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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否認，很多時候，權力中心是建立在「白人、男性、異性戀」的條件之上。現今國際
氛圍依然以此為主流，更別說近代一路跌跌撞撞的女權意識，如何被打壓、扭曲及標籤化
，縱使目前法規越趨完善，潛移默化的慣性與文化觀仍根深於社會結構。
由荷蘭女導演瑪利亞彼得斯執導的《首席指揮家》，描述的正是20世紀音樂界首位獲邀柏
林愛樂樂團演出、並創辦史上第一個女性交響樂團的女性指揮家，安東尼婭‧布麗可的真
實故事。本片以古典音樂為圓心，追夢歷程為半徑，其議題面積涵蓋了性別、階級、與不
同國籍的移民奮鬥史。藉由安東尼婭的學習軌跡一一串接起來，再模糊、或狠狠地打碎僵
化邊界。
性別方面，由男性主導的古典音樂界，女性再有才華也別甭想跨入，更別說主角的目標，
是成為一名領導百位男性的女指揮家，在20年代保守氛圍中簡直癡人說夢話。在眾人、包
含養父母不看好的情況下，學習路程並不順遂。在家裡偷偷小聲練琴、公園免費的交響樂
隊、成為地下變裝酒吧的鍵盤手，好不容易考上音樂學校，卻因不實指控被退學。慶幸的
是，安東尼婭遠赴歐洲時憑藉著自身機智與毅力，當然還有對音樂專業的堅持，順利進入
柏林攻讀碩士，以指揮家之姿站上舞台。
那麼，她成功了嗎？還是另一場戰役準備開始？
初次登場的售票狀況空前，觀眾確實是為了「女指揮家」購票入場，但看得不是表演，而
是等安東尼婭鬧笑話。表演不好就是「女人不適合」；那表演得好呢？總該改觀吧！結果
，安東尼婭得到「像男人一樣」的評價。
階級意識方面就更好理解了。說到古典音樂，便有不近人情之感，最大原因在於比起其他
形式展現的音樂，古典類型更偏向上流社會的嗜好，是另一種社交生活的延續。而安東尼
婭卻反其道而行，從底層艱困苦修，或許對出生正確的人們來說，她的音樂之路難登大雅
之堂，但傳遞情感和撫慰人心的性質是不變的，能以切合心思細膩詮釋樂曲，打破藩籬，
乃是音樂永恆價值。
最後，既然時空背景設定在一戰後，正值美國經紀大蕭條時期，人口往返與交換也是大時
代課題之一。移民如何追求夢想、開花結果後在異地落地生根；或是依循「我是誰」的自
我線索，重回家鄉落葉歸根，徬徨世代像一面鏡子，映照出人們庸庸碌碌的臉龐。
儘管安東尼婭花了畢生心力衝撞僵硬秩序，但其影響力還是有限，世界排行前500大指揮
家，仍然沒有任何一名女性上榜。如今我們樂見「白人、男性、異性戀」的體制外終於出
現新的破口，可惜說到翻轉或重建嘛……嗯，恐怕，還來日方長！
寫到現在，才發現竟然對《首席指揮家》的愛情段落隻字未提。男主角由黑轉白，愛上女
主角，從佔有到默默支持她的心路歷程，轉折的細節處理很好。在實現夢想的路上畢竟有
所取捨，比起兩人間情愛關係，成為知心的靈魂伴侶給與支持，上下視角在片頭與片尾切
換，不也浪漫且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