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wone : 死了又不代表不是演身世 不然抓蝙蝠俠小時候幹啥 10/08 02:19
電影只是借用了蝙蝠俠神話來做翻轉而已。很多人的盲點在於以為只要有Bruce Wayne就
一定會有Batman。但這並不是戲劇本身的必然性，比較像是觀眾自己對那個神話的信仰被
強加上去的後果，或者說是被現代超級英雄商業電影化的結果給綁架了。
但為什麼只要有Bruce Wayne就要有蝙蝠俠？(我知道這句話從一個看了美漫十多年的人
說出來很怪，但先聽我講完)。我的意思是，事實上<小丑>這部電影的劇本構成還真的不
必然需要蝙蝠俠就已經完整了。先不要管<小丑>的成就到底怎麼樣，Todd Phillips當初
提這個案子的立意很明白：他不要拍系列電影，他要的是一個以蝙蝠俠神話當作啟發
(inspiration)的獨立作品；結果許多觀眾卻還是不斷反過來用蝙蝠俠神話綁架整部電影，
這是蠻讓人難過的一件事。<小丑>的劇本，很明顯迴避掉了Bruce Wayne is Batman這個
在流行文化中接近常識的事情來完成它的敘事。你如果要一個真的完全不知道蝙蝠俠的
故事背景的觀眾來看它，看完之後再告訴他這個小孩子多年後會變成穿著緊身衣的狂人
在這個寫實到不行的都市中每晚出去趴趴走，對方才會是滿臉懵懂的人吧。
<小丑>中的Bruce Wayne是不是蝙蝠俠真的有很重要嗎？事實上可能真的不重要，因為這
個劇本使用Bruce Wayne的目的也不是要製造一個小丑的對手。你仔細去看劇本的架構，
Bruce Wayne跟Arthur的對立並不是什麼超級英雄反派的對抗，而是身世與階級帶來的矛
盾感。屬於低階層的窮人Arthur一度相信自己是巨富Thomas Wayne的兒子。很多人以為
Bruce Wayne的出現只是個彩蛋，但你考慮一下Arthur的心態，就會發現那根本是劇本
刻意的安排。Bruce Wayne在Arthur的想像中就是那個自己曾經可以獲得但卻被丟掉的
幸福美夢。當Arthur親自跑去Wayne的豪宅看到Bruce時，那個心境實際上是非常複雜的
：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可能是我的兄弟，而我會不會有機會享有跟他一樣的幸福？
(Arthur甚至還親自用手幫Bruce Wayne做出笑臉來，那難道不像是在測試自己跟對方的
血緣關係的一種舉動嗎?)
Bruce Wayne扮演的，就是那個社會對立中的無辜者。這些無辜者一方面屬於Arthur這種人
的階級的對立面(和夢想，甚至可能有跨階級結盟的"兄弟"暗示)，但他們又不能說真的有
參與對他人的壓迫(Bruce Wayne能管Thomas怎麼自私嗎？不可能)。很多人說<小丑>有鼓
勵馬克思主義革命，但這有兩點上就完全說不通：
1.<小丑>中的暴動完全沒有理想，只是下層階級的無理宣洩
2.Bruce Wayne的存在就是一個諷刺。他是一個根本沒有罪過的受害者，是那個無端被波
及的可憐人
電影固然對右派沒有好話，但左派卻也是被尖酸攻擊的，因為像是Bruce Wayne這種無辜
者的幸福，也在階級的暴力中被劫奪走了(而且是下對上的暴力，不是上對下的)。對我而
言，最後Bruce Wayne出現在暗巷的剪輯是不是暗示他是蝙蝠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
也因為社會體制的病態，以及這個病態帶來的一系列後果而陷入了與Arthur一樣的黑暗中
。這是<小丑>最後的控訴讓人感到那麼空洞跟絕望的原因：在一個不正義的系統內，仇恨
跟毀滅只會自我循環周而復始，你想要倒向富人跟窮人都沒有意義。而要講述這點，
哪裡需要蝙蝠俠跟小丑的對立？只要有Arthur跟Bruce Wayne(還有劇本的安排)，也就夠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