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有驚訝，只是露出瞭然的笑容，６０年來心底的疑問，終於有了解答．
芊姬真的不記得我們對她做那些慘忍的事？她真的甘心被我們利用嗎？如果不願意，她為
什麼不選擇離開？
這些問題的答案，隨著年紀與智慧的增長，其實我心底隱約察覺了芊姬的目的，而我們卻
選擇了忽視．
千姬在等，等我們自我毀滅的那一天，論時間與耐心，千姬擁有無限的籌碼．
「遇見你上一世的我，搭上了從西洋開出的經商大船，本來心心念念著想回到家鄉，誰知
途中遇到暴風雨，等我醒來時，就被你撿回村子了，直到後來聽到這村子，關於人魚的傳
說，才恍然大悟，是我體內的本能，讓我在無意識時游回了人魚的起源地．」
「雖然已經沒有初時的記憶，但我依稀記得，我是個擁有人魚體質的人類，且絕非單純吃下人魚肉就轉化，可我跟人
魚的關係，恐怕連我也永遠無法知道了．」
「我甚至連......我當初為何那麼執著想回故鄉的理由，都不記得了，既然註定會遺忘，
為何不連這分思念的心意一併遺忘......」
芊姬流下了眼淚，晶瑩的淚水滑過她臉龐，墜入溪水中，靜靜地，一絲痕跡也沒有，並沒
有如傳說中，人魚的淚水可成珠．
到頭來別說永生，連我們的這一生，聽來都像一場夢．
「對不起，芊姬，下一世我們不會記得妳，祈願妳也能早日遺忘我們，倆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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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芊姬猜得沒有錯，統治者召見我們，果然不是好事．
才一到京城，我們就被限制自由，說好聽是招待我們，實則囚禁在某個高級官員住處，我
們畢竟是永生教的聖女和教主，虧待我們可能會引起信徒的暴動．
只是官員當官員第一眼看到芊姬時，表情非常詫異，似乎不是第一次見到芊姬．
「好像......真的好像......」
官員只丟下這句話就匆忙離開，說要去跟統治者報告，我只好問芊姬，過去是否見過這官
員，甚至是統治者．
小芊卻只是搖頭，說她自從踏入我們國家，除了我們與信徒，幾乎沒見過其他人．
我直覺感到，這些上位者知道某些關於芊姬的事，一些甚至連芊姬自己都已遺忘的事．
果然，幾天後統治者親自接見了我們，當一身素衣的芊姬出現時，每個人的表情都跟前日
的官員一樣，充滿了驚訝．
「你就是永生教的聖女？」
「是的......」
「你叫芊姬？」
「是的......」
「那妳的名字是誰為妳取的？」
「是我自己要求的．」
統治者沉默了......
不只統治者，就連滿室的大小官員，尤其是神官巫女們，各個表情很十分凝重．
「其實，我原是不信任所謂的永生，會召見你們，純粹因為你們太貪婪，有了金錢富貴還
不夠，竟然還妄想要權勢，你們觸犯了皇權的禁忌！」
我低著頭，不敢抬頭直視統治者．
我們創立永生教６０多年，只想過好日子，從未想過自己成為統治者，也從未指使信徒去
傷害他人，可現在辯解這些，又有何用？
芊姬說過，人的慾望一旦起了開頭，就註定無法回頭，我們擁有權力是事實，至於這權力
將來是否會傷害的皇權，沒人敢保證，我們不懂這道理，所以註定會被盯上進而威脅生命
．
看來，連躺在床上安詳死去這簡單的事，我們也達不到了．
「可我沒想到，所謂永生，竟真實存在，芊姬聖女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芊姬她只是被我們所利用，求你們至少放過她好嗎？」
統治者狐疑地看向我：「難道說，你們不知道她的來歷？」
「除了她能永生，我們並不了解她．」
聽了我的話，統治者思考了許久，才吩咐人去取神殿的聖物．
那是一幅繪在絹布上的少女肖像畫......
畫中人大約１５歲左右，精緻的小臉蛋很討喜，穿著打扮並非我國的風格，但可以肯定，
畫中人應該就是芊姬．
而畫右方，則有娟秀的字跡寫著應該是少女的名－－徐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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