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筆記64：《墨攻》——殺的最高境界是不殺
2006-11-28 上海熱線
舒天楚
殺的最高境界是不殺
曾經有一部電影，用一組“寡人頓悟”的對白來宣揚和平的主題，可是無法承載宏大主題
的蒼白故事，卻讓電影難免淪為當年笑柄；如今，又有一部華語古裝大片，再次傳達了類
似“殺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殺”的主題，但是這一回，不少習慣嘲諷近年華語大片的嘴角不
再咧開，也許悟到了些什麼。
電影《墨攻》，只有相對默默無聞的宣傳攻勢，卻帶著濃墨重彩的戰爭繪實寫意，兼愛非
攻的墨家經典思想，悄無聲息地攻到了觀眾面前。
墨攻，默攻？
和近幾年的幾部大片比，影片近2000萬美元的投資倒也吻合大片的身份，但這部電影的演
員陣容恐怕遠不能和《英雄》、《十面埋伏》、《無極》、《夜宴》這些已經問世的大片
相比，和其他四部電影動輒超豪華陣容相比，《墨攻》中只有劉德華一個超級巨星，至於
范冰冰、吳奇隆、王志文等至多算作是知名紅星，而安聖基、崔始源，則更是資深韓流迷
們方才知曉的名字。影片的星光黯淡，是影片難以炒作的一大因素。
當然，導演張之亮，在香港影壇也算是異類，既不以商業片見長，藝術片又未取得如王家
衛那樣的國際知名度，他的名字，是和《籠民》、《飛越黃昏》這些相當小眾的香港電影
相伴的，自然也較少人關注。
演員陣容不夠豪華，主演劉德華又幾乎是緋聞絕緣體，導演既不是新人又非大牌，一般大
片慣有的炒作元素在《墨攻》中實在難覓，於是乎，在人們看罷《夜宴》，翹首《滿城盡
帶黃金甲》的空當中，忽然出現這樣一部大片，的確也算是於無聲處聽了個驚雷。
然而，就是在這樣沉默的背後，我們卻發現了一部真正有力量的華語大片。
墨攻，墨攻？
墨攻的戰爭場面，其手筆之大，細節之微，確實給人一種如觀既潑墨寫意又工筆細繪的戰
爭長卷的味道，堪稱是一幅濃墨重彩的戰火紛飛圖。
重兵器的鏗鏘撞擊、利劍的呼嘯而過、登雲梯上的慘烈廝殺、甕城裏的熊熊烈火……確實
給人一種心潮澎湃如臨古戰場的感覺，一切恍若時光倒流，那個硝煙彌漫的戰國時代，就
這樣真實殘酷地來到面前。當然，你可以說電影裏的這些戰爭場面有《指環王》、《勇敢
的心》、《刺秦》甚至《七劍》的影子，甚至吳奇隆飾演的神箭手子團儼然也就是精靈神
箭手萊格拉斯的翻版，當是《墨攻》能夠讓人想到這麼多優秀的電影，這也正說明了影片
打造戰爭場面的成功。
和徒有粗糙電腦特技的《無極》相比，《墨攻》的巨額製作費其實單憑這些真材實料的
“墨攻”場面就讓人覺得花對了地方。更值稱道的是，儘管戰火燎人，但影片並沒有多少
如《夜宴》那般直接刺激感官的血腥鏡頭，這種細節上的克制無意也是必須的。
10萬趙國大軍，對付一個只有4000人的小小梁城，這並非什麼刊入史冊的經典戰役，卻給
人一種如觀秦趙大戰的視覺快感，導演下的功夫可見一斑。
墨攻，莫攻？
終於要說到影片的主題了，好看的戰爭場面背後卻是“兼愛非攻”的墨家思想。傳達這種
思想，影片並沒有用多少蒼白無力的解說，而是通過影片主人公革離的眼睛，讓我們看到
了戰神的真實面容而心生感慨。“活著就是勝利者嗎？你活著，那死去的5000名士兵能回
家嗎？”革離對趙軍主帥巷淹中的詰問，痛快淋漓地道出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勝利真
相，也讓看到無數骸骨的我們默默無言。
所謂墨攻，應該就是莫攻吧，當硝煙散盡時，我們看見革離領著無家可歸的孩子離去，而
“和平”二字就那麼強烈地在銀幕上浮現，無跡可尋又無處不在。
用極度殘酷的戰爭書寫來詰問戰爭的本源意義，進而提煉出和平的宏大主題，這樣的表達
方式，應該比只在沙地上寫兩個大字來得更有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