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64
Case 18 狡兔三窟 (四)
貆目騎著機車在龍鳳丘工廠間的小路上奔馳著，
即使已經是速度的極限，但她卻仍嫌不夠快，
幾次差點因為沒有減速而轉不過彎。
「這樣追得上嗎？」貆目自問著，手在催到底的油門上一再施力。
機車從小路捷徑回到了大馬路上，急轉彎讓煞車發出尖銳的聲響。
「這是……鳳四路嗎？」貆目確認了一下，繼續加速向前，
直到遠方正要駛上吊橋的熟悉車子印入眼簾。
「是他，鼴棘那叛徒已經要上橋了。」
貆目沒有看到獾牙的車，但是沒有時間顧慮他了。
她筆直地向前衝上橋，和鼴棘的車子拉近了距離。
「再近一點……」貆目舉起了戴著機關的左手瞄準眼前車子的輪胎，
「給我停下來！」
「咻！」飛矢射出，準確擊中了車輪。
「啪！唧……」鼴棘的車輪破裂而打滑，不得不在橋上停下了車。
「成功了！」貆目也煞住了機車，
連忙跳了下來舉著機關走近車子。「叛徒，給我出來！」
她走到車門旁往裡面看，車裡竟然沒有人，對向的車門是開啟的。
「人呢？」
「這裡……」鼴棘忽然從車底下竄出，拉著手中的繩索，
貆目感到右腳上一股垃力讓她往後跌了一跤。
「嗚……可惡！」這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鼴棘早就先下車躲在車底，
並且用套索纏住了她的右腳。
「妳一定要這樣窮追不捨嗎？」鼴棘一腳踩住貆目的左手，
把手上的機關拆了下來往後一丟扔下了橋。
「為了替他們報仇！」貆目拔出匕首割斷了繩索，
隨即站起身揮擊。「你竟然這樣暗算我們，
害死了獴顎，不可原諒啊！」
「還不是你們逼我的。」鼴棘十分靈活地側身閃過了刀子，
同時身體貼近，一瞬間揮出戴著手指虎的拳頭擊中貆目的胸口。
「嗚！」劇痛下她不得不後退了兩步，但依然咬牙舉刀伺機反擊。
「我不就說了嗎？放下一切離開不就好了？
為什麼非得要搞成這樣，最後誰都不好受啊！」
「你才沒資格說這種話，你背叛我們又害死了大家，
難道還想當作沒這回事？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貆目刀子再次向前連續刺擊。
「無論如何事情已以經發生了，
妳再固執下去只會害我不得不傷害更多人，包括妳。」
鼴棘左晃右閃，每一下攻擊都被輕易地躲開。
「不，只要再死你一個！」貆目再次揮空以後開始察覺不對勁，
儘管鼴棘是擅於搏擊的好手，
但此刻身體靈活與柔軟的程度近乎異常，
面對自己訓練已久的短刀攻擊竟然能夠如此輕鬆地完全閃躲。
直到貆目注意到鼴棘的脖子隱約有青色鱗片狀的痕跡……
「難道你……」貆目暫時停下了猛攻，平穩著自己的呼吸。
「用了泉源與妖怪之力？」
「終於發現了啊？」鼴棘口中吐出了分岔的舌頭，
「跟妳好說歹說勸了多少次都不聽，就非得逼我對妳出手。
妳該慶幸他們沒給我什麼強大的妖怪力量，
不過這對付妳是綽綽有餘了。」
「到底是什麼妖怪？」貆目知道現在狀況很棘手，
但無論如何也沒有退路，只能繼續硬著頭皮拚命一搏。
「嘶……」鼴棘張口噴射出一陣水霧。
「這是……」貆目雙眼忽然感覺到一陣刺痛不得不閉上，
吸入空氣後鼻腔也感到刺激，止不住咳嗽。「啊！咳、咳……」
貆目掩著口鼻不斷後退，雙手和臉的皮膚都如同燒灼般刺痛。
「《山海經》中的『化蛇』，能力是噴射含毒的水霧。」
鼴棘向前抓住貆目的手甩掉了匕首，同時一腳踹在她的腹部。
「不過別擔心，只是暫時的刺激性，不會造成永久傷害。」
「可惡……」貆目試著揮著拳頭反擊，但連眼睛都難以睜開，
攻擊自然落空。
「認命吧！」鼴棘接著猛力一記直拳襲向貆目。
「嗚！」她疼痛不已往後撞在橋邊的護欄，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差點就往後翻落橋下。
「接著是另一隻《山海經》裡的蛇妖—『反鼻蟲』，
牠唯一的能力也就只有這根堅硬的帶毒利刺了。」
鼴棘手背上緩緩生出了一根暗紅色的尖長棘刺。
「我一向不用刀槍，對人的話都以拳頭戰鬥，就是因為不願殺人。
但沒想到真得下殺手卻是要對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啊！」
「你……」鼻青臉腫的貆目靠在護欄上怒瞪著鼴棘，
但卻已經無力反抗了。「對不起……爺爺還有大家，
對不起你們，我失敗了……」
鼴棘一手扣住了貆目的脖子，另一手的紅棘刺朝向她的臉。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啊！」鼴棘刺用力向前刺出……
「咦？」以為自己死定的貆目回過神，發現自己不但沒死，
也沒有感覺到疼痛，仔細一看長刺是穿過自己的衣領刺在橋護欄上。
「唉，妳就笑我吧！我還是下不了手，小貆，
無論如何妳還是我的家人啊！再怎麼恨我、不諒解我，
甚至要殺我也罷，但我還是沒種親手殺妳。
還是希望妳聽進勸告離開吧！無論我下一次是否還會心軟，
藍鬍子他們可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鼴棘把長棘刺從與自己手連接的部分用力折斷，
手背冒著鮮血轉身，留下被釘在護欄上的貆目。
「這次別再追上來了。」
「鼴棘你……」貆目迷惘又困惑，
不知道怎麼看待這個可恨但此刻卻又如此溫柔的堂哥，
她忽然開始動搖，懷疑起自己先前那麼堅定的恨意與報仇的決心。
「可是……」
「砰！」忽然一聲槍響。
「咦？」
「嗚！」鼴棘忽然往後退靠上了護欄，右胸上冒出了一個彈孔，
接著重心往後一倒摔下了橋。
「鼴棘！」貆目錯愕不已。
「貆目姊，妳沒事吧！」擎著獵槍的獾牙快步從橋的另一邊跑來。
「是你？你做了什麼？你不是應該只是拿麻醉槍嗎？」
「妳不是說一定要殺了鼴棘哥？那我當然拿真傢伙啊！」
獾牙理所當然地說，對於親手射殺自己堂哥顯得毫無糾結與掙扎。
「這……」貆目無法反駁，但此刻卻被獾牙的反應給嚇到，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帶給這理應還在念高中的孩子
什麼樣的觀念與人生。
「幫我一下，我們趕快下橋看看鼴棘的狀況。」
「好。」獾牙拔出了長刺，扶著貆目從橋頭越過土堤，
看見倒在乾枯河道上的鼴棘。
「鼴棘！」貆目快步過去。
「妳……」倒在地上的鼴棘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後腦勺不斷滲出鮮血沿著石頭流入河道。
「成功報仇了啊！這樣也許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比起叛徒殺光親人成為冷血又孤獨的萬惡反派好多了。」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貆目忍不住啜泣。
「是啊……為什麼呢？
大概因為我做不好一個榮譽忠心的狽族，
但也做不成絕情冷血的叛徒吧！」
「是我的錯，自始至終都做不好一個領導者，
害家人一一死去。爺爺錯了，我什麼也做不好……」
「至少妳……還有人生、還有機會啊……」
鼴棘雙眼闔上，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
抬頭望著Monctor動物醫院的招牌，
失魂落魄的貆目呆然愣了好一陣子。
「貆目姊，妳還好嗎？」獾牙的聲音讓貆目稍微回過神。
「我沒事，進去吧！」
此時並不是看診時間，動物醫院鐵門半掩，燈光昏暗，
但謝懷慈依然坐在櫃檯前。
「啊，是你們。快進來！」
謝懷慈在兩人走入室內以後隨即拉下鐵門。
「孟醫師在樓上照顧病人，我帶你們進去找他。」
「病人是指妖怪嗎？」獾牙好奇地問。
「病人就是病『人』。」謝懷慈強調著，
並且帶著他們上到二樓。
「還記得上次在這見面，你們差點害死我。」
「非常抱歉！」貆目低頭道歉。
「啊，那也沒什麼啦！別放在心上。」
謝懷慈沒想到對方姿態如此低，反而覺得不好意思。
她敲了辦公室門以後一面開門一邊喊：「孟醫師，他們來了！」
辦公室裡有一張病床，上面躺著一個人，
本來辦公室的桌椅都被堆到了角落，孟醫師站在床邊觀察病人，
一隻白得發亮的圓滾滾白兔窩在床邊。
「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情？」貆目困惑地問。
「最好是重要的事，我們剛剛幹掉了鼴棘，可累得要命。」
「當然重要囉！」
「鼴棘……死了嗎？」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你們都沒事吧？」
「啊！怎麼可能？」貆目雙眼瞪得大大，
訝異到下巴都忘了收回去。「你……沒死？獴顎！」
「看來是被閻羅王退件了。」滿頭滿臉都是腫包的獴顎虛弱地說。
「太好了！」貆目上前握著住了獴顎的手，感動地眼眶泛紅。
「我還以為害死了你。」
「被那麼多玄蜂給螫傷還能保住性命真的是奇蹟。」
孟醫師笑著說。
「我小時候曾經誤觸家裡收藏的毒針而中過劇毒，
那時父母讓我吃了家族的秘藥才保住性命。
雖然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
也許還是讓體質保持了某種程度的毒抗性。
我們家族一直是在替狽族製作獵具與調配毒藥的，
所以都會被備著以『耳鼠』之肉製成的藥以防誤傷自己。
現在臉上和身上的疤痕也是那時中毒的後遺症。」
「原來如此。耳鼠是《山海經》中紀錄能『禦百毒』的妖怪，
但據傳現在已經絕跡了。」
「但還是疼得要命，多虧你救了我，
剛剛給我的藥讓毒性大大減弱了。」
「你要感謝的是她。」孟醫師拎起了白兔小嬋，
「就像是月兔搗藥的傳說，
玉兔的能力之一就製作能夠治療多種病痛的『月宮仙藥』。」
「唔？還需要再一點嗎？」小嬋兔唇蠕動，溢出透明黏稠的唾液。
「你剛剛給我吃的是這個？」獴顎傻眼。
「所謂『月宮仙藥』是玉兔咀嚼某些植物以後的唾液……」
孟醫師尷尬地解釋。
「等等，你們說了一堆，但孟客特你為什麼會知道獴顎出事？
又怎麼知道他在哪？」貆目滿心困惑。
「我自首，是我的關係。」獾牙舉起手苦笑著說，
「雖然妳一直不相信孟醫師，讓我放追蹤器在他車上，
但其實我那時卻找他幫忙，也答應有新消息會偷偷跟他說，
所以我們在龍鳳丘時我也發了位置訊息給他。
也是因為我看獴顎哥一直很不放心的關係。」
「我收到訊息後一看到那個座標位置就知道情況不妙，
因為我也在同一個工廠倉庫被黑寶船設計過。」孟醫師解釋著，
「於是我打回去給獾牙，但那時你們已經進去了，
當我趕過去就看見了被玄蜂螫傷的獴顎。」
「原來如此。」貆目點了點頭，
「還好你們沒有盡信我這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領頭羊。」
「別這麼說，貆目。」獴顎安慰著她，
「還是靠著妳的堅持最後才成功報仇。」
「報仇什麼的又如何？我差點害死更多人，包括你啊！」
「我這不就沒事了。就放寬心吧，
妳還需要來計畫下一步該如何做。」
「下一步嗎？」貆目看了獴顎與獾牙，
「正好現在我們三人都在，
就在此時此刻來一起替我們的未來做決定。」
「喔？」獴顎感到意外。
「是要繼續追查黑寶船、獵殺藍鬍子，
或是解散各自回去過自己的生活。這次不再是我說的算，
而是三個人一同表決。」
「妳真的變了。」獴顎露出難得的笑容。
「我是認真的，也希望你們不用顧慮我，說出真心的想法。」
貆目看著獴顎。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雖然聽起來很孬，
但我傾向就此打住，回去過我們的生活。
雖然黑寶船和藍鬍子可恨，
但一直窮追猛打下去除了很危險以外，事情也會沒完了。
就算成功殺了藍鬍子，黑寶船一定還有更大尾的找上我們，
戰鬥可能永遠無法結束，
然而卻早已無關什麼泉源之石或狽族榮耀了。」
「嗯，我了解你的想法了。」貆目毫不反駁地點了點頭。
「這是我個人看法，但如果你們還是堅持對抗黑寶船，
我也不會退出，會繼續陪著你們戰鬥到最後一刻。」
「謝謝你。」貆目轉過頭問著獾牙：「那你呢？」
「我喔……」獾牙抓頭傻笑，「當然想繼續戰鬥。
我都決定拋下家人與課業，就是憧憬可以過著獵殺妖怪的生活。
雖然藍鬍子應該不是妖怪，
如果能好好利用這些在平常生活用不到的技能，
來獵殺那些可惡的人類那也是很不錯。」
「我知道了。」貆目點頭。
「如我所說，我尊重大家的決議，會繼續與你們同在的。」
獴顎看情勢已定，再次強調著。
「還沒結束吧！兩個選項一人一票，
還要加上我的一票才定案。」貆目抗議著。
「妳的想法我們都知道了。」
「我的意見是就此解散，各自過我們的生活。」
「什麼？」獴顎與獾牙訝異地面面相覷，懷疑自己聽錯。
「為了什麼泉源之石、狽族榮耀、報仇的，我們已經犧牲太多人，
若真的是為了狽族好，最重要的不就是我們這些年輕的生命嗎？
如果連命都沒了，要是我們都死光了，還談什麼榮耀還是復興的。」
貆目激動地說，「獴顎你有本來的生活，
獾牙也該繼續陪伴家人與完成學業，
而我該好好陪爺爺走最後一程。」
「小貆，妳……」獴顎十分感動地看著她。
「雖然很對不起爺爺，也沒能替我們兄弟姊妹報仇，
但是我依然覺得解散才是最好真正對狽族最好的決定。」
「唉，好吧！」獾牙微笑著攤攤手。
「以上是我的想法。既然兩票對一票，
所以我正式宣布狽族青年團解散，盡可能遠離黑寶船，
各自好好生活。閒暇之餘不忘鍛鍊自己能力，
靜待有招一日再度集結奮戰！」貆目一面高聲喊著，
淚水如同決提般不斷流洩。
※
貆目離開動物醫院以後，在公園的長椅坐了下來陷入了沈思，
直到注意到有個人在身邊坐下。
「辛苦妳了，喝一杯嗎？」孟醫師遞了一個罐裝茶。
「好，謝謝！」貆目接了過來，喝了一大口。
「這決定真的不容易，但我支持妳。」
「這是當然吧，少了一個獵殺妖怪的團體。」
貆目露出帶點憂傷的笑容。
「也是啦！」孟醫師也喝著自己手上的茶。
「爺爺一直期望我接續他的領導地位，
奪回泉源之石、振興狽族，結果我卻搞成這樣，最後還解散了。」
「妳確實是做了個領導者該做的，
無論是堅持還是放棄，集結還是解散，
那都只是決定而沒有對錯，
只要是尊重大家意見、對大家最好的就是好決定。」
「抱歉了，結果丟下你獨自面對黑寶船。你還會繼續追查對吧？」
「雖然不知道黑寶船有得到多少名單上的訊息，
但剛剛妳看到的玉兔小嬋她就被盯上了，
為了保護我的客戶我不得不繼續對付他們。」
「嗯，我依然會在幕後協助你，
有任何關於監視影像或是電腦上需要幫助的儘管聯繫我。」
「謝謝妳，有這樣的支援我就很高興了。」
孟醫師說笑著說，
「不過……我想再多問一句，妳為什麼不信任我？」
「我沒有不信任你，反而是因為太相信你。」貆目自嘲地說，
「不讓你參與我們的行動是因為我擔心自己報仇的決心動搖，
你早就看穿我內心的軟弱了。」
「結果我沒有參與，妳也成功抓到鼴棘，但最後決心還是動搖了？」
「嗯，我太愚蠢了，人無法永遠欺騙自己。
但鼴棘說的最後一句話很有道理，至少我還有性命、還有機會，
無論何時作出正確的決定也許都還不太遲。
只是可憐了那些平白喪命的兄弟姊妹了。」
「敬他們！」孟醫師和貆目彼此輕敲了罐子，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
※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夜裡孟醫師總算可以坐下來好好休息。
「阿飛，」孟醫師問著貔貅阿飛：
「小嬋說的嚕嚕獸你有什麼想法嗎？類似犬類而無毛，
二足行走、身型輕巧，而且可以吸乾一整頭牛。」
「毫無頭緒，野狗子食腦不吸血、旱魃殭屍一類皆為人形……」
「嗯，想不出任何符合的妖怪。」孟醫師放下書本，
打開電腦胡亂搜尋著，忽然注意到一筆結果。
「啊，難道說是……」
「非本地之妖？」
「沒錯。」孟醫師把電腦螢幕轉過來給阿飛看，
圖片是個醜陋的無毛妖怪以及牧場上的牛屍。
「卓柏卡布拉（Chupacabra），
在美洲因為多次襲擊牧場的牲畜聲名大噪的吸血妖怪，
看起來確實十分符合。這樣子的話事情可不簡單，
繼克羅塔之後又一個危險的外來種……」
「所幸此妖已除，未造成更多傷亡。」
「被疑似黑寶船的獵人殺了……」
「這回亦與黑寶船有關？」
「看來是如此。」孟醫師忽然想起了獾牙說的港口倉庫一事，
「難道他們在偷渡妖怪進來？看來即使狽族解散，
無論如何還是得盡快去古澳港調查一下。」
※
爆胎的車輛還停在鳳尾橋，橋下僅存石頭上尚未乾涸的血跡。
藍鬍子蹲了下來，用指尖沾了血跡以後搖了搖頭，接著拿出了手機。
「鼴棘似乎已經被殺死了……對，那個狽族。」
他對電話另外一頭說著，「雖然遲早會成為棄子，
但沒想到那麼不重用。不過不必擔心，
狽族的殘黨成不了什麼氣候，估計已經逃得遠遠了。」
一面講電話，藍鬍子邁開步伐回到河畔。
「鞋子早先已經拿回來了，而名單的部分雖然很可惜，
幸好您最在意的妖怪已經知道在哪裡。
至於玉兔……很抱歉，獅子魚失敗了。
畢竟她是年輕的新手而且玉兔很擅長脫逃，
至少她有抓回美洲吸血獸卓柏卡布拉……對，是屍體。」
「獅子魚本座確實沒能完全掌握，
畢竟她是因為『那個獵人』才會待在本座麾下。
如果『那個獵人』已經可以用的話，想必能幫上大忙……」
「什麼？沒搞錯嗎？」藍鬍子忽然地停下了腳步，
神色驚訝而困擾。「是，我會再回碧鹿崗仔細看看……」
「一切都會照計畫進行，還請墨虎大人您放心。」
藍鬍子掛斷電話回到車子裡，駛離橋頭。
電話另一頭一只佈滿黑色圖騰刺青的粗壯手臂放下了話筒，
身著黑色皮質背心的厚實身軀轉過了身，
在燈光昏黃、白煙瀰漫的酒店包廂裡，
以一對皮鞋踏著保有頭部的棕熊皮毛地毯，
停在反耀金光的華美沙發前。
沙發上一個女人的身軀橫臥著，穿著裸露雙肩的紫色禮服，
不過下半身都蓋在豹紋皮毛毯底下。她編盤精緻的長髮略為披散，
一臉慵懶而撫媚地啐著手中的香檳，
一對碧玉般的青蛇造型耳環搖曳反耀著光彩。
「那個青鬼到底行不行啊？」女人噘著潮濕的紅唇不滿地說：
「鐵處女也好久沒獻上鮮血了。」
「藍先生不是個稱職的訓獸師，但至少會是個不錯的野獸。
既然他是妳召喚來的，只能相信他了。」
男人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從一旁茶几上拿起了一支雪茄點燃。
「若要是真搞砸了，干雩妳就去幫他吧？」
「我？開什麼玩笑！」被稱為干雩的女人抗議著，
「這身體不但漂亮，而且嘴十分敏銳，
還想把握機會多嚐點各式美酒呢！拿來戰鬥太浪費了……」
一瞬間隱約有一只獸爪從豹紋皮毛毯下露出來又隨即收了回去。
「隨妳怎麼說，畢竟不是我的野獸。」男人把雪茄含入口中。
「還不如黑寶船的掌舵船長─黑先生墨虎御駕親征，
感覺就會是場精采好戲啊！」
「不，訓獸師沒有自己在舞台上搶聚光燈的……」
墨虎吐出濃濃的白煙，
同時一條暗紅色的大蛇緩緩從沙發後面爬了上來到他肩膀上，
任他輕輕撫摸。「好的訓獸師是讓野獸們上台做出最精彩的演出。」
煙霧迷漫的室內，還有一條銀灰色大蛇在棕熊地毯上蜷曲吐信。
@Monctor客戶檔案
編號 012
妖怪種類 玉兔
名稱 小嬋
性別 母
外觀 毛色純白
能力 月之術：
1朧月‧迷離幻化─投影出數個分身幻影
2弦月‧撲朔奔月─脫離並重新自訂對己身重力的方向
3望月‧月鏡天引─暫時製造出能產生強大引力的光鏡
4朔月‧天通地穴─以預先製造的空間洞口進行空間轉移
5月宮仙藥─咀嚼藥草以唾液製成各種治病良藥
手術紀錄
危險性 低
偽裝動物 紐西蘭白兔
主人 江如娟
@獵人目標筆記
妖怪種類 卓柏卡布拉（Chupacabra）
文獻記載 口耳相傳，並多有目擊紀錄
特徵 似犬似猴、無毛靈巧
特殊能力 強力吸血
危害 攻擊牲畜，有襲擊人紀錄但未曾致死
危險等級 中
(Case 18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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