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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哭過的女生，看起來可憐楚楚的。鼻頭紅紅的班長，沒有平常那樣的嚴肅。
「為什麼？」紀翩還是惜字如金，只是因為班長的態度，讓他揚起一點點愉快的笑容。
原本以為班長會繼續哭，抑或是覺得尷尬想躲起來。這個反過來質問他人的出乎意料，讓
紀翩印象深刻。
「考差了。所以難過。」拿衛生紙擦了眼淚，班長又瞪著紀翩：「不准說出去。」
「好。」帶著微笑，紀翩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心情很好。
「等一下啦，你有事情嗎？」眼看著紀翩要走，班長把紀翩叫到走廊旁邊的樓梯轉角處：
「我想找一個人抱怨，你願意聽我說嗎？」
聳聳肩，紀翩直接席地而坐，當作答應了。
於是班長就開始講起班上小女生的小圈圈，然後風紀股長跟自己的愛恨情仇之類的……，
聽得紀翩都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沒有興趣的東西，紀翩都當作是恍神聽了過去。他不知道
為什麼班長會想找自己講這些東西，或許是因為他跟大家都還不熟，所以也就放心的把自
己小心事告訴剛轉來不久，對一切都還很陌生的轉學生。
「馮菈菈，講重點。」如果是要繼續聽八卦，紀翩寧願去算數學：「如果沒事我想回去看
書了。」
「最後一件事情！聽說你們家門口有一條布條，上面寫著『折命舖』，」班長突然話題一
轉，單刀直入地問著紀翩：「是說只要拿生命做交換，就可以實現願望，是真的嗎？」
「你從哪裡聽說的？」
「網路上都是這樣說的。說有一個神祕的店舖，只有心有執念的人才看的到那塊布條。」
馮菈菈眼睛閃亮亮地問：「所以，這件事情是真的？」
「你如果是要問我這麼無聊的事情，我還有事我要走了。」紀翩沒有打算理會馮菈菈，這
種傳言會長腳，然後就會在大家嘴巴裡面越生越誇張：「你浪費我好多時間。」
「喂，轉學生！」馮菈菈不死心，想繼續問細節。但是紀翩不給情面的站起來往教室走回
去。
「我想要請你幫忙嘛……」
想當然耳，紀翩是聽不到的。
每個學校都有傳說，最常出現的傳說就是新轉來的轉學生是什麼來頭。如果轉學生長的又
很不友善，這種傳言就會越來越多，甚至誇張到難以置信的程度。
所以紀翩沉默寡言，又是一臉澹然的表情，常常被傳是某校的混混，因為記太多過被迫轉
學。
而最扯的謠言，莫過於紀翩國一的那次。
那天紀翩捧著午餐到教室後走廊想獨自一人吃飯。教室後走廊的轉角監視器看不到，比較
不會有嘰嘰喳喳的女生來破壞吃飯的情緒，沒想到剛好遇到了正在勒索的不良少年群。
不良少年發現了紀翩，團團圍住準備吃便當的他，然後開始叫囂。
紀翩默默地看著他們，也沒聽進去他們在罵些什麼，他只是想什麼時候可以吃便當。那些
不良少年看著紀翩沒有什麼反應，帶頭的一氣之下，推了紀翩一把。
結果便當打翻了。
「你為什麼打翻我的便當？」
「打翻你便當又怎樣？」一連串的三字經問候，不良少年們仍繼續叫囂。
「道歉。」紀翩冷冷地，不帶感情的看著他們。
那些不良少年反而面面相覷，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過沒幾分鐘後，便圍起來狂揍紀翩。
故事如果是老哏形式，此時帶有主角光環的紀翩就會展開他的空手道還是跆拳道黑段的技
術，把大家打的落花流水。接著很帥的說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類的結束這
一回合。
可惜紀翩擅長的科目不是體育，他也只有長了一張兇臉。
所以紀翩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的那一個。
「……有沒有話要說？」打完之後，帶頭的那個蹲下來，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紀翩：「
敢叫林盃道歉的，你是第一個。」
「不動手，因為我想安心畢業。」紀翩雖然被揍的歪七扭八，但還是認真的看著對方。聽
起來像是嗆聲，卻是實話。
結果帶頭的一個星期後，帶著三個便當到班上來找紀翩。
原因是透過他打聽的結果，發現紀翩家裡很特別，傳說有供奉奇怪的神明，而且紀翩轉學
過很多次，有人說他會利用一些奇怪的魔法讓你置身於不幸。
正巧帶頭的打完紀翩後的那幾天皆諸事不順：偷錢被抓、勒索被訓育組長看到、然後偷把
別人女友被發現，結果被同校的學長拖去後巷毆打……。
於是帶頭的將這些歸咎於紀翩對自己下咒，之後對紀翩畢恭畢敬，希望紀翩放他一馬。於
是，有傳聞說紀翩用武力征服了學校的壞孩子。這等傳聞不脛而走，紀翩便成為地下混混
了。
「不動手，因為我想安心畢業。」也被傳成是紀翩不輕易出拳的理由。這也讓紀翩形單影
隻的理由更為成立，多了點敬畏，少了點親近。
也好，反正自己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
上次被馮菈菈抓過去吐露心事之後，紀翩就發現馮菈菈有意無意的會偷看他。紀翩很不喜
歡這樣，因為班長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鬼消息讓他備受困擾。
國中女生很奇怪，看了星座書或是雜誌就喜歡效仿。什麼橡皮擦底座寫自己喜歡的人的名
字，擦到完對方就會跟自己告白之類的。誰的橡皮擦有用完過？都是快沒有的時候就不見
了。
還有早上一定要用右手拿梳子，對著鏡子裡自己的映像說十次：「某某某今天會看到我。
」然後願望就會實現。
某次班上的小花痴就開心的到處炫燿說她今天因為這樣做遇到心儀的學長。廢話，那天可
是社團活動日，而學長又是同社團的社長，不遇到學長的唯一情形就是社長翹課呀！
所以紀翩對著那些女生的反應真是嗤之以鼻到了極點。
總之，自從上次馮菈菈找他談話之後，漸漸的開始有女生問他能不能交換一些願望。而紀
翩的答案一律是不行。
這天紀翩在走廊上偷吃便當，又被馮菈菈遇到。
「喂，幹麼都不理我？」馮菈菈大剌剌的站在他面前說：「我只是要請你幫個忙，我可以
拿我的命來換呀。」
煩死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呀。紀翩心裡想。
「幹麼不說話呀，幫我一下啦。」馮菈菈擋在紀翩面前，似乎很理所當然：「我又沒有說
我不給交換的東西。」
「……。」煩躁。紀翩又扒了一口飯：「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講什麼嗎？」
「幹麼？像我這種禍害遺千年一定可以活很久啦哈哈哈哈。」
「八婆。」紀翩小小聲的說。
「你說什麼？」
「沒事。」跟八婆說話會累，所以要再扒一口飯：「你陪我去一個地方，我就幫你。」
「這應該不會是約會吧？哼哼，我有喜歡的人了喔。」馮菈菈囉哩囉嗦的問著。
「要不要去隨便你。」便當吃完了，紀翩站起來：「那是我爸的一個客戶。最近剛過世，
我想去看看他。如果你要去，明天下午兩點，我在學校門口等你。只等五分鐘。」
下午兩點，太陽正炙熱。紀翩看見馮菈菈站在校門口，他什麼也沒有說，對馮菈菈點了點
頭後，就開始往鄭先生家走去。
從紀默然那邊得到地址之後，紀翩就決定去了解鄭先生到底是怎麼死的，以及為什麼而死
。
那時候，紀默然掛著微笑，對著紀翩問：「怎麼會突然對這個案子有興趣？」
「代替你去人家家裡上柱香，別想太多。」拿著從便利商店買的白包，紀翩有點苦惱多的
這些是要拿到哪裡使用：「可能不回來吃飯了，約了人一起去。」
「路上小心。」紀默然拿了一張紙遞給紀翩：「這張拿去鄭先生家裡，靈堂前化了它。」
接過手，一張黄紙好像被血紅沾滿，沉甸甸的，不太尋常。紀翩捏在手裡，好奇問道：「
這是什麼？」
紀默然淡淡的回答：「鄭先生的生辰八字，從於人，必反之於從者。」
帶著那張紙，紀翩出門了。
中午的小鎮其實不是太熱鬧，只有蟬聲唧唧地鼓譟著。
轉了兩班公車，馮菈菈一路上都不太敢對紀翩說話。
「不問我要去哪裡嗎？」紀翩發現馮菈菈偷看了自己好幾次，終於，他忍不住問了。
「你不是說是你爸的客戶嗎？」馮菈菈說：「本來想問的，只是你臉這麼臭，誰敢問你？
」
紀翩笑了。
「所以到底是要去幹麼？捻香這種事情為什麼要我陪你去呀？天氣很熱耶這樣我會曬黑啦
，一個禮拜後還要模擬考，我社會都還沒有讀，你是想要我這次成績出來很難看喔……。
」馮菈菈碎嘴似的唸了好長一串話。
紀翩翻了白眼，嘰嘰喳喳的囉唆個屁，有求於人還這種態度。
「八婆。」紀翩直接對著馮菈菈說：「你要來就來，不來我也沒勉強你。你再這樣囉唆，
信不信我把你丟在公車站牌那邊讓你回不去？」
「紀翩，你媽都沒教你要有禮貌的對待淑女嗎？」
紀翩揚起眉，冷笑了一聲：「你不是淑女。而且我媽很早就過世了。」
「蛤？」
「到了，下車。」紀翩不給回應，直接把馮菈菈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