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亮甫/台北市醫學中心醫師
假設今天有一樣民生必需品,其製造涉及高技術水準,國內僅有少數廠商生產,並且由不
同的通路商鋪貨。這些通路商各自有不同的售價,因為種種原因,不同地區所買到的產品
價格沒有即時上網揭露,或假設其使用者多為不常使用網路族群,且因為地域阻隔因素,
消費者無法「貨比三家」再做採購,因而造成該項民生必需品在不同店家有好幾倍的價格
差異,這時民眾向政府表達不滿,政府該怎麼處理?
「極端值」認定標準不明
雖然有很多前提假設不盡相同,但台灣的「差額自費」醫材先前便面臨這樣的處境,部分
民眾感覺自己「買貴」,進而遷怒醫療機構,認為付出了額外的成本。實際上面對這樣的
問題有很多的處理方式,政府可以更努力讓價格透明、回歸市場機制、減少資訊藩籬和要
求供應商善盡解釋義務,以此真正達到市場經濟,讓開價過高的店家知難而退,服膺行情
。
比較簡單速效、顯示政府能耐的作法,則是直接參考市場行情、產品的生產成本,訂出價
格上限,今後所有商家都不得賣超過這樣的價錢。在今年6月我國衛福部健保署便採用此
一策略,殊不知引起極大反彈,擔憂影響病人就醫權益。官員回頭檢討,擱置兩個月,尋
求專科醫學學會意見,提出新的方案:舊制在不明標準之下訂定價格上限,新制則比較同
儕間的價格差異,剔除過分昂貴的「極端值」。一言以蔽之,健保署的策略,從「禁止你
賣貴」演變為「禁止你賣最貴」,希望解決上述因為市場不透明產生的價差問題。
新的政策若經深思熟慮,參酌相關利害團體意見,則官方理當勇於替政策辯護,釐清爭議
,並同偕同醫事團體背書說明。殊不知由8月24日公告,至9月1日實行,衛福部既未提出
哪些公、學會參與意見討論、彼此共識內容,對於不同科別「極端值」認定標準更是三緘
其口,官員的作法顯得被動,或許擔心「多講多錯」,卻造成了輿論壓力漸漸累積的惡果
。
回到政策本身,「極端值管理」的作法還是有多項疑慮,可能無法緩解醫界心中不滿:
一、極端值設定以後,例如價格排名前10%的醫療機構必須降價,那麼多久以後還會重新
檢討?因為調整價格以後會出現新的價格分佈,若每年都採「前10%降價」的管理措施,
醫界所擔心的「壓榨價格過頭」依然可能成真。
二、醫材價格設定上限,對於新醫材、技術的引進是否造成阻礙?目前健保署規定,同樣
類型的醫材必須齊一收費上限,倘若相同類型醫材研發出新的產品,廠商是否必須配合已
經設定的同類型醫材價格,或是可以另設分類、另外訂定價格上限?
開價過高醫院約束不易
三、各專科醫學會是否確實同意健保署所提出的「極端值管理」方案?又有什麼能力可以
約束開價過高的醫院?如果專科醫學會同意現有極端值,則例如部分科別要求排名前40%
的醫療院所都必須將醫材降價,背後又是基於什麼樣的經濟或科學考量?
目前執政黨政府上台以後,衛政核心官員表現不俗,在面對疫情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緣
此確實提高醫界對於相關決策人員的信任感,但這些辛苦累積的信任也可能因為溝通的怠
惰、閃躲核心問題而積累,日後爆發引發更大社會動盪。呼籲陳時中部長,莫讓歷歷心血
前功盡棄。
心得:
醫材上限強渡關山、美豬議題帶頭吃,我們的GQ潮男時中部長是否因此掉下神壇呢?既有
的台北市醫師職業工會之外,據說今年基進吳想推全國性的工會組織,未來對這些議題發
聲也會更有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