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 小玩意

作者: jygiant0330 (小禎)   2018-05-01 16:20:22
荷蘭導演來台拍下一張照片後,感觸良多,進而發展為一部長片。其奇幻的色彩讓電影得
以在「金馬奇幻影展」放映,在正式於院線上映的週二,有幸參與特映會,也有與導演當
面討論的機會。雖然如導演自己所言,還有許多可以進步之處,但面對電影當中諸多象徵
,自己其實也還滿有心得的。
海報上,一位小女手裡拿著風箏凝視著遠方,背後站著的是懾人的神偶。光是第一眼看到
這部電影的視覺就能感覺到非比尋常,的確也十分符合「奇幻影展」的風格。從電影一開
始導演接受攝影展主題的面試開始,風箏就不時出現在全片當中。象徵著「美好的未來」
,小小的曉涵拜託哥哥為自己的風箏裝上「閃光」,除了更顯耀眼之外,在那場看著浩浩
搭飛機遠去的戲裡,彷彿裝上閃光的蝴蝶風箏就能更加輕易被浩浩看見一般。回到阿姆斯
特丹後,翻著相簿的導演,看到當年小小的自己在草地上放著風箏,那樣無憂無慮,遙望
未來的模樣。如果說,全片以時間串連三個不同的時空,最後進入老奶奶家時,有著一張
放風箏的照片也不失為好的結束。
除了風箏之外,電影當中「光」的運用也很多。除了老奶奶口中「An Impossibly Small
Object」是為黑洞,也與光有關之外,不管是人工的,抑或是自然光,都充斥在全片當中
。曉涵風箏上的燈泡是七彩的,她的住處、家裡的餐廳或是生活的地方都是陰暗的,而浩
浩富麗堂皇的家、找到浩浩的樓梯間甚至相處最多的學校,出現時都是非常光明的。
在未說明之前,誰也無法得知飛回阿姆斯特丹的班機如同黑洞一樣,帶領導演穿越時空,
但身旁的老奶奶詢問「我可以開燈嗎?」,當燈光打在老奶奶身上的那一刻,奇幻的感覺
又再次襲來。當她說出「我小的時候媽媽也經常帶我去看神偶」時,她就是導演鏡頭裡小
女孩的線索則越來越明。與其說班機是壓縮時空的膠囊,不如說點亮老奶奶的那盞燈更是
一直支持著曉涵找尋宇宙中吞噬她所愛之人的秘密。
回到阿姆斯特丹後,導演在布置成暗房似的家裡挑選、整理著照片,或許受時差影響而睡
著的他,受到一束光線干擾後,走到窗邊再次把窗簾拉上,阻隔了那自然流瀉進來的晨光
。而盯著銀幕思考,他也決定把神偶剪至放風箏的女孩照片後方。
不只富有象徵意義的光線,燈光處理也十分講究。對歐美世界來說,東方與亞洲總是火紅
且明亮的,但在《小玩意》裡,導演特意使用了冷色調的光,反倒是回到位於西北歐的荷
蘭,餐桌上熱絡的交談氣氛與撒落的光線,給人溫暖的感受。即便父親略顯無奈地指出兒
子都不在家的事實,傳達給觀眾的也只有家人的關心。
導演深信,不只他自己,浩浩與曉涵的故事肯定能喚起觀眾的童年回憶。的確,觀影過程
中,特別的感觸來自於我相似的記憶。導演父親是外交官,從小經常搬家,在周遊列國的
美好背後,隱藏的是必須不斷與朋友道別。身在一個家人散居於美國、泰國、加拿大、日
本與澳洲的家庭,我從小已十分習慣每年與部分家人短暫相聚,因此離別好像不是那麼困
難,但看到浩浩與曉涵手牽著手,兩小無猜的喜歡與愛慕,不禁讓我想起幼稚園時期最要
好的朋友。當時還不流行從小學英文,但他是全班英文最好的,因他早知道不久後全家要
搬去加拿大。那樣的道別,似乎更難受了些,因為不知道兩人下次見面是何時,或許「超
級星期天」的尋人啟事依舊有他存在的必要吧。
而導演放置於片中,象徵恐懼的神偶,想必也在許多台灣人的心中留下不小的陰影。不管
是七爺八爺或是其他各式神偶,即使代表的是來自神明、正向的力量,但不夠討喜、柔和
的面孔仍舊給人壓迫感。雖然在片中,曉涵對於神偶似乎沒有畏懼,但每當神偶出現,總
伴隨著失落與失去。就算是在大街上遊行的那場戲,也因為阿菲對曉涵視而不見而讓小小
心靈嘗到被拒絕的滋味,當時的她滿心希望這是她最後能留下浩浩的機會。
電影是動態的,但攝影是靜態的。快門按下的那一刻,就是永恆。捕捉到的那一剎那,將
會永遠留下。導演正是被這樣的魔力所吸引,在拍下曉涵照片的瞬間,就像策展面試官所
問「她好像在看鏡頭」,但實際上是沒有的。曉涵在看著什麼呢?望著浩浩的班機嗎?還
是思考著那未來會費盡她一生研究的「小玩意」呢?導演對於神偶在片中所扮演的角色,
始終沒有給出一個明白的解釋,只說像是旁觀者的角色吧,這或許也是許多觀眾不明所以
之處。不管是後製後的照片裡站在背景暗處的神偶,或是電影最後一幕站在老奶奶家的神
偶,短短一刻的畫面所賦予的感覺,不論是什麼,都是導演希望觀眾感受的。
不過,為了營造這種不安感,光線運用是十分成功,配樂倒是稍嫌過多。電影一開始,曉
函循著浩浩的聲音在陰暗的停車場裡找他的時候,配樂與光線的配合,讓我一時懷疑自己
是否沒有讀懂故事大綱,這其實是一部鬼片。連導演也坦言,他們的確是想要呈現詭譎的
氛圍,但最後好像過於恐怖了一點。雖然電影只有約100分鐘,但因為步調較慢,令人緊
張感加劇的配樂的確有拉長故事的效果,也難怪部分網友認為若精神不濟觀看,可能會不
敵睡魔,這或許也是導演所言需要加強之處。
最後,比較可惜的地方還是兒童演員的演技。倒不是說他們演技不好,但或許因為導演的
中文也不夠好,成人演員聽完導演導戲,尚可自己吸收消化,但兒童演員可能就如當天男
主角所說,努力把台詞背起來。少了咀嚼的過程,也讓台詞顯得有些生硬。像是小孩如果
叫父母「爸」、「媽」的家庭,感覺父母不會以「爸爸」、「嬤嬤」自稱,似乎親疏感與
習慣都會有些衝突,而口語上約定要將石頭好好留著時,曉涵說「好嗎」,在當時的語境
感覺孩子應當會說「好不好」。雖說這些其實只是個人用語習慣的差別,但因為兒童演員
在詮釋時有些出戲,便聯想到是否因為並非他們平時的自然口語所致。
雖然整體來說,的確算是較難懂的藝術電影,而也有不少小瑕疵能讓導演在下一部作品時
進步,但能夠從外國人的角度看台北,同時將離別與恐懼等情緒放入,實屬一部難得的佳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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