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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太太對丈夫的愛令人感動，也可以當一部愛情片看，珍惜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
「不只是阿基里斯與龜是悖論，學習藝術的過程中又有多少自以為是的悖論，說白點，這
部片演得很老實，一點也不誇張，投身藝術工作的沒有一個不是這樣，應該說對任何事物
有熱情的都會這樣才是，只是保有現實的清醒程度不同罷了，當然，認真錯了方向確實比
不認真還可怕。」
筆者一直期待有一部電影能夠有趣的來詮釋“藝術就是一場國王新衣的遊戲”，北野武導
演的這部片滿足了筆者的期待，至於為什麼期待，因為片中可以看到每一個當代學藝術的
共同問題，例如：一、繪畫已經不是在學會怎麼“看”，而是在學怎麼“說”，二、在藝
術裡為了成功而努力奮鬥，是一場揮灑烈愛的逐夢旅程還是另一場人生賭局。幹藝術的我
們會問，姑且不論未來在何處，至少要先讓我們知道作藝術的本質在哪裡？
如果可以，筆者希望給大一新生看這部片，真相很難面對，特別是對熱血的年輕人而言，
但是面對後，後面的路子才知道怎麼走，要不然很多人玩了四年在加幾年研究所，才知道
自己努力不夠，更慘的是發現自己努力錯了方向。確實沒人可以說出藝術要怎麼搞才叫成
功，但至少可以確定一個美術科系的學生如果連自己都沒頭緒，那麼來幹藝術這行真的太
浪費你的人生。
片尾的真知壽和他老婆踢開了那個被他標價 20 萬日圓的破可樂罐，學藝術的在這裡都會
會心一笑吧，那個罐子所象徵的安迪渥荷，是為了反藝術而從事藝術，但有趣的就是有人
會像那位年輕的女人一樣說出，「20 萬的東西搞不好真的是有點內容」，這是個諷刺，
卻是一個不需要反對或挖苦的事實，因為真正的問題是支持並產生這種藝術的背後源頭─
──當代社會，因此他踢開了那個罐子時，這個行為才真正的呼應到了沃荷戲弄藝術、諷
刺社會的真諦。
這部片有幾個讓美術系學生苦笑的地方，例如不斷的模仿別人的風格，而不是去「理解」
，還有態度高傲、把死馬說成活馬的畫商，以及被一句「這樣比較神祕，價錢會比較好」
打動的收藏家，還有一票被美麗語言「我是用靈魂畫畫」沖昏的熱血青年，我們看到了甚
麼？不只是諷刺，更是一群不斷把藝術的問題簡單化思考的金錢食物鏈，最後藝術只是個
皮囊，真正的意義是投機賺大錢。
整部片很挖苦很諷刺，可能很多學生看完後就後悔念美術系了，筆者與朋友們每年都在問
自己相同的問題，這是一種問與答之間的無盡輪迴，太多人到了研究所才開始迷網，開始
思考幹藝術的意義，但是到了這個田地真的太晚（因為起碼要渡過 6 年以上了），筆者
的淺見認為真正的問題在於態度，假設藝術就像片中所詮釋的，我們怎麼樣面對？幹藝術
的整天都會說，我已經拋出問題了，其實給就讀者解答就好，但是大家都應該對這種煙霧
彈說法膩了吧，我們要的是答案，其真正的目的是需要給「自己」提出一個答案，即便再
愚蠢也比油腔滑調踏實。
三種態度與大家討論分享：
一、讓我們來思考，若如片中所演，那就跟著真知壽一腳踢開可樂罐吧，承認那老闆所說
的「藝術是一場騙局」，與其學會在藝術裡說瞎話，不如學成後把這份才華拿來當業務賣
房子或是來當個股市名嘴。
二、當然我們也可以用理性來好好思考片中的問題，筆者認為北野武導演作了太多象徵，
也挪開了許多沒必要在片中解釋的東西，例如真知壽為什麼不找其他畫商，只鍾情於一個
，這裡看來是導演刻意刪除“其他成功機會”的可能性，讓焦點集中於畫商這個象徵性角
色的功能上，但真知壽本身的問題真的很大，身旁錯誤的讚美，到自身過度理想化到冥頑
固執的極端自殺態度，其實很多藝術圈裡奮鬥的人都是這樣，那種堅持確實讓人感動，但
是命運當真是「努力到極致 = 成功」？答案當然是：不只是努力。但我們需要經歷多少
挫敗與痛苦，並自私的傷害多少身邊人後才能學會這一課，幹藝術一定要熱血一定要有熱
情，但如果個性上只有藝術家的傲慢，不知學習，就很容易變成前面提到的“簡單化藝術
的問題”：藝術離不開文化離不開社會，而現代藝術離不開金錢就如同以前藝術離不開宗
教，比較誰低俗的問題對藝術工作者沒意義，如果你很明確就是要現實的成就，就要老實
的面對現實問題，要金錢、要地位、要成為像畢卡索一樣的風光搖擺，假若只是單純以為
那些“大師”只是畫的好所以就能得到這些，那便是簡單化了問題，真知壽就是這樣的人
，我們也可能曾經是這樣的人：真知壽從來沒有好好理解普普藝術的源由，他以為把瑪麗
蓮夢露換成日本人，就是藝術，他也不知道潑彩藝術的意義建構在哪裡，更不可能知道為
什麼別人搞塗鴉會出名他就被抓到警察局，這是電影，真知壽的行為只是一種比喻，這背
後要我們思考的是，當我們看到一種新風格時，要辨識清楚是誰肯定了這種藝術，又是那
種環境下產生了並允許了這種藝術的出現，人、地、環境、時間、空間，國際局勢、學術
風潮、甚至經濟流行時尚都可能是任何一種藝術的溫床，藝術的問題是立體的，不是只有
形式複製。
說真的幹藝術要學要懂的東西太多了，如果自己不能成功，就是學的還不夠，更努力吧，
甚麼都不要放過，對所有事物都要保持高度敏銳，老畫家告誡我們要有熱血但是不能傲慢
，不能沒有骨氣但不能先有脾氣，老馬識途，有時候路已經有人走出來了，只是蓋在荒煙
蔓草下罷了。
如果還沒成功就是自己還不夠努力，不是自己的格局不夠就是時代不允許，強者，果然是
沒有時間怨天尤人的。
三、最後一種態度，那就是把藝術當成副業，如片中出版社老闆所說的：「藝術不能給你
飯吃，我的工作可以」；麵攤老闆：「藝術不是生活的全部」，這也可以是一種面對藝術
工作的態度，這種選擇反而快樂，真正享受藝術，如菜根譚：「君子雖不玩物喪志，亦常
借境調心」。
一定還會有其他的態度，不過，現階段筆者的程度還未能切身體會，謹以此文作討論之，
阿基里斯與龜是悖論，拿悖論來作寓言，其背後結構上的意義，就是暗示離開錯誤的觀點
，真理不會從這個思路被發現，但它並不表示沒有真理；只會追趕永遠無法超越，但往不
同方向衝刺也不算超越，不過問題是有必要超越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