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68
Case 19 無辜之罪 (四)
藍鬍子押著謝懷慈一路走到了手術室。
「就在這裡面嗎？」藍鬍子以「蜘蛛裂具」抵著她，
看謝懷慈顫抖著點頭以後推開了門。
「咦？」
手術台上空蕩蕩的。
「不對啊，五分鐘前孟醫師打來我還檢查過，那時還在這裡……」
謝懷慈驚恐地連忙解釋，「我真的沒有騙你啊！」
「喔？」藍鬍子注意到手術室的窗戶是大開的，寒風吹了進來。
「平常窗子是開的？」
「不，剛剛還鎖著。啊，該不會……」
謝懷慈想到剛剛喬詩翎離開時自己正在忙，
那時好像沒聽到自動門打開的聲音。「被帶走了？」
「本座看妳不像說謊，姑且認妳無罪。」藍鬍子鬆開了手，
走到窗邊看向外面，地面隱約有著腳印。
「所以這樣應該沒我的事了吧？」謝懷慈尷尬地笑著說。
「跟妳老闆說，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如果不想自己的客戶落入我們手中，今後就別再與我們作對。」
藍鬍子語畢就走出了動物醫院，拿起了電話撥號。
「目標已經被移動但是沒走遠，接下來就請妳收拾自己落下的爛攤子了。」
※
喬詩翎抱著飼育箱，一路跑到了陰暗無人的廢棄屋才終於可以喘口氣。
「呼呼……」她走進了一個隱蔽房間，
將飼育箱放在已經殘破不堪的木桌上，
遠方的路燈和月光微弱的光芒照著裡面的三隻稚嫩的小生命。
「不該就這樣被殺死……可是又該怎麼辦呢？」
喬詩翎十分迷惘，甚至也知道自己救不了牠們，
但卻又無法眼睜睜看著這些無辜的小生命就這樣消失。
「先拖延點時間，也許可以爭取到別的可能性。」雖然這麼說，
但她其實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反覆思考後忽然想到除了孟醫師以外，
她還認識一個可能對妖怪有所認識的人，於是拿起了電話傳起訊息……
「喀啦……」細碎的聲音響起，一開始喬詩翎還以為是聽錯，
直到看見旁邊破碎的玻璃反映出了一個古怪的身影。
「啊，是誰？」她驚慌地回過頭，
看到已經沒有門的房間外站著一個穿著怪異、帶著魚頭面具的人。
「咩呵呵……人家是華麗的海底掠食者─獅子魚！」獅子魚一手提刀，
擺出美少女戰士般的誇張姿勢高呼著。
「什麼東西？」喬詩翎一頭霧水，但看見對方手中的刀子，
知道來者不善，往窗口的方向後退了一步。
「喔？是妳？」獅子魚看見了喬詩翎被光線照亮的臉龐，
驚訝地說：「帶著妖怪逃跑的竟然是妳啊！」
「什麼？我認識妳嗎？」
「妳在想什麼啊？難道是想救這幾隻小老鼠嗎？
怎麼有人那麼蠢？」獅子魚搖搖頭笑著，把刀子收回身後的鰭條。
「有什麼好笑的，我不希望這些無辜的生物就這樣被殺有錯嗎？」
喬詩翎憤怒地說。
「如果真的想保住這些小命，那反而該把牠們交給人家，我們……
應該說我現在的老闆，是唯一有意願也有能力讓牠們活下來的人。
不然無論是獵人還是妖醫都希望這種討人厭的外來客埋越深越好，
老實說要不是老闆要求，連人家都想把牠們大卸八塊……」
「等等，你們會讓牠們活下來？你們到底是誰？」喬詩翎心裡動搖。
「我老闆大概就是所謂的商人吧，
他們特地從國外把這些貨品弄來當然不會希望就這樣浪費掉，
可以創造商業利益的就值得投資。」
「是你們帶進來的？商業利益？到底是打算怎麼對待這些妖怪？」
「其實人家也不知道，大概不是做成秘方藥材、賣給土豪拿來炫耀，
不然就是做成標本給獵奇收藏家吧！」
「所以還不是要害死牠們，竟然想從妖怪身上榨取利益？」
喬詩翎不敢相信自己還一度對他們有所期待，
現在看來這些人才是最可惡的始作俑者。
「就是你們為了私利將不屬於這裡的妖怪帶來，才會釀成悲劇，
甚至帶來無數災禍！」
「這人家可不知道，總之現在這局面看起來要牠們活命只有這條路，
不然妳想讓這些東西當肥料人家也沒意見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把任務搞砸了。」獅子魚聳聳肩。
「可惡……」喬詩翎咬牙切齒，
儘管再不願意、再恨這些走私妖怪的人，但獅子魚說的也沒錯，
這是唯一讓小妖怪活命的機會。
「看在妳是個乖學妹的份上，就讓妳決定囉！
讓我帶回去交差而小東西得以活命，
或是人家免費幫妳服務讓牠們毫無痛苦地變成有機肥？」
「妳……」喬詩翎顫抖地抱起飼育箱，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
「哪一個呢？」獅子魚歪頭問著。
「都不要！」喬詩翎大聲一吼，抱著飼育箱跳出窗外。
「我不會把牠們交給妳！」
「唉，果然是個小笨蛋。」獅子魚再次拔出刀追了出去，
「讓人家多花力氣搶，妳可得多嚐苦頭喔！」
「糟糕！」喬詩翎沒想到獅子魚動作迅速，一下子就追上。
「咩呵呵……」獅子魚揮刀劃過了她的背後。
「啊！」喬詩翎往前仆倒在地，飼育箱摔落在地蓋子鬆脫。
「這刀是妳自己討的。」獅子魚一腳踩在她身上，
同時捧起了滾落在地的妖怪幼獸。
「嗚……」喬詩翎背後被砍傷，又被壓制在地動彈不得，
只能含淚眼睜睜看著獅子魚抓著幼小妖怪。
「剛剛的抉擇還沒結束喔，小妖怪要就此死去，還是還給那些奸商？
妳的小小決定可是左右了這些生命的未來喔！」
「不……」
「快一點，人家沒什麼耐心，
再不決定就乾脆割掉牠們一手一腳再拿給老闆……
妳一定更不樂見吧？」
「嗚……」喬詩翎咬牙著，知道無論怎麼痛苦，都得做出個決定……
「數到三：一、二……」
「殺了牠們吧！」喬詩翎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與其被你們囚禁起來不知道受什麼苦而死，
不知道還會傷害多少生命……
孟醫師一直沒有錯，是我自己太軟弱了……」
「喔？妳確定？這讓人家跌破眼鏡了，還好沒有下注啊！」
「對，但請妳也信守承諾，讓牠們毫無痛苦地離開世間，拜託了！」
「咩呵呵，沒問題。不過妳要張大眼睛看好喔，
雖然染血是人家的手，不過做出決定的可是妳喔！」
獅子魚一手捧著妖怪，另一手快如疾風地揮刀……
「答、答……」幼獸頭顱掉落在喬詩翎眼前，
粉嫩的皮膚下的黑點是未曾睜開看過這個世界就沉入黑暗的雙眼……
「也罷，不必像我眼睜睜看著這個萬惡世界的殘酷。
這個世界不值得你們生存。」
「完事。」獅子魚移開踏在喬詩翎身上的腳，
扔下了無頭的幼獸身軀，拎著刀往前走。
「不過被老闆罵臭頭恐怕免不了了。」
「不能原諒你們！」喬詩翎忽然忍痛站起身，
手裡握著尖銳的玻璃破片衝向獅子魚。
「妳這小笨蛋一點也不長進……」
獅子魚回過頭刀子一揮就把她手中的玻璃打落，
「本來因為妳是學妹人家才不想對妳動手，
我第一個殺的不是妖怪，可是人類喔！」
「嗚！」喬詩翎瞪大雙眼，
看著獅子魚的刀尖筆直刺向了自己。「完蛋了……」
「鏗！」清脆的聲音響起。
「咦，我還活著？」喬詩翎發現有個高大身影擋在眼前。
「竟然對個無辜的女孩出手！」
安溪舉著銀灰色的雙手架開了獅子魚的刀刃。
「又來個討厭鬼了，人家沒空陪你們玩。」
獅子魚收回刀子快步躍入陰暗處。
「這就是獅子魚嗎？」安溪並沒有追擊，
反而回過頭關心喬詩翎。「妳沒事吧？」
「我還好，不過……」她低頭看著地上兩具身首分離的軀體，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妳背後受傷了，待會讓孟醫師幫你處理傷口。」
喬詩翎沒有回應，撿起玻璃片一點一點地挖著泥土，
不顧自己的手也被玻璃劃破……
「妳……唉，我幫幫妳吧！」
安溪用金屬化的手當鏟子，幫忙掘出一個坑。
「謝謝。」喬詩翎將屍體埋入了土坑中，
看著自己被血染紅的雙手，分不清楚是自己還是妖怪的血。
※
「什麼？」孟醫師消毒著喬詩翎的傷口，一面訝異地問著：
「妳只有帶走卓柏卡布拉幼獸的飼育箱？」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喬詩翎低頭道歉。
「不，我不是責怪，也能理解妳的心情。
不過更要緊的是本來手術台上應該還有另外一個飼育箱吧？」
孟醫師追問。
「我那時只有看到一個。」
「那就怪了！」孟醫師困惑又焦急，縫合好傷口後對喬詩翎說：
「接著妳自己去醫院沒問題吧？我還有要事得回去。」
「嗯，我自己坐公車去。」
孟醫師隨即趕回動物醫院，一路直奔手術室，
發現了翻倒在角落的破爛飼育箱，裡面空空如也。
「這下麻煩可大了……」
孟醫師打了個電話：「Bobby，如果溫迪戈逃了出去，
會躲藏在哪裡？會襲擊人類嗎？」
「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立刻開始攻擊人為食，
這樣你很快就會知道牠往哪去了；不過既然你說牠傷得不輕，
那有可能會隱匿行蹤蟄伏休養，那就非常難找了……」
「如果蟄伏的話會多久？」
「難說，幾天到好幾年都有可能，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醒來後一定會大開殺戒填飽肚子。」
「真的有那麼難找嗎？如果可以看見妖氣……」
「可能會擬態也可能躲在地底深處，妖氣也會極其微弱。」
「這……」孟醫師想到當初在倉庫時就很難觀察到牠的妖氣，
如果在蟄伏狀態恐怕自己的眼睛完全無法捕捉。「所以就沒辦法了嗎？」
「就我所知，只有一種人有機會找到……」Bobby欲言又止。
「喔？別賣關子，請快說吧！」
「但你不可能找他們的……」
「快說啦！」孟醫師急切地催促著。
「獵人。」Bobby回答，「尤其那些正統派獵人。」
「獵人？可是……」
「他們不會放過其他妖怪，而且也未必一定能找到。」
「唉，就是如此所以麻煩啊！但這是我的疏失，
溫迪戈又如此危險，不能放任不管……」
「你自己想清楚囉！但別忘我們的約定還是有效，我等著喔！」
※
動物醫院裡，孟醫師還在為溫迪戈的事情煩心，不過窗戶卻傳來的敲擊聲。
「怎麼了？」孟醫師打開窗戶，白色的身影竄了進來。
「出事了！」雪糕開門見山地說。
「當然出事了，而且很大條。」
「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說的事情顯然和你不同。」
雪糕解釋著，「下午的時候鳥園有強大的妖氣，是九鳳那傢伙……」
「等等，我今天中午左右才去過那裡啊！」
「那就是你離開以後吧。總之我趕緊跑了過去，
雖然有一段距離，但我看見了有著九鳳妖氣的人揹著阿寅快速地離開。」
「什麼？阿寅？」
「倒壽的型態，但妖氣很弱，恐怕是被九鳳打倒了。」
「你說人的型態，所以是九鳳那顆頭的分身？」
「不，那個妖氣質量，不是一顆頭，恐怕是七八顆……」
「什麼？可是本體不是應該在籠子裡？」
「籠子破了，看起來是被阿寅弄壞的，青鸞也不見蹤影了。」
「所以現在不只是一顆頭的分身，而是整個九鳳都逃離了？」
「我努力追了一陣子，但是妖氣後來就消失了，
無論九鳳還是阿寅都消失無蹤。」
「這下可麻煩……」孟醫師困擾地抱著頭自問：
「逃亡在外的九鳳和溫迪戈，哪個比較難找呢？」
「喵，我想……」雪糕歪著頭，「也許是泉源之石吧！」
「你真是會激勵人啊！」
※
深夜的公車站亭裡，喬詩翎看著公車一班班駛過卻始終沒有上車。
「詩翎，妳在這裡啊？我一直在廢棄屋那裡找妳。」
一身黑衣的黛兒塔快步走向公車亭。
「抱歉剛剛在忙，五分鐘前才看到妳傳的訊息。
妳說有要事想找我是指……」
「學姊，不好意思讓妳跑了這一趟。」
喬詩翎左右張望確認著四下無人以後謹慎地問：
「妳知道卓柏卡布拉嗎？」
「美洲的牧場吸血怪？怎麼忽然問這個？」黛兒塔感到困惑。
「妳知道……」
喬詩翎小心翼翼地從外套的暗袋裡掏出一個粉紅色的東西，
「要如何讓牠活下來，又不會傷害到別人嗎？」
「喔？」黛兒塔瞪大雙眼看著幼小的卓柏卡布拉。
當時喬詩翎一面逃跑就一面抓出了一隻幼獸放入口袋，
只是還沒來得及抓出第二隻就被獅子魚追砍。
飼育箱翻倒時獅子魚只有看到兩隻幼獸，以為從頭到尾就只有這兩隻。
「本來有三隻，但現在只剩一隻存活，
我知道外來妖怪不應該活下來，但如果有什麼方法或機會，
我希望救活這小小生命。」
「我不知道。」黛兒塔搖搖頭，但卻露出了微笑。
「不過我知道誰可以幫上忙。」
「誰？」
「也該是時候帶妳見見『山神』了。」
@獵人目標筆記：
妖怪種類 溫迪戈(Wendigo)
文獻記載 北美印地安阿爾岡昆族(Algonquian)傳說
特徵 高大人形、鹿角獸足、散發惡臭
特殊能力 強大力量、高速移動、魔法抗性、食人可增強能力
危害 獵食人類
危險等級 高
(Case 19完)
Monctor客戶名單 https://imgur.com/qaFRbnb
角色關係圖 https://imgur.com/RoLsNKV
陣營概圖 https://imgur.com/JRkd1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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