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106
Case 29 最漫長的黑夜 (一)
我知道。
我知道這關鍵一刻終將到來。
即使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
事情正在發生，計劃早已悄悄在進行。
從那時候就開始了嗎？
那被稱之為「克羅塔」的外國妖怪出現在片土地之時……
不，計劃更早就在黑暗中醞釀，只是無人查覺。
但那時是一個契機與開端，
一個黑寶船旗下偷渡集團發生的失誤……
不，那不是失誤，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克羅塔襲擊城市的人類只是個煙霧彈，
目的是為了製造醒目的騷動，一方面為了引來獵人，
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掩飾「她」的行動……
那九頭鳥妖「九鳳」。
打從一開始她與山神的目的
就是那三塊做為鑰匙的石板─佛、法、僧。
當初慈悲寺建築通天佛塔的目的
就是要封印四處的各種妖怪，
而當最惡名昭彰的「四凶」
卻在被送到慈悲寺的途中逃脫。
初代住持除魔法師修鴗為此奔走，
成功說服立場各異的援手，
包含傳說中被視為「山神」的妖醫太乙居士，
以及自詡正統獵人首領的羿。
法師、妖醫與獵人三方合作才收服四凶，
但三方對於後續處置的立場截然不同。
妖醫主張在監控下釋放妖怪回故鄉、
獵人堅持殺毀妖怪杜絕後患，
而法師則認為將妖怪封印回佛塔以佛法長年感化。
最後三人暫時妥協於法師的提案，
但保留未來釋放與根絕的選擇。
於是合議制做了三把鑰匙各自保管，
唯有彼此牽制的三方都同意下，
才能同時用這三把鑰匙打開佛塔的封印密室，
以釋放或殺絕四凶。
這三把鑰匙分別為刻印佛、法、僧三個字的石板，
由法師、妖醫與獵人各自保管，
並作為寶物流傳給下一代繼承己志之人。
隨著時間過去，屬於慈悲寺法師的「僧」石板
藏在佛塔內的密室，屬於獵人的「法」石板
則被藏在被稱為軍火庫裡的秘密洞穴，
而妖醫的「佛」石板卻消失無蹤。
首先為了得到「僧」石板，
九鳳的分身化為僧人潛伏在慈悲寺，
慫恿負責清掃佛塔的智虛和尚找到機關，
進入密室放生蛇妖與偷取「僧」石板。
接著她再催眠野鳥襲擊智虛和尚，將石板奪走。
接著玉露在讀取黑寶船手下的記憶時
發現了遺失的「佛」字石板，
於是讓安溪與玉露搶奪石方盒，
最後成功拿到了「佛」石板。
至於「法」石板放置於妖怪極難潛入的獵人地盤，
需要有獵人的身分才能進入軍火庫，
此外放置石板的洞穴又是山神的玄武之洞，
必須有秘傳法印才能進入。
於是九鳳先是利用克羅塔吸引獵人來到C市，
在荊霰與克羅塔的戰鬥中一度干擾
只為了取得足夠的獵人鮮血，但最後並沒有成功。
接著新手獵人楊霄被派來C市調查，
九鳳利用外來妖怪溫迪戈吸引他，
故計重施干擾戰鬥讓楊霄受傷取得了鮮血。
這樣一來九鳳就能夠利用噬血幻化之術化為楊霄的模樣。
至於進入洞窟的法印則是利用與鮟鱇魚的交易，
讓他偷襲九尾狐Hena切下帶有法印的尾巴。
一切準備好以後九鳳成功以獵人楊霄的身分潛入軍火庫，
並悄悄進入玄武之洞盜取「法」石板，
並多偷了刑天之斧以混淆視聽並栽贓真的楊霄。
於是如今九鳳湊齊了佛、法、僧三塊石板，
隨時可以打開佛塔的封印，
而她與這位「山神」的目的……
※※
「他們要釋放四凶！」孟客特醫師激動地說。
Monctor動物醫院的二樓陷入一片寂靜，
九尾狐Hena、白貓又雪糕、鐵鼠黑牙、
夢貘夢夢與貔貅阿飛都不發一語，直到雪糕打破沉默：
「喵，那個四凶到底是啥啊？真有那麼了不起嗎？
我們也不是沒見過像溫迪戈那種兇殘無比，
或是像是九鳳那類能力強大的妖怪……」
「四凶乃混沌、窮奇、檮杌與饕餮，
自上古以來便有凶獸、凶神之名，
為人類災厄之化身。身懷上古神妖無邊法力，
並對人類有著強烈怨恨與惡意，
若得自由之身必會殺人不止。」阿飛解釋著。
「雖然我也不知道四凶多強大或多危險，
但光是修鴗法師與山神太乙都無法獨自解決，
就知道有多棘手了。現在慈悲寺已經沒有除魔法師、
我又只是個不足太乙九牛一毛的小妖醫，
就算真的奇蹟似地能說服荊霰之類的資深獵人協助，
恐怕還是不敵任何一隻凶獸吧！」
「喂，你們都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是怎麼樣？
四凶再危險，現在也沒半隻出來，
至少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
就別讓他們打開封印不就行了？」
Hena理所當然地說著。
「這當然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今天把你們找來就是要阻止九鳳他們的計劃。」
孟醫師解釋著，「如果要放出四凶必定得進入佛塔，
所以得全力守住慈悲寺，慧緣法師也答應配合我們了。
另外我也讓貆目用盡各種手段
監視與追蹤九鳳可能的分身，
如果有機會能把石板奪走就更好了。」
「噗嚕，但說要守住佛塔，我們的力量夠嗎？
對方是九鳳與山神……」夢夢憂心地問著。
「老孟，為啥子不把那個叫楊霄的獵人找來，
知道九鳳就是栽贓他的冤家肯定會幫忙捅她一刀。」
黑牙建議著。
「別忘記他可是獵人，即使現在看起來安分，
但矛頭隨時可能轉向我們。」Hena不同意。
「暫時同敵人聯手也不是第一次了，
先阻止九鳳那婆娘比較實在，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這我也想過，但也很擔心他衝動行事。」
孟醫師顯然很猶豫。
「鈴鈴……」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喂？」孟醫師接了起來。
「你的擔心已經實現了。」電話那頭是貆目。
「什麼意思？等等，妳該不會能聽到我們剛剛說的話？」
「你忘記我在你那裡裝了竊聽器嗎？
我可沒說只有一個。」
「什麼？」孟醫師差點吐血。
「理論上我沒有竊聽的理由了，但機器還是在運行，
而楊霄正好因為獾牙的事情來找我……」
「他都聽到了？」
「他剛剛離開這裡。」
「去哪裡了？」
「九鳳分身黛兒塔必定會去的地方……」
貆目聲音停頓。
「該不會是……學校？」
※
C市高中後方是荒廢多年的舊校舍，
因為輻射鋼筋的問題而被封鎖成為了禁區。
但是這時卻有兩名女學生穿過了禁止進入的布條，
一路走到舊校舍最深處的走廊。
「到底什麼事情？放學還特地把我叫來這種地方？」
黛兒塔踏入被夕陽映照火紅的長廊，
看著另一頭等待多時的簡海韻。
「黛兒塔學姊……啊，翎翎妳怎麼也來了？」
簡海韻感到意外。
「海韻，這到底怎麼回事？
妳有事找學姊我怎麼都不知道？」喬詩翎困惑地問。
「這……一點私事而已，只打算找她一個私下……」
簡海韻一臉尷尬地搔著頭。
「怎麼了？妳朋友一起來不好嗎？而且……
妳那裡不也找了另一個人來了嗎？」
黛兒塔看向教室門口。
「好久不見啊，林務局的戴小姐……喔，
沒想到妳還是高中生啊！」楊霄從教室裡走了出來，
「哪個才是妳的真實身分呢？」
「我才想是誰呢，竟然是動保處的專員楊先生啊！」
黛兒塔露出笑容。
「啊，是那個獵人？海韻，你們究竟是……」
「她只是幫我約人出來。」楊霄轉頭對簡海韻說：
「小丫頭，把妳朋友帶走吧，接下來是我們的私事了。」
「啊，好…翎翎，我們先走……」
「不，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可是……」
「不講清楚我怎麼能放心離開？」
「翎翎……」
「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楊霄拉高聲音，
眼神銳利地瞪著黛兒塔。「妳信任的學姊不是人，
是個妖怪！」
「你……說什麼？」喬詩翎一頭霧水。
「妳說是吧，戴小姐？不，該直接稱妳為九鳳吧！
事到如今不要再躲躲藏藏，現出妳的真面目吧！」
楊霄高呼著。
「對不起，詩翎……」黛兒塔嘆了一口氣苦笑著，
身後展開了青藍雙翼。「他說的沒錯，我不是人類，
是化為人形的妖怪九鳳。」
「哇！」簡海韻嚇得退後好幾步。
「學姊……」喬詩翎傻眼看著黛兒塔。
「這樣一切都清楚了吧？
你們兩個丫頭現在可以趕快走了嗎？」
楊霄手向前一伸，手臂上的刺青化為長矛落入手中。
「接下來是大人的事了！」
「翎翎我們快走！」簡海韻拉著她離開。
「等等！」喬詩翎忽然甩開了手，
跑到了黛兒塔前張開雙手。「就算是妖怪又如何？
她還是我的學姊！」
「翎翎！」
「啥？妳還在這裡蠢什麼？」楊霄蹙起眉頭，
「她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劣妖怪，
而且欺騙妳還把妳耍得團團轉，現在卻還想護著她？
夠了吧，快點讓我替天行道。」
「不！憑什麼妖怪就是惡劣就是該死，
殺妖怪是替天行道而殺人就是不對？」
喬詩翎毫不退讓地吼著：
「你們自以為正義的獵人才是滿手鮮血的惡人吧！
你殺了多少無辜的妖怪？」
「妳瘋了嗎？」
「妖怪是比我們人類更早生活在這片大地的生物，
是人類先侵佔妖怪的土地，
然後再以妖怪害人當作藉口屠殺……
妖怪現在越來越少，
與自然環境一同被人類破壞殆盡……」
「我沒時間聽妳長篇謬論，快給我滾一邊去！」
「詩翎，沒關係的，妳讓開吧！」
黛兒塔勸著眼前的少女。
「翎翎，不要胡鬧了！」簡海韻也焦急地勸著。
「不，我知道了，我聽見你們提到了林務局，
你就是闖入林務局研究室把那些幼小、
受傷的無辜生命全部殺光的兇手對吧？
我不能原諒你們這種殘酷無道還自以為是滿口正義……
噁心死了！無論山神還是學姊
都是真正在為了修復這個世界的傷口而努力，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的！」喬詩翎激動而堅定。
「我聽不懂也不想聽妳的廢話，
總之妳身後的東西罪該萬死，
妳不讓開就別怪我對妳動粗了……」
「楊哥不要啊！」簡海韻緊張地拉住楊霄，
「她是我朋友……」
「那就快把妳朋友拉開啊！」
「翎翎，夠了！楊哥他不是壞人，
不會隨便傷害無辜的好妖怪，
但是會害人的壞妖怪就理所當然得除掉啊！」
「為什麼？那又是誰來定義好妖怪與壞妖怪，
拿著武器的嗜血獵人嗎？
讓我說的話黛兒塔學姊是好人，獵人才是壞人，
所以除掉獵人才是理所當然的對嗎？」喬詩翎反駁著。
「才不是這樣，妳別亂說，我認識楊哥，
他不是那種人，不許妳亂批評他！」
「啪啪……」
黛兒塔趁著兩人爭執時雙翼一振飛出長廊。
「妳逃不掉的！」楊霄一躍追了上去。
「學姊！」喬詩翎想跟上去但卻被簡海韻緊拉住手不放。
「這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事情了，不要過去！」
「黛兒塔學姊她是為了所有妖怪與自然環境著想，
以宏觀的視野期望拯救自然界的每個生命。
你們什麼都不懂就拿著刀槍要殺害她，我不能容忍。」
「她不是什麼學姊，是做很多壞事的妖怪九鳳，
看妳都被妖怪洗腦，竟然這樣是非不分！」
「妳才是傻到被愛情沖昏頭，
沒認識多久就被騙得一愣一愣，獵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講妖怪多壞妳就照單全收，
甚至把那套殘酷的殺戮當成正義……」
喬施翎毫不留情地批評。
「住口，別再批評楊霄哥，他是真正的英雄，
才不是妳說的那樣！」
「妳只是被那個爛男人利用了！」
「啪！」簡海韻一氣之下摑了喬詩翎一巴掌，
「我叫妳住口了！」
「妳……」喬詩翎摀著臉頰，
含淚驚訝又失落地看著昔日好友。
「啊，翎翎，對不起……我……
實在是因為妳講得太過分了……」
簡海韻慌張又愧疚地上前查看。
「走開！」喬詩翎撥開她的手，冷冷地說：
「我看清妳了……為了一個男人這樣對待學姊和我……
我們的友情到此為止！」
「翎翎……」簡海韻看著快步遠離的背影，
眼眶盈滿淚水。「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啪啪……」黛兒塔飛到了舊校舍的頂樓，
回頭發現楊霄也爬了上來。「真是緊追不捨啊！」
「妳逃不走的，唯有與我正面對決！」
楊霄旋轉手中的長矛，「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再次確認：
在軍火庫偷走斧頭嫁禍給我的，
還有在梟嶼設局害死阿牙掀起爭鬥的都是妳對吧，
九鳳？」
「是又如何？」
「那很好，這樣殺了妳就能替阿牙報仇，
以及洗清我的汙名。」楊霄握緊長矛準備戰鬥。
「出手吧，我讓妳三招。」
「哈哈哈……你怎麼還是那麼嫩？
真的知道我們實力的差距嗎？
你以為我上來這裡是要逃跑？
不，我只是為了找個可以不受打擾的地方好好欺負你。
真的要說唯一的顧慮就是怕殺了你以後引來別的獵人，
不過現在你可是叛逃狀態對吧？這樣我可放心了，
沒有人知道你在這。」黛兒塔自信滿滿地笑著說。
「廢話說完了沒？再不出手我就直接捅死妳了！」
「那麼想玩我就奉陪。」黛兒塔展開雙翼，
往前揮一陣強勁的氣流。
「喝！」楊霄連忙一個飛躍閃躲，
頂樓女兒牆被轟塌一個口子。
「以一個新手獵人來說身手真的很不錯。」
黛兒塔指縫間伸出數根羽毛，
隨著她一甩化為一根根羽針飛射而出。
「鏗、鏗、鏗……」楊霄揮著長矛格擋，
雙腿和手臂還是被劃出了小傷口。
「這樣算兩招了嗎？好，那最後就來……」
黛兒塔雙手往外一甩，青色羽毛漫天飛散，
並在空中一一化為尖長雨箭，
接著雙翼揮出衝擊波讓密麻的羽箭高速射出。
「這也太多了！」楊霄驚覺不妙，
長矛插在地上如撐竿跳般讓自己一個大幅度飛躍，
千鈞一髮之際躲到了廢棄水塔後方。
「鏗、鏗、鏗……」斑駁的水塔上插滿了羽毛，
楊霄靠在後面喘息著。「幸好……」
「不是說要正面對決的嗎？
怎麼躲躲藏藏不見蹤影了？」
黛兒塔雙翼大動作往後拉，
「躲在那裡不會比較安全喔！」
「不是說好三招的嗎？應該換我了吧！」
水塔後的楊霄抱怨著。
「我什麼都沒跟你說好喔！」
黛兒塔用力揮出更強大的衝擊波
直擊已經搖搖欲墜的廢水塔。
「砰！」巨大的水塔往後倒了下去。
「喝！」楊霄竟然快一步在水塔倒下前攀上了塔頂，
縱身躍下的同時將手中長矛投擲而出。
「什麼？」
沒有預料到的黛兒塔難以閃避快如光束的長矛，
劃破了左翅膀鮮血四濺。「啊！」
「我說現在是我出招的時候……」
落下的楊霄順勢將受傷的黛兒塔壓制在地，
伸手握住收回的長矛。「妳已經輸了。」
「可惡，我大意了。」
「用鮮血償還妳的罪孽，
我會把屍體帶回去證明我的清白。受死吧！」
楊霄長矛往黛兒塔脖子刺了下去……
「不，住手！」喬詩翎這時已經聞聲追到了頂樓，
焦急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不自覺地雙眼與身體散發出了異樣的光氣。
「拜託，誰能救救我們……
誰都好！請幫助我們，拜託！」
「什麼？」楊霄注意到異樣的光氣停下動作轉過頭，
發現喬詩翎手臂上竟然浮現了古文字般的記號
並發出了刺眼紅光。
「轟！」忽然間從天落下一道紅光，
一個巨大如牛的身軀俯伏在頂樓中央。
「哼！」黛兒塔趁著楊霄分神，
握住了長矛，朝他臉噴吐出一陣絨羽。
「妳……」楊霄鬆手往後退開。
「嘩……」大量羽毛紛飛，
散落之後黛兒塔連同長矛消失無蹤。
「可惡！」
楊霄拉著無形的繩索卻收不回不知落到何方的三稜厹矛。
「咿……」身形宛若大牛壯碩的紅色巨獸
發出尖銳的哭嚎聲，如虎豹蓄勢待發般地俯伏，
頭上一對大而尖銳的角對準楊霄。
「這傢伙……難道是首隻被后羿獵殺的凶獸─猰貐？
那女孩是何方神聖，怎麼能夠召喚出這種東西？」
楊霄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
「沒有三稜厹矛，這下可麻煩了！」
「呣咿！」猰貐如馬又似豹的長腿一蹬，
瞬間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衝刺。
「好快……嗚！」
楊霄反應迅速地以雙手抓住妖怪那對巨角，
尖銳的末端仍刺入了肩膀兩吋。
「呣……」猰貐還持續往前推進，
楊霄只能緊抓著大角撐著，並不斷被推著後退，
眼看就要被逼到倒塌的水塔。
「楊霄哥！」簡海韻這時也跟著喬詩翎來到了頂樓，
沒想到眼前卻是如此驚險的場面。
她也注意到了喬詩翎手上的光芒。
「翎翎，妳做了什麼？是妳幹的嗎？快住手！」
「我……我不知道。」喬詩翎也慌張地搖搖頭，
「我沒辦法控制啊！」
「可別小看我！」楊霄使勁側身一甩，
讓猰貐撞上了水塔，自己順利脫身。
「咿！」猰貐後退拔出了刺穿水塔的尖角，
轉身再次對著楊霄。
「只能用那個了嗎？」
楊霄從身後抽出了用法術隱藏的長柄大斧。
「讓我們試看看這個刑天斧究竟有多厲害吧！」
「呣咿！」猰貐如同跑車般瞬間加速，
一下就撞上了才舉起斧頭的楊霄。
「鏗！」楊霄沒能及時揮出過於笨重的大斧，
只能以此格擋住巨牛的尖角。
「呣！」猰貐忽然猛力往上一頂，
肩膀受傷的楊霄沒握住沉重的斧頭，脫手飛出。
「該死！」楊霄也被蠻橫的力道往後彈飛，
一時沒注意竟然落在女兒牆崩塌的缺口，
一腳踏空往後墬落！
「不，楊霄哥！」簡海韻衝了過去，
但卻不知道能怎麼辦。
「真是渾蛋東西……我可沒說要讓你三招啊！」
楊霄及時單手抓住了屋頂的邊緣，
但眼看猰貐瞪著怒目向前，抬起蹄足對著他的手掌……
「渾蛋啊！」
「呣咿！」猰貐踩下蹄足的同時一個東西掉落了下來……
「咦？」楊霄看著從他身旁落下的物體，
那竟然是猰貐生著大角的腦袋。
「啪！」失去頭部的壯碩妖怪身軀橫倒了下來，
後面站著雙手持著刑天斧的女孩身影。
「小丫頭，妳……」
「嗯……」神色怪異的簡海韻發出了低吟，
身上佈著和斧頭上相同的金色紋飾，雙眼也泛著金光。
「又被那柄斧頭給控制了嗎？」
楊霄看著走向前的簡海韻眼中仍帶著瘋狂的殺氣。
「小丫頭，是我，醒醒啊！」
「你……」簡海韻聲音變得嘶啞低沉，
注視了楊霄一會兒以後轉過了身，
恐怖的金色視線投向了喬詩翎。「不，是妳……」
「海韻，妳怎麼了？」
喬詩翎驚恐地看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好友，「簡海韻！」
「糟糕了！」楊霄努力用單手將自己往上拉，
「小丫頭別幹蠢事，她是妳的朋友啊！」
「嗚……呃……」
簡海韻走到了呆然佇立的喬詩翎面前，緩緩舉起了斧頭。
「我雖然痛恨獵人，
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停止那個妖怪……
我只是想救學姊。」喬詩翎留下兩行淚水，
心灰意冷地說：「如果妳真的不相信我、
真的那麼恨妖怪、那麼恨學姊、那麼恨我、
要為了那個獵人殺了我……我知道了，下手吧！
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信念也截然不同，
我活著也只會成為妳的敵人。
我不害怕，妳就下手啊！」
「妳……」舉著斧頭的簡海韻停下動作，
身體微微顫抖著……
「比上次更糟，完全失控了嗎？」
楊霄好不容易讓上半身攀回了頂樓，
但還無法立刻讓腳搆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危急的一幕。
「快醒來，住手啊！」
「死！」簡海韻終究毫不留情地揮下了巨斧。
「不！」
「鏗！」響亮的撞擊聲。
「幸好……趕上了。」
氣喘吁吁的孟醫師站在喬詩翎前方，
舉著大盾擋下了斧頭的劈擊。
「小丫頭，醒醒啊！」
終於爬上頂樓的楊霄衝了過來，從後面架住了簡海韻。
「嗚……」簡海韻雙眼的金光與身上的紋飾漸漸消退，
斧頭從手中掉落在地。「我……做了什麼？」
「謝謝妳，讓我徹底對我們的情誼死心。
未來我們若成為敵人，也能不必有任何顧忌了。」
喬詩翎冰冷地說著，眼神空洞又嚴酷。
「翎翎……我……」
「啪啪……」一陣羽翼聲，
從天而降的黛兒塔抱住了喬詩翎。「我們快離開這裡！」
「九鳳！」
楊霄氣憤難耐但顧及正倒向自己懷中的女孩兒無暇追擊。
黛兒塔沖天直上，與喬詩翎一同消失在空中。
「妳沒事吧？」楊霄看著癱軟下來，
神情沮喪的簡海韻。
「怎麼……會這樣？」
「那是因為被那柄斧頭控制了，那不是妳。」
「雖然我無法控制自己，
但那股力量確實是發自我真心的憤恨……
就像在梟嶼那時一樣。」
簡海韻低頭看著自己染著妖怪鮮血的雙手。
「我很清楚，那是我，確確實實是我做的。」
「剛剛從刑天斧散發出來那股狂亂的氣息
被我的盾給消弭了。」孟醫師仔細看著盾牌，
上面的紋飾與刑天斧相同。「我明白了，
斧頭和盾原本是一對的。傳說有道『刑天舞干戚』，
刑天本是一手持斧一手持盾。」
「也許有這個盾牌就能避免刑天斧影響人的心智嗎？」
楊霄推測。
「有可能，不過無論是斧頭還是盾，
一般人似乎都無法使出真正的力量……」
「除了……小丫頭？」
楊霄困惑看著陷入昏睡的簡海韻。「究竟為什麼？」
「不知道，但那些以後再說。」孟醫師收起了盾牌。
「你私自單挑九鳳真是太亂來了，
就算真的得手了那也只是她的一個分身……」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過節，也是獵人的職責，
輪不到你教訓我！」
「現在已經不只是你或是我與九鳳之間的事情了，
她打算要放出傳說中的四凶獸，
要是讓她得逞的話那可是無法阻止的人類浩劫。」
孟醫師解釋著。
「所以希望你跟我們一起阻止九鳳與山神的計畫。」
「哼，我可不必管那麼多。無論四凶還什麼妖怪，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楊霄手用力一拉，
先前被九鳳藏起來的三稜厹矛終於飛回了手中。
「你可不是四凶的對手，就算真的有辦法制伏，
那也是不知道多少人類受難以後。
你們獵人的精神不就是為了保護人類而戰嗎？
只有不讓四凶出來才能保護人類避免死傷。
而且我想解除四凶封印那麼重大的事情，
九鳳很可能會以完全體親赴慈悲寺，
這也是你可以對付她的大好機會。」
「算你言之有理。」楊霄收起長矛、背起了簡海韻。
「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做？」
「送女孩到我的診所以後，
我們一起去慈悲寺守株待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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