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我開著小貨車。我不知道，貨櫃裝著是誰？要去哪裡？只負責開車。說來
這兼職也是輕鬆，每月就這樣開兩、三回。怪的是，都要求在晚上十點多，要我載著一車
，去到那大莊園。
我知道那是羅老頭的莊園，很是豪華。其他事一蓋不清楚。開著車去，又開著小貨車
離開。從來不需要問，他們也不會說。或許是毒品的勾當，我也沒敢打開貨櫃門。
每每都是跟保鑣麥先生接頭，老光頭黑運動衣。「不許問！別多嘴。」是他最常講的
話。
＊
那天，麥先生一改往常沉默的樣子，講起了年獸的故事。他說「人每年都會變老，那
是因為年獸吃掉了用盡的生命力。不只有過年那天，平日裡，年獸們也會一點一滴吸食，
就像在非洲每六十秒過去，就過去一分鐘了。」
「生命似巧克力冰淇淋融化，年獸伸出長舌舔了一口，人便老了些。他們外貌種類形
形色色、數十隻棲息在山林，有的人面猴身、吐露兇牙，有的虎身獅面，如舞獅一般。這
些還只是曾經被人類看見所記載下來的。」
我開著貨車，不知道他為何要提起年獸，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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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先生突然掏出了手槍，一臉嚴肅「你知道車裡載著什麼嗎？」
「你．．．．．．」我害怕極了，哪敢知道，大該是那些非法的東西吧。
「是小孩子，那些被拐賣的小孩。放心，今天是空車。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他用
槍指著我。
經過他的解釋，原來每個月，我都載著小孩來到羅老頭的莊園。
羅老頭雇來陰師，「做出」三位血衣厲鬼，需要定期補充童男童女。這是他想延年益
壽的秘訣。因為年獸也害怕又紅又吵的東西，也無法接近羅老頭。
厲鬼可是怨念深重、不報仇就不離開人間的。馬中呂布、人中赤兔，鬼中林投姐，才
會身穿血衣、雙眼憤懣的出現。連大年獸看了也不敢接近，害怕紅色，和厲鬼的尖叫。
有了血衣厲鬼的保護，羅老頭延年益壽。就這樣本該死的羅老頭，一年又活過一年。
＊
縱使羅老頭作惡多端卻沒得到報應，但身旁總會出現怪事。慘叫聲如指甲刮黑板，時
不時莫名黑影，冒出又消失。陰冷、乾皺的皮膚使羅老頭看起來更不像人了。
如輻射洩露，正常人是不會想接近他。一靠近就覺頭昏眼花，想嘔吐又噁心的感覺襲
上心頭。盡管雇了佣人，能花大錢買到一切標上價碼的，但他沒有人愛。他就像屎尿，眾
人唯恐避之不及，哪會去踩。
撇開他經營的黑心過勞死企業。這都是因為血衣厲鬼，無時無刻緊隨在羅老頭身旁。
厲鬼被陰師奴役著，如萬根刺扎在臉上一樣痛苦，他們恨死陰師和這該死的老頭。
＊
本來應該如此。日子會持續下去，而我也不會知道這一切，繼續開著貨車運送被拐賣
的小孩，繼續兼職。
但麥先生突然被年獸托夢，需要他幫忙殺死操控厲鬼的陰師。或是殺死羅老頭也行。
麥先生顫抖的握緊手槍，表情極為嚴肅。「有一天我夢到年獸。他說不這樣的話，自
己的孫女有天，也會成為祭品。」
總之，我照計畫負責接應麥先生，他則進去幹掉那些畜生。
小貨車開進莊園，我調轉車頭，等待著他。
幾十聲槍響，比鞭炮還大聲。老麥快步跑來，跳上了車。「怎樣？成功了嗎？」
「別囉嗦，快開車！應該是死了。」麥先生明顯輕鬆了不少，嘴巴還露出慈祥的笑意
。
我飆著車，上了高速公路，下了交流道。很緊張，比電影還刺激，心臟猛跳。怕被抓
到，還是怎樣。逃亡路上，麥先生又不說話。
他發出嗚嗚嗚的怪聲，我一轉頭才發現。不知何時，麥先生全身發黑，自己掐住自己
的脖子。
我也不知道是夜色昏暗的關係，還是我看錯了，他真的全身皮膚發黑。我想阻止，無
奈他的力氣很大，不可思議的大，像是鋼筋捆住。我眼睜睜看著麥先生，自己把自己掐死
。
後來我跑了，丟下貨車。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這些日子載的貨櫃裡，到底
有什麼。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