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 《艾莉塔》中的角色塑造(文長有雷)

作者: davidwu0123 (華而綺麗)   2019-03-19 14:47:57
電影版首發,來個《艾莉塔》的分析文,如果不能用[討論]會修正。
其實主要是分析艾莉塔這個角色,不過標題放不下所以在這說明。
另外個人不常看電影,就算有看也幾乎都是ACG相關,所以是用ACG的觀點去看,然後由於
會舉一堆女角色做例子,所以也有點性別觀點。
以下為本文。
(本文有電影跟原作的雷)
首先,雖然本作的劇情跟配角塑造上有缺陷,不過我個人在看的當下完全無視了那些漏洞
(當時也沒看過原作)。原因不用說是因為太愛艾莉塔這個角色了。我從來沒有在一場電
影的時間內這麼喜歡一個角色,表示比起其他作品,艾莉塔對我來說「夠特別」,所以本
文目的在釐清艾莉塔的角色魅力。另外我把艾莉塔歸類為架空世界背景的戰鬥類作品,所
以舉例以科幻或奇幻為主。
先講結論:我認為艾莉塔有「主角格」,而我特愛她這種在架空戰鬥類中「有主角格的女
角色」(特別是少女)。怎樣算有主角格因人而異,可能符合很狂、有霸氣、充滿存在感
之類的形容詞,因此有主角格≠主角。不過本文中的主角格限定為該部作品中的「焦點人
物」,也就是說必須是「主角」而不是「女主角」。
之所以這樣強調是考量到市場現況,以日系ACG來說,男角色跟女角色的魅力有一個巨大
差別:男角色要獲得人氣,他的個性一定要夠特別,但女角色則光靠外表就能取得一定人
氣,就算女角也有病嬌傲嬌等各種類型的性格,但那本質上是為了迎合男性觀眾,跟男角
的「特別」並不一樣。
至於西方娛樂也有類似現象,例如之前吵過的好萊塢女星片酬問題(我解讀成女性主角沒
人氣之意),或是直到近期才有《神力女超人》或《驚奇隊長》這些有主角格的女主角的
作品。簡言之,在架空戰鬥類(或甚至運動競技類)的作品中有很長一段時間,基於市場
考量不傾向讓女角成為主角,反正不用當主角也能賣。我提到這現象不完全表示我反對它
,因為我有時候也很愛萌角,但是我認為有主角格的女角色是稀缺資源,所以非常希望這
種角色能多一點。
接著來看實際的作品吧。首先日系這邊,能夠量產有主角格女角的作品的不用說是吉卜力
。而如果侷限在架空戰鬥類的話首選是《風之谷》的娜烏西卡。不過除非是漫畫版,動畫
的娜烏西卡的人格幾乎是完全體,沒什麼爭議表現。雖然有一段因為衝動而殺人,但她的
魅力有很大一部分是包容一切的母性氣場。
相較於娜烏西卡,艾莉塔的人格沒有到達那種高度,母性光輝也不多,但這也讓她產生了
不同的魅力。艾莉塔的人格特色在於作風偏激、自我意識極強,而且雖然是少女,卻也有
著陽性氣概。先以陽性氣概來說,原作的凱莉甚至比艾莉塔更像多愁善感的少女,甚至會
做菜,或許透露出日本人對少女性別氣質上的期待。如果是同樣陽性氣概的角色,我想到
的是同時期的作品《秀逗魔導士》的莉娜因巴斯。而且艾莉塔是混亂善良陣營,不像莉娜
或凱莉帶有邪氣(凱莉的邪還有點病態),論這一點的話莉娜或凱莉更加迷人。
接下來講「自我意識強」這個特色,這在男角色中很常見,但女角色應該不多。從艾莉塔
到酒吧挑釁、把自己跟伊德的敵人放大成全廢鐵市的正義議題(雖然是事實),還有物理
上的掏心掏肺,這些行動都可以算是用外顯行動呈現出自我意識強的特點。當然凱莉還有
更多內心獨白,所以更細膩些。
必須要強調的是,自我意識強不僅只是中二。這邊扯一下一種叫作「世界系」的作品類型
。所謂的世界系是指:「男女主角的情感關係左右著全世界的走向」。代表作品如《EVA
》或《最終兵器彼女》等,為方便說明以後者舉例,該作女主角是擁有可以毀滅世界能力
的兵器,但作品卻聚焦在男主角和她的情感當中,呈現出一種世界末日不是取決於戰爭、
而是取決於男女主角情感關係的感覺。像這樣,本來照理說在面對世界末日時,應該會有
國家或軍隊如何運作、平民百姓們如何生存等「社會」面向的描寫,但這些全都被忽視。
但世界系的問題不僅如此,它有個隱藏前提在於,通常有能力影響世界的是女主角(例如
《EVA》的凌波零是人類補完計畫的關鍵),關鍵卻取決於她跟男主角的關係,而不是她
這個個體。也就是說,世界系的作品本質是透過男主的意識在看待世界(我+她=全世界
)。世界系之所以會被命名出來,是因為日本學者要為《EVA》這個當時紅到翻的作品給
個定位。不過就算不扯世界系,一堆ACG作品都只專注在男女主角的關係,不怎麼在乎社
會面相。原因說穿了就是男性觀眾只需要意淫女角色就好,而世界系的男主角就是反映了
這類男觀眾。
而之所以特別舉《最終兵器彼女》也是因為艾莉塔或凱莉跟這部女主一樣是機娘。機娘的
特色就是全身被肢解也不會死,所以可以透過這點製造出戰鬥高潮 。但正為如此,ACG中
強的女角色特別是機娘會負責代替男主角受傷,乍看之下這是女強男弱的平等表現,但這
就跟上面提到的一樣,是讓男觀眾可以帶入男主角,以一個安全的視角意淫與女角色的戀
愛關係又不用承擔責任,所以本質上女主角還是從屬的地位。
相較於此,你不管從原作還是電影中都可以看出,艾莉塔/凱莉是為了自己在戰鬥。即便
比死亡球時她有說她是為了她跟男主在努力,但她的戰士性格很明顯告訴了觀眾,她為了
自己而戰的成分並未因此消失。這種強調為自身而戰的特質在戰鬥類作品的女主角中還是
少數,成為艾莉塔或凱莉的魅力來源之一。這就是我提世界系的原因,自我意識可以當成
一種判斷角色主體性的依據。
像這樣,由於三十年前以上的ACG女角大多為花瓶,或是擺脫不了日本人對傳統女性的性
別期待,而近二十年來的作品受到世界系的影響很大,所以女角雖然很多看起來很強悍主
動,卻還是脫離不了從屬(=賣萌用)的位置,像莉娜或凱莉這種在一部作品中真的屬於
核心的女主角其實並不是大部分觀眾關心的點,自然這種角色就少了。
屬於世界系且以女角色為主體的恐怕只有《魔法少女小圓》,但這是因為這部是百合。一
般情況下在有男主角的作品中,就算女主角才是真主角,也大多像少女漫或言小那樣主題
侷限在戀愛。雖然主要是探討架空戰鬥類,但其實運動競技類也能當作參考,不論男女觀
眾,沒有什麼人想看熱血的女主角,結果只有女角色跟戀愛綁在一起才會有市場。跳脫出
這個格局的作品我只想到《花牌情緣》或是已經被腰斬的《競女》(雖然這部很賣肉)。
不過主角自我意識強的缺點就是,有可能會無法呈現世界觀的魅力,cyberpunk的魅力之
一很顯然是社會本身,這些在電影中是有觸及,但因為我們是透過艾莉塔的觀點在看待,
使得劇情看起來有點幼稚,也因此無法帶出凱莉或伊德等人邪道、病態的那面。
接著看西方作品,能量產女主角的作品不外乎就是迪士尼,但迪士尼與其說是硬派的奇幻
風,更像是有奇幻元素的童話作品。我這篇之所以把範圍限定在架空戰鬥類正是因為,奇
幻科幻類型就跟電玩遊戲一樣,喜好者以男性居多(雖然從星戰或最近的英雄電影來看,
這趨勢近年好像逐漸改變),那麼在女角人設上為了迎合男性觀眾的喜好,自然會強調性
徵或陰性氣概。但艾莉塔幾乎就跟一般的男角色一樣,以鮮明的性格魅力征服觀眾。
而比迪士尼更接近,當然就是英雄電影。只不過我個人偏好架空世界的原因在於,英雄電
影中的英雄是放在「現實美國」的社會框架下,這導致的一個結果──英雄必須是守序善
良(就算不是也會受到良心譴責或制裁)。
但正因為這樣,架空世界的善惡觀較模糊,才有艾莉塔或凱莉這種角色發揮的空間。當然
也因為這樣,《艾莉塔》就算娛樂性再高,從道德面上來看注定不可能是最主流作品。從
艾莉塔、伊德人設的改變,還有雨果增加了悔改的橋段這些變更點來看,是劇本為了政治
正確跟票房所做的妥協。
相較於上面兩大宗西方作品,我覺得在影像作品中,和艾莉塔有同等潛力的角色是《RWBY
》的Ruby或Yang。Ruby就是個不受控的少女,而Yang則超狂。只可惜就算是Monty還沒過
世前的《RWBY》,我不是很喜歡文戲的部分,所以沒辦法加深我對她們的愛。
另外,從《RWBY》或《魔法少女小圓》的例子可看出,讓女主角具有主角格的最簡單暴力
作法是:不放男主角進去。這個傾向《銃夢》比《艾莉塔》更顯著,尤浩比伊德更不像是
男主角,也很早就退場,讓原作更像是圍繞著凱莉的故事。《艾莉塔》如果有後續的話,
應該也會變成類似的情況,只不過單論第一集的問題是雨果塑造不太成功。話雖如此,但
由於勉強算有個男主角,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更顯得艾莉塔具有主體性的可貴。
除了《RWBY》之外的影像作品,就是《冰與火之歌》的艾莉亞,只不過這部是群像劇。而
如果是尚未影像化的作品,那就是《迷霧之子》的紋吧,如果這部有成功影像化的話我可
能會像現在一樣再寫一篇。
分析到這裡為止。雖然我強調艾莉塔的魅力不在陰性特質,但不代表我認為她完全沒有,
畢竟要是她「外表」是男的,我根本就不會看這部。所以我不否認,我的觀點沒有跳脫出
男性的眼光凝視。但我同樣沒法否認的是,這個中二、極端、滿腦子是戰鬥的少女,確實
讓我非常著迷。
花這麼多篇幅說出艾莉塔的特別之處,並不表示我認為她是唯一特別的,畢竟老婆不只一
個。而且艾莉塔再特別也不會是第一人。很早就出現的《古墓奇兵》的蘿拉也完全符合我
想講的女主形象,就跟有人被蘿拉圈粉一樣,在看過《艾莉塔》之後,我也已經被艾莉塔
圈粉了,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到後續。
懶人包結論:艾莉塔超爆幹強,超有主角格,我好愛。
這整篇只是我對艾莉塔的看法(愛好),如果你對艾莉塔或任何你想到的作品中的女角有
什麼想法,歡迎分享一下讓我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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