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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屆國際愛滋病研討會
終結愛滋指日可待？
提倡者高談終結愛滋大流行的可能性
管理學院的學生都同意「設定目標」能幫助我們達成目標，最佳的目標通常很實際，
但不容易達成。負責對抗愛滋的人逐漸了解這個事實，他們最新的目標是有史以來最有企
圖心的一個：在2030年前終結愛滋病。「終結」是具有彈性的字眼，因為愛滋目前無法治
癒，短期內也沒有解藥。不過樂觀的人認為結合現有的武器，就足以阻止病毒散播，特別
是反轉錄病毒(Antiretroviral, 以下簡稱ARV)藥物，它目前讓一千三百萬人活在世界上。
套用流行病學家的說法，他們相信能達到R0<1的程度，也就是每個受感染的個體在他或她
的一生，平均只會傳染給不到一個人。
這會是個驚人的成就，人類免疫缺乏病毒(以下簡稱HIV)33年前才被發現，科學研究結
合政治力的協助，讓病毒日益減少。依據聯合國負責對抗愛滋的UNAIDS統計，去年有一百
五十萬人死於愛滋，相較於2005年最多的兩百四十萬人已下降一些，至於新病例的增加幅
度則在2005年前就已逐年遞減。
2030年的某一天要達成新病例幾乎為零是個遠大的目標，但不是天方夜譚。我們已經
有工具能達成目標，本周參與在墨爾本舉辦的第二十屆國際愛滋病研討會的專家，正致力
於提升它們的效用。遺憾的是，七月十七日六位代表在前往研討會的路上，隨著MH17在東
烏克蘭被擊落而喪生，其中一位代表是國際愛滋病學會前主席約普‧朗爾(Joep Lange)。
儘管如此，他們的貢獻仍舊長存。
Transmission break
終結傳播鏈
正如位在南非的愛滋研究計畫中心主任薩琳姆‧阿布杜‧卡立姆
(Salim Abdool Karim)對各國代表所說的，我們有多種方式可預防愛滋病散播，從個別輔
導、推廣保險套、藥物治療到割包皮(切除陰莖前端皮膚的一部分，這部分富含易被HIV感
染的細胞)。偶然的是，目前最有效的方式是ARV的一種副作用，這種副作用會讓人體內的
病毒量少到無法感染其他人，又稱做「以治療作為預防」(treatment as prevention)。
三年前的一篇研究顯示以治療作為預防是可行的，至少在研究中同居伴侶只有一人感
染的情況下，感染的情形減少了96%。當時還不清楚這種抑制現象對一般大眾是否適用，但
今年南非跨祖魯-那塔爾大學(University of KwaZulu- Natal)研究小組發表研究顯示若當
地接受ARV治療的患者占30-40%，未受感染的居民受到感染的機率，便比接受ARV治療的患
者少於10%的村落少38%。藥物也成為有暴露風險的人保護自己的方式，這種「暴露前預防
措施」(pre-exposure paraphylaxis)已討論多年，現在多虧了新藥Truvada
(tenofovir和emtricitabine混合而成)的發現，讓預防得以實現。
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勞勃特‧葛蘭特(Robert Grant)領導Truvada預防效力的試驗，
後續實驗散佈四大洲十一個地點，研究對象一如他先前的研究，都是同性戀男性為主。他
在研討會中發表研究成果，他確認Truvada可以降低90%的感染風險，更重要的是，這種藥
一周四次就足以預防感染，不像之前傳聞的要天天吃，而健忘的人也不必再擔心漏吃的風
險。
這很重要，因為許多同性戀權益活躍份子懷疑，有些人可能沒有按時吃Truvada，加上
防護不足，會讓他們暴露在風險之中。因此，藥物用量一直不多，但現在很可能會增加。
對於可能接觸到HIV的人，採取暴露前預防投藥很合理，若能大規模採用將能控制愛滋
散播。世界衛生組織估計同性戀男性若能普遍採用Truvada，十年內可避免一百萬例感染。
若異性戀者也能採取預防措施，這數字還會上升。不過Truvada很貴(一個月需1,300美元)
，就算很便宜也無法確定有多少人會服藥。
我們已有能力大幅抑制愛滋流行，不過從Truvada的例子可以看出這些方法都不是免費
的，許多人更擔心政治人物的注意力會從愛滋病轉到其他事物上。《2015年後的發展計
畫》預計將沿用聯合國2000年制定的《千禧年發展目標》，但原本提到愛滋病是待解決的
問題，在新計畫裡卻沒被直接提及。這讓很多人憂心，每年各地募集和外援集資將近190億
美金，投注在愛滋預防和治療，但未來幾年應該不會再增加，對抗愛滋的人得學著用更少
的資源做更多的事。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粒狀分布成了新準則，過去世界愛滋地圖是以國家為單位紀錄感
染率，現在則是用區域為單位。這表示他們可以把資源投注在某國愛滋病最嚴重的區域，
而非最嚴重的國家。全球愛滋的美國聯絡人戴柏菈‧柏克斯(Deborah Birx)認為資源集中
化很重要，這能在不增加支出的情況下持續壓低感染率。一篇最新的研究支持她的看法，
這篇研究七月十九日刊登在Lancet的研究，恰與國際研討會同日。這篇研究裡，倫敦帝國
學院的莎拉-珍‧安德森(Sarah-Jane Anderson)及其同事分析了肯亞地區的數據，結論是
把資源集中在感染率最高的地區能在15年內減少十萬個新病例，且不需要額外的金援。
Going with the grain
順水推舟
粒狀分布也適用於人類，研究人員很早就發現同性戀男性、妓女和為自己注射毒品的
人是愛滋病的高危險群，理智的政府制定政策時也把他們納入考慮。Lancet最新的一組論
文嚴厲的批判殘酷對待妓女的政府，作者們建議妓女合法化能避免三分之一的感染出現在
妓女和他/她們的顧客身上。不過即便是一般大眾，有些人還是比其他人有更高的愛滋病感
染風險，研究人員還無法了解每項潛在因素。
舉例來說，在跨祖魯-那塔爾男孩和剛畢業的男性感染率隨年紀緩慢上升，從15歲以下
慢慢的1%慢慢上升到20歲以上的1.8%。女生則從2.6%上升到24.7%。卡立姆博士的團隊試著
找出原因，他們分析了五所學校受感染學童的病毒基因序列，看看誰最可能傳染給他們，
答案是這些青少年並非互相感染，因為少有學童的病毒基因型是相同的。受HIV感染的男孩
沒有顯著的單一來源，但女孩可能是從年紀較大、生活淫亂(因此被感染)的男性感染HIV，
這些男性就像是HIV的「超級散播器」。
他們的懷疑其來有自，因為包養在南非很普遍，只不過病毒基因學的證實了他們的想
法。理論上他們也能確認誰傳染給誰，但這得要每個感染者提供檢體，而這不太可能。
就算注意到各個細節，某些預算還是得增加才行。2015年前讓1500萬人接受ARV治療的
目標，是依據過時的臨床指引鎖定的，2013時世界衛生組織認定病人若能在感染早期服用
藥物，將有助於疾病控制，此舉又讓目標增加了900萬人，但光是要找到該吃藥的人已經夠
難了。UNAIDS估計3500萬受到感染的患者有1900萬尚未被確診， 這表示患者不會改變他們
的行為以免傳染給更多人。而且就算增加了預算、讓所有病患服藥也沒辦法終結愛滋。想
終結愛滋，得治癒3500萬患者。
兩年前在華盛頓特區舉辦的第十九屆愛滋病研討會，曾瀰漫著找到解藥的些微希望，
這是因為住在美國密西西比州的一位女嬰在特定情況下，一出生就接受ARV治療，但後來治
療中斷了。
這位密西西比州女嬰的母親分娩時已受感染，但醫生們並未及時發現治療，因此未能
在血淋淋的分娩時避免掉小孩感染愛滋的機會。小孩出生後的治療維持了十八個月，之後
媽媽搬出該區，也中斷了治療。
當醫生再次取得聯繫，他們發現小孩身上似乎沒有病毒了。若這項發現是真的，那她
就被治癒了，醫生們不再給予治療，改以密集追蹤。可惜的是，在停藥二十七個月之後，
這個月初病毒又出現了。
無論如何，這些研究發現若能在成人感染初期就給予ARV治療，HIV將難以擴大勢力。
朗爾博士過世前就在籌劃這樣的計畫。可是就算能早期投藥，對於3500萬已經感染的患者
幫助不大，這個計畫的錢也不多。另一位備獨立出來的患者是「柏林病患」提姆錫‧布朗
(Timothy Brown)，他在接受一位天生對HIV免疫的捐贈者的骨髓後，愛滋病就被治癒了
(布朗本身有白血病，因此做了骨髓移植手術)，但這不太可能發生在多數人身上。
目前科學家正探討利用基因工程，在實驗室培養一種對HIV免疫的幹細胞，讓這些幹
細胞衍生出的細胞也不再受到HIV感染，培養成功後再把幹細胞植入人體。另一方面，目
前也在發展能把躲起來的HIV沖出藏匿處的藥物，這樣ARV就能徹底消滅病毒，研討會上發
布的初步試驗顯示是可行的，但要做成藥物還有很長很長一條路要走。
幸運的話，這些選項之一將能突破現在的治療困境。在那之前，我們能給感染HIV患者
最好的忠告就是：繼續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