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冲天》衝破歷史閉鎖自封那片天

作者: youtien (恆萃工坊)   2015-12-18 11:5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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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像台灣】《冲天》衝破歷史閉鎖自封那片天2015-12-17 12:30
「告別」戰爭長路漫漫,但總要啟程
《冲天》試圖為抗日戰爭找到一個新的觀看角度,因為「不管是抗戰,還是台灣身處這段
歷史的角色,都沒有好好地被梳理過。」張釗維如是說。「這部片只有台灣拍得出來。」
或許從台灣開始,再到中國、再到日本,「告別」戰爭的漫漫長路,但總要啟程。
「曾經有一群年輕人,每一次起飛都可能永別,每一次落地都必須感謝上蒼。」第二次大
戰終戰七十年紀念,非營利性質的民間文創組織CNEX與中華文化總會聯手推出了紀錄
片《冲天》,由張釗維執導,行政院前院長劉兆玄監製,紀錄一九三七至一九四五年的八
年抗戰,擔綱重要任務的中華民國空軍。
這場戰爭似乎從未終結
但這不是一部硬梆梆的宣教片,戰爭也不只是男人的事——除了空戰英雄以外,還有他們
身邊的女人、家人、摯友。飛行員劉粹剛的夫人許希齡、民初才女林徽因、《巨流河》的
作者齊邦媛,都曾在這些人的人生裡扮演重要的角色。
那是一個特別的年代。一群家境比常人富裕許多、教育程度也很高的「人生勝利組」,卻
選擇走向不惜為國犧牲的路途,「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於盡
」,全世界沒有第二所空軍學校有這樣的標語。
但,身為導演的張釗維坦承,在接下拍攝任務之前,對這段歷史的認識是「一片空白」。
這或許也能解釋部分台灣人對於二戰終戰七十年毫無感覺,甚至對八年抗戰的歷史心生「
與我何干」的疑惑。當老兵們掛在嘴邊的「想當年」變成了叨叨絮絮的自言自語,尤其在
台灣社會對「中國」相對敏感的這個時候,我們為什麼要去知道七十年前、在中國的國土
上發生了什麼事?
張釗維認為,這場戰爭似乎從未終結。
「只要有任何一顆炸彈炸對了,我今天就不會在這裡跟你說話。」張釗維笑著憶起他自己
與這段歷史的關係。曾經有顆炸彈掉進母親家的井裡,幸運地沒有爆炸。而父親在海軍服
役時受傷,送到醫院治療,有天吵著要回家,離開醫院後,隔天醫院就被炸彈炸掉了。「
躲炸彈」的奇幻年代,被母親掛在嘴邊,也是年幼的他對抗戰時代的唯一認識。
聽來世的人,講前世的故事
早期的教育裡,「抗戰」訊息比現在多得多,濃濃的愛國情操化為電影、歌曲、口號,形
成極為刻板的描述。張釗維後來才發現,「我們這輩的人,對抗戰的認識,差不多就凝結
在那個時刻。」更別提更年輕的一代。
這段歷史離我們這麼遙遠,《冲天》究竟要如何呈現?一開始,他給了自己與團隊四個方
向:不做以前的歷史宣教片;不輕易論斷敵我關係;簡明扼要地說明這八年到底發生了什
麼事;談人的故事。
談人的故事,就是最困難的地方。
當時飛行員的壽命大多很短,殉難時太年輕,幾乎來不及留下太多記錄。而現在還活著的
飛行員,不但所剩無幾,且年事已高,更別提,在早應安享餘生的日子裡,回憶失去同袍
、親人的那些年月,是多大的痛楚。
團隊能找到還在世的飛行員,最年長的一〇二歲,最年輕的也有九十五歲,「聽著他們的
故事,有時候我會開始有一種恍惚迷離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特別,就像聽一個來世的人,
講一個前世的故事。」
但也是從這些故事裡,一名一名空戰英雄,才長出了骨肉,成了流淌著溫熱血液的人。如
同紀錄片的電影書《天空的情書》中,對齊邦媛所著《巨流河》的讚賞:「在茫茫億萬中
國人當中,他們不再只是一個名字,而是有血有肉活過的人。他們有思想、有脾氣、也有
命運。在巨流河筆下,這位叫做大飛的小伙子彷彿就活在我們身邊,我們從他的身世,看
見了更廣大一群人的遭遇。」
這就是《冲天》的任務。
為了兩種不同的力量粉碎了自己
要在短時間裡,白話地還原一段從未被好好梳理過的歷史,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拍攝期
間,《冲天》的團隊往往在成堆的歷史書籍文件中尋找線索,又試圖在受訪者的故事裡,
讓這些故事立體起來。
張釗維以犧牲自我、去撞日軍飛機的陳懷民為例。一九三八年,陳懷民擊落一架敵機之後
遭到五架圍攻,飛機油箱著火,他本可跳傘求生,卻選擇與敵人同歸於盡。是世界空戰史
上,與敵機對撞的第一人。
當時,人們在墜毀的日軍高橋憲一身上找到了一封信,來自他的新婚妻子。這封信被刊登
在報紙上,而陳懷民的妹妹陳難,居然提筆寫了封信給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懷民哥堅毅地猛撞高橋的飛機,和高橋同歸於盡,這不是發洩他對高橋君的私仇。他和
高橋君並沒有私人的仇恨,他們只是為了兩種不同的力量粉碎了他們自己。」「我恨不得
立刻到貴國去親自見到妳,和妳度過友愛的生活。我深深瞭解你們那被瘋狂的軍閥壓迫的
痛苦。」「我家裡的父母都非常深切地關懷妳,像關懷他們的兒女一般,不帶一點怨恨。

「讀到這裡,你會覺得陳懷民跟陳難都很特別。為什麼他會去撞敵人的飛機?她又為什麼
會寫這樣的一封信?」張釗維提到,當他真的踏入陳家的房子,聽完幾代陳家人的故事,
他明白了。
陳懷民過世之後,家人用他的撫恤金買了一棟房子,保留至今。那是一棟簡樸的老平房,
沒有裝潢,「他們不窮,只是刻意選擇這種生活方式。」
戰爭毀掉的不只是一代人
原來,陳懷民的父親參加過廣州黃花崗起義,身為這樣一個革命元老的後代,不難想像他
的血性從何而來。「這絕不是從軍後才培養的,在這樣家庭長大的小孩,對國家大事,應
該都有一些已經被熏陶過的想法。」張釗維說。
在抗戰時代,因為陳難寫了那封信,變成相對有名的人物。一九四九年後,陳難一家是新
中國建立的有功人士,卻沒有因此雞犬升天,還是過著樸實、低調的生活。文革時,一家
人受到波及,他們把有關陳懷民的資料全部切碎,拉到鄉下,挖了一個坑埋了。從此這位
空戰英雄,只活在家人的記憶裡。
而張釗維有機會遇到陳家人,是朋友邀他去看武漢搖滾樂團的紀錄片,有一位成員就是陳
懷民的後代。武漢的搖滾樂團以激進著稱,痛批「這個東方的帝國就像一個巨大的墳墓,
埋葬著良知、道德和真理」的樂團「生命之餅」,曾寫了一首〈獻給陳懷民的歌〉獻給空
戰英雄:「我們拿起了吉他,就像你駕著戰機,我們會一直戰鬥,永遠不言放棄。」
張釗維笑說:「一家四代,彷彿都有一樣的精神。」加上這些故事,陳懷民當年開飛機撞
日本軍機自殺的愛國情操、陳難寫信給敵人家屬的友愛精神,彷彿讓人更親近、更理解,
也更偉大了。
戰爭毀掉的不只是一代人,而是兩代人。如陳懷民一家的「血性」仍在家族中流淌,戰爭
帶來的傷害,又豈是一個世代就能療癒。
儘管拍完了《冲天》,張釗維卻說:「這場戰爭的性質到底是什麼,到現在我們還不清楚
。」在歐美國家,不同階段總是會重新書寫,或是為歷史找到一個新的觀看角度,「但不
管是抗戰,還是台灣身處這段歷史的角色,都沒有好好地被梳理過。」
「這部片只有台灣拍得出來」
「我們的歷史教育是很孤立地談這些事件,很容易區分敵我,反正戰爭一定有善惡。」於
是,八年抗戰的關鍵字,始終停留在受害者與加害者,追究與原諒。
「台灣社會現在的衝突與矛盾,很多都來自沒有好好處理二十世紀的問題。」張釗維提到
。畢竟,連歷史的真相都從未被好好梳理,又談何理解?這些淺薄的刻板印象,成了各方
派系的俘虜,變成一種「相罵本」。
「當我們能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這段歷史,才能把二十世紀放下來,把背在身上幾千萬的
亡魂放下來,繼續往前走。」張釗維說。「這部片只有台灣拍得出來。」台灣在當時是一
個三不管地帶,反而能用不一樣的態度去看這場戰爭,沒有必然的敵我分明。
或許從台灣開始,再到中國、再到日本,「告別」戰爭的長路漫漫,但總要啟程。
採訪側記
或許是監製單位、或許是許多當事人的家屬仍在世、又或許是近一百分鐘的片長無法說得
太多,除了還原歷史,《冲天》沒有探討到太多矛盾衝突,僅在陳難的信裡窺見一點反戰
的思想。雖然,在意識形態仍緊緊綁縛的社會現況下,能夠還原真相,就是了不得的功夫

更全面的角度,《冲天》攝製團隊似乎把它留給了由譚端主著的電影書《天空的情書》,
有更大的篇幅去探討一場戰爭背後的成因。
就如同,片中軍人的愛國情操再偉大,但當時的日本根本不把積弱不振的中華民國放在眼
裡,滿心想對抗的是俄國。而日本當時又為什麼要侵略?強大的野心真的只是民族性嗎?
倘若到了這一代,仍繼續先入為主地談著被害者、加害者,事實永遠無法被釐清,戰爭,
也永遠不會結束。
「對於過去的遺忘,或者是選擇性的記憶,那是民主的沒落,而不是進步。」譚端寫道,
「如果抱怨國民政府來了之後把日本統治的遺跡不分青紅皂白的一併清除,也該抱怨日本
人來時把一座中國古代城池的城牆和它的文武宗廟全都破壞移位,建造了一座半現代化的
都市,把台灣居民安排在這座城市的外圍......我們不應該對我們的歷史視野閉鎖自封,
更不該強加自己的視野於不同經驗的群體,我們應該靜靜地聽著彼此的故事。」
我們應該靜靜聽著彼此的故事。
作者: zebra101 (斑馬)   2015-12-18 12:28:00
政治不正確
作者: youtien (恆萃工坊)   2015-12-18 12:33:00
就是要不正確才對。
作者: OldYellowDog (那城,那人,那狗)   2015-12-18 13:07:00
作者: AaronWang (工作在鴻海)   2015-12-18 14:02:00
推,看這片有意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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