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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星的氣勢長虹，在劍尖堪堪刺穿那黑色人形之際，一陣壓迫從他們上方傳了過來。
「上面！」白曜急道，可姜羽暉的去勢未老，來不及應對。
一隻巨掌朝姜羽暉和那黑色人形拍下，直把他們壓往冒著蒸騰熱氣的泉水中。
陽明山一帶的泉水源頭俱是高溫，活人拍下去鐵定出事。姜羽暉在巨掌之中變換角度，形
成面朝下的姿勢，順著巨掌的力道，一手護著頸間的黑蛇，一手維持劍身前刺的動作，墜
入高溫的湖水之中。
劍尖碰觸到溫泉的那一刻，熒星本身的煞氣大開，一劍劈開平靜無波的泉面，激起莫高的
水花，直把泉水分為兩側。
巨掌直直壓入湖底，周遭山林不由為之一震，分劈兩邊的湖水紛紛聚回原位，帶起陣陣波
浪。
「吾受北城隍所託，前來處理楊懷瑾一事。如巫女與山靈無法信任於吾，楊懷瑾的問題還
請另謀高人。」
聞言巫女抬起頭，朝往對向林間看去，只見姜羽暉靠著熒星，沒好氣的喘氣說道。
山靈緩緩把岩掌自湖裡提起，就連先前冒出來的黑色形體也跟著在他們身邊現形。
「……」
得了，看著這個三打一的陣仗，姜羽暉頓時覺得，先前的顧慮根本想太多。
「你知曉楊懷瑾的狀況？」
先開口的反倒是那隻黑色物體。姜羽暉眉毛一挑，撐著熒星起身，「汝為魔物，吾又何嘗
信你？誰知道汝是否挾持北投巫女和陽明山的山靈一齊夾攻吾，只為了不讓楊懷瑾回來？
」
話音一落，黑色的魔物隨即扭曲變形：「你們擅闖山靈與巫女的秘境，我們對此防備，何
錯之有？」
姜羽暉從善如流的點頭，「那便是吾的不對，吾深感抱歉。告辭。」
說霸她將符紙貼回熒星上頭，還劍入鞘，說走就走。
那些山靈巫女魔物在山裡的時間久了，雖和人打過交道，但沒見過那麼乾脆的，一時之間
不知該如何應對，通通都呆住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姜羽暉已經帶著白曜走到秘境的邊緣，差幾步就要離開。那一團黑影趕
緊撲到她旁邊，急急喊道：「等等、等等！」
姜羽暉抬出去的腳一頓，隨即放下來，特別好心的補上一槍：「會見巫女和山靈的禮數不
周，確實是吾的過錯。」
「……」
白曜靜靜的伏在姜羽暉的脖頸之間。打從姜羽暉一開口，他就知道沒有好事。
魔物知曉如何運用人心引誘他人，但這般乾脆、說走就走的人，他還真不知如何應對。他
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後方隨即傳來一道女聲：『請留步！』
姜羽暉整個人停了下來。她站在原地，魔物見不得她的表情，倒是被姜羽暉牽引到手中的
白曜看得一清二楚。
她面無表情，似乎在內心盤算著什麼，隨後又是溫良恭儉讓的轉身，朝向巫女一揖，「敢
問巫女，有何事相教？」
欲擒故縱做的太過矯情那就不好了，但要如何讓人家自投羅網，考驗的又是當事人忽悠的
功底。
『楊懷瑾的事情，你們了解多少？』
姜羽暉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魔物一眼，客氣的回答：「不多，吾只道他受了魔物的引誘
，魔怔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陽明山上的諸位都沒了動作。很快的，依然還是魔物反應過來：「不是
我做的！」
「確實不是你做的，」姜羽暉點頭，她朝巫女的方向踏了一步，「味道不一樣。」
巫女的身體看似僵硬了一下，視線略到姜羽暉的手裡，那裡熒星毫無反應的躺在她手裡。
姜羽暉注意到了這點，立即將熒星收回背上，表示她毫無惡意。
「那他怎麼可能魔怔——」
魔物還在邊上喃喃自語，姜羽暉充耳不聞，朝巫女繼續說道：「楊懷瑾身上的問題看似與
山上無關，應是在平地受到誘導，方而魔怔。北城隍曾向吾提過，楊懷瑾和這裡的山靈關
係匪淺，吾才來山上一探究竟。如有打攪，深感抱歉。」
她朝山靈與巫女深深一揖，隨後轉身離開。
這一回，巫女和魔物沒有攔她。
※
離開秘境以後，姜羽暉把白曜從她身上放下，白曜游入樹林，很快換成人身回來。
「害羞什麼，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有見過？」
白曜掃了她一眼，沒有對自己的行為解釋，姜羽暉只能摸摸鼻子，任由蛇妖帶著他們離開
管制區，騎車下山。
陽明山上遭遇的一切雖然對楊懷瑾目前的情況沒有幫助，至少已經在巫女那裡刷過一回存
在感。如果他們願意合作，或許還能獲得關於楊懷瑾更進一步的資料。
令姜羽暉比較意外的是，北投的魔物相對來說稱得上天真單純。一般天地生養的魔物作威
作福慣了，可沒那麼好講話；擅長四處鬧騰的魔物不把事情鬧翻天實在對不起為「魔」的
名聲。
如此清流的魔物，姜羽暉都不知道該稱讚巫女教得好，還是吐槽對方有沒有身為魔物的自
覺。
機車離開仰德大道，姜羽暉想到什麼似的，拍拍白曜的手臂，在他全罩式安全帽旁邊大喊
：「去上次畢業旅行的飯店！」
全罩式安全帽根本聽不到後座人的說話聲，白曜推開面罩，大聲反問：「什麼？」
「我說，」姜羽暉指著回（白澧）家的反方向，大聲吼道：「去上次畢業旅行的飯店！」
白曜立刻懂她的意思。他立即打了方向燈，在下個路口轉彎，帶姜羽暉回到他們相認的地
方。
雖然不想承認當初有裝死的打算，但在看到葉家齊打點好後續、正常鬼來鬼往的飯店，姜
羽暉依然感到有些恍惚。
「怎麼了？」白曜問。
「沒。」姜羽暉說，她感覺背上的熒星振了一下。
顧不得便宜劍靈表達意見，他們沿著飯店外圍走了一圈。姜羽暉必須承認，葉家齊雖為公
家人員，辦事仍有一手，先前他們在地下室發生的事情本就隱蔽，經由他的處理，彷彿是
不曾發生過似的，就連當初對方留下的咒法氣息姜羽暉都感覺不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