勝利後Poe和Rey面對著Finn三人抱在一
起的；是的，這三人之間的連結就是Finn，芮和芬恩一開始是亡命的旅
伴，後來芮踏上自己的訓練、波則是和芬恩成了革命夥伴，芮與波之間
並沒有合理的著墨。對比原三部曲，其實第五、第六集路克和韓與莉亞
其實也是分開的，不過第四集和第五集開頭的戲份讓他們的關係有著無
視距離的穩固，新三部曲在第八集的轉向後其實已經沒辦法完成這點，
才會在第九集出現一絲詭異的感覺。
新三人組有兩人其實幾乎是素人，這倒是跟原三部曲相似。Oscar Issac
是個好演員，其實新三部曲還有許多有份量的演員：在第七集上映前一
年便獲頒威尼斯影帝的Adam Driver是一例（他最近的婚姻故事其實和
讓他得獎的飢餓之心有異曲同工之妙，看得出Driver這些年來更深刻的
體悟）、Domhall Gleeson也是一例（我覺得他更滿足於劇中的安排與嘗
試，十分討喜），更驚訝的是Lupita Nyong’o或是Benecio Del Toro
這類獲獎無數的演員在這幾部電影中居然只有幾分鐘的戲份，看來迪士尼
根本是更想利用他們來延伸外傳。
當然演員不是評價一部電影的絕對，劇情還是重點（前面提到的飢餓之
心就是一例，劇情沒有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平白浪費好演技）。既然
講到Driver的作品，就先提他演的Kylo Ren唄。我原先十分看好Kylo
Ren的劇情；他從原先出身望族接受訓練的前途光明的孩子，在大人的
一時錯誤決策影響下逃離光明面、投入黑暗面；後來他做的事基本上就
是遵循前人認定「黑暗面該做的事」：第一軍團的征服、超越祖父的成
就（或是達成安納金所沒有完成的）。可能在故事中他第一次做關於自
己的決定就是弒父。那不太像是過去黑暗面所強調的規則（「弒師」還
比較是），面對韓索羅後殺了他更像是他在進入黑暗面後想要測試自
己、拋棄過去和光明的做法。殺父的結果如何？第八集其實有近一步地
描寫Kylo的心理動搖，黑暗面所強調的憤怒、憎恨並沒有在弒父後帶給
Kylo他所認為的力量。他頻繁地看到當時的影像、內心動搖同時還要面
對師傅的威脅，最後他反抗了。有趣的是：這個反抗是由於光明面還是
黑暗面的Fear或是西斯所強調的弒師（史諾克所說的將光劍揮向他「真
正的」敵人）？Kylo 在前兩集就是一個孩子，從光明面出發，受到路
克、史諾克（或白卜庭）的影響被推向黑暗面，開始嘗試黑暗面；在經
歷過兩次出於不同原因的「殺人」後，我真的很想知道怎麼樣的一個獨
立的Kylo，會在光明/黑暗之間做出選擇。
但是在第九集的Opening Credit跑完之後，Kylo變得更像是皇帝的工
具、完成他的預言，她開始為了艦隊而屈從、開始為了皇帝而追殺芮。
他繼續縱身去向黑暗面是合理的，但是他為何選擇這樣面對白卜庭是沒
有解釋的；他的祖父至少經營了一部電影才不情願的投靠皇帝，急性子
的JJ只讓Kylo花了五分鐘？！最後Kylo轉向光明面是可以預期，不過手
法還是十分可議的，我們在第八集就已經就已經看見了Kylo和韓索羅
的過去糾纏，結果最後還是韓索羅出面推Kylo一把，那前面在黑暗面與
韓索羅間的糾結是為了什麼？要說芮在交戰中顯示出她還有光明面是讓
Kylo轉向的契機（甚至我認為其實芮是光明黑暗共存的，同時有種為親
人復仇的動機卻能同理對待每個生靈），那後來何必再把哈里遜福特搬
出來，而且還沒讓福伯出現在片尾演員表？？
芮是很特別的角色，她是誰？幾乎每個第七集的預告都一直在問這個問
題？到上映完觀眾都還在猜，Well，照現今的網路世界來看當然出現不
同的猜測，過了四年也證明有人猜中了，驚喜度不若80年的《帝國大
反擊》那句震撼歷史的名言，但這是網路時代的原罪，無可厚非。單純
只看芮的身世很有趣，但這讓前兩集電影對於芮的描寫流於表面，因為
不論她是如何的獨立堅毅，在她拿起兩隻光劍度抗皇帝前，她的行為決
策都是為了皇帝的預言而生的。好不容易第八集算是整個系列性別意識
最佳的一部片了，除了性別比例之外，芮並不是只在複製男性英雄的行
為，最初的她僅是複製人們對於英雄陽剛的想像：從戰火中援救男性夥
伴、擅長機械、駕駛著太空船、最後隻身阻擋反派的進攻；只是現在這
樣的英雄角色由女性來扮演。兩年前的第八集，芮找到了最後的絕地路
克天行者，在求教被拒後自己找尋、發現了絕地的秘笈，最後再與路克
的互動中開導他走出過去路克的錯誤，也某種程度繼承他；面對凱羅
忍，芮則是拒絕對方的條件（假設她較為無能所提出的指導和有些曖昧
地尋求慰藉）；相對應的凱羅忍被拒絕後的反應則是明顯的男性在受到
他們認為不足的女性所拒絕後的憤怒和焦慮。我其實很期待第九集要怎
麼承續這樣的新局，可惜最後跟凱羅的轉向和芮沒有直接關聯，在三部
曲中間的斷裂相當明顯；看來Trilogy由同一個導演拍不一定是壞事（即
使有前傳），由不同導演拍也不一定是好事（即使有本傳）。
走向皇帝的陰謀也不至於令人訝異，卻是在於最終芮如何克服、勝過黑
暗這點上並沒有深層的解釋，老梗的令人掃興。很明顯的她體內有著光
明和黑暗，但相似的凱羅可是有半個第九集來鋪陳他的轉向，甚至從第
七集開始就有蛛絲馬跡了；第九集中甚至動念復仇的芮是怎麼拋開黑暗
的？最終芮成為Skywalker是否讓天行者的過往失色，Well 「有些東西
比血統重要」。執筆至此是不是應該談房間裡的大象：Rey and Kylo,
Reylo的那個吻；這個吻不是那麼討喜（前面提過個人期待的Reylo方
向）卻也有可以理解的脈絡，這是有著相似背景和能力的兩人，完全窺
探過對方的心，知道對方的過去和記憶，因而共享彼此的經驗。如今看
到對方完成過去應該做卻不敢做的事，他和自己的缺點和解；這時的
吻，可能是感激，可能是恭喜、分享喜悅當然也可能是愛情，絕對沒有
那麼簡單、不需急著下結論；甚至偏激一點，也可能是傳遞到Rey體內
的生命力在跟原來的主人道別。
是的，終究是要道別的，這部電影自終一直提醒我們。從陪伴已久的丘
巴卡差點死於非命到C3PO願意自我犧牲；劇情還是可以讓他們回到我
們身邊的，但是Carrie Fisher回不來了，第九集重新使用她過去演出的
影像，十足的用心但是有些地方稍嫌詭異，像是要求樂觀的片段，劇情
就像是突然為了特殊需要而插入一般，不過畢竟影像就是剩下這些，無
可厚非。但費雪都有Credit了，我不信第七集時他們就錄下哈里遜福特
講出”Your mother is dead”這種話，那為何第九集沒有福伯在演員表
呢？
回頭來看迪士尼三部曲，粉絲構成了這個旅程的很大一部分。白卜庭的
重新登場有個原因可能就是先前的粉絲投票最想看到哪個角色；就算不
計這個，也有可能是評估過粉絲接受度所做出的決定；好萊塢電影一直
是最民主的藝術（比較而來的最高級，不是真的民主），觀眾想要什
麼，就拍什麼。盧卡斯也說過像是星戰他自己只完成三成，剩下七成靠
粉絲這種話，也難怪前傳那個剛梗人或是第八集的羅絲後來戲份大減
（我跟許多人一樣不愛賭場劇情和克雷特戰役這個角色的行為，前面說
過第八集是性別意識較不錯的一集，但那是建立在違反過去星戰強調的
族群平等、融合之上，戰鬥雙方幾乎都是人類，所以假惺惺的加入拯救
賽馬的劇情，挺好萊塢式的追求平等）。當星戰成了文化現象，發展一
久後二元對立就不只存在於片中了，就像遜尼什葉的爭端一樣，未來星
戰的粉絲大概會繼續分化下去（當然也有人不願意爭，一個群體內部總
不會是均值的）。
一開始星戰的成功是個意外，還好現在有部曼達羅人意料之外的受歡
迎。其實《天行者的崛起》要整理八部電影真的不容易，絕對不至於負
雷（除非福伯沒有出現在片尾演員表）。九部曲放在一起看也許是天行
者家族的稱得上可接受的完美Ending；不過西方的戲劇源自於悲劇、最
上乘的劇也是悲劇，所以要讓星戰系列有個好的總結，應該是要從白卜
庭的角度來看，這樣星際大戰就會是一齣白卜庭奮鬥三次卻三次失敗的
高檔悲劇，如果有機會拍個十一次大概就可以看見白卜庭成功了；就看
星戰熱潮能不能繼續延續下去吧，你說呢？Baby Yo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