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42
Case 13 霧林魅影 (三)
濃厚的雲霧瀰漫山林之間，已經連伸手都難見五指，阿牙搖了搖頭決定停下腳步。
「雖然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但這樣上去什麼都看不見，
而且有點危險，如果就此折返回程如何？」
「好吧，安全第一，雖然白跑一趟了。」阿莉雅點頭同意。
「贊成！」簡海韻其實老早就很想回去，這下總算等到這句話了。
「好，大家小心腳步，霧快要濃到連路都看不清楚了。」
阿牙正轉過身，忽然注意到霧氣之中有個像是人的身影躍動著。「咦？」
「怎麼了嗎？」海韻沒有看到，感到困惑。
「汪、汪！」Hena忽然對著霧幕後的樹林狂吠。
「Hena妳怎麼了？」要不是簡海韻拉住了牽繩，Hena早就衝出去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邊，不知道是猴子還什麼……」
阿牙往那方向踏出腳步，一面把背在身上的獵槍解了下來。
「喂，別管了吧！」阿莉雅高聲制止他，
「就算是猴子也不會偷你桃子的，能見度那麼差貿然深入樹林，
等一下跌了跤還給猴子取笑。」
「是啊，不是趕著回去嗎？」簡海韻附和。
「沒事的，給我三分鐘，稍微看一下就好，不會走遠，
妳們在這裡等著別動。」阿牙不聽勸告，擎起槍就往樹林踏出腳步。
「怎麼辦啊？」簡海韻一臉愁苦地問著學姊。
「唉，這傢伙。沒辦法，就在這等一下囉！」
阿莉雅看著阿牙的背影沒入濃霧之中，像是消失不見一般。
等著等著，一下子五分鐘過去了，阿牙卻依舊還沒回來。
「阿牙，你在哪？快回來吧！你的三分鐘特別長呢！」
阿莉雅喊著，卻沒聽見回應。「這傢伙，這是在搞什麼啊！」
「學長他……不會有事吧？」簡海韻擔憂地問。
「不會啦，禍害遺千年，那傢伙和小強一樣惹人厭，命也同樣硬。」
阿莉雅不知是無聊還是為了舒緩緊張情緒，開始哼起了旋律。
「哇，不愧是學姊，隨便哼個兩句都那麼好聽！」簡海韻投以崇拜的眼光。
「是妳不嫌棄。」阿莉雅笑著說，接著直接唱著：
「I'm back from hell. I'm not your girl……」
「唰！」忽然細碎的聲響，雲霧後又隱約有物體蠢動。
「啊！」簡海韻驚呼著，這次她注意到了，
似乎有三四個身影在不同方向此起彼落地出沒，像是遊戲的孩童般一下躍動著，
一下又躲了起來。「學姊，妳看到了嗎？」
「嗯，不像是猴子啊。」阿莉雅左右張望著，躍動的身影忽隱忽現。「阿牙！」
林間依舊沒有回應，阿莉雅和簡海韻緊張地背靠著背，左右警覺地環視著。
「那個……男主人的弟弟，不是說什麼有不好的東西嗎？該不會……」
簡海韻忍不住打顫。
「我可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會比男人更『不好』。」
「學姊真是幽默啊！」簡海韻苦笑著，「能和妳一起死也算三生有幸了。」
「少觸霉頭了！」
「啊！」簡海韻忽然感覺到腳邊一股拉力，重心不穩就摔了一跤。
趴倒在地時看見了有個一個身披灰色毛髮如人般的身影蹦蹦跳跳地靠近。「怪物啊！」
「汪、汪、汪！」Hena狂吠著，一面斯牙咧嘴地衝向那獨腳的灰毛生物。
「嗚！」獨腳生物被嚇到，快速逃竄隱沒到雲霧之中。
其他的躍動的身影也一一消失無蹤。
「學妹，妳沒事吧？」阿莉雅扶簡海韻起來。
「沒事啦，剛剛好像被一隻怪東西跩了一下。」簡海韻摸著Hena，
「幸虧有妳把牠趕跑。」
「好像都走了，希望暫時安全了些。」
「砰！」忽然一聲巨響。
「什麼聲音？」
「聽起來像是……槍聲？」阿莉雅緊張地喊著：「阿牙！」
就在此刻，忽然一個身影快速地從雲霧中竄了出來。
「小心！」
「啊！」
※
阿牙無懼於濃霧與密林，快步地鑽進樹木之間，
張大眼睛左右張望，但那猴子般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了。
「動作真是敏捷啊！」阿牙緊緊握著槍，放慢腳步四下搜索著。
他跨過了一根橫倒的樹幹，注意到上面有幾道又大又深的爪痕。
「這……不是熊，但會是什麼呢？看來這裡還真的有著不尋常的野獸呢！」
阿牙非但不害怕，反而心裡興奮地期待著。「搞不好能打到了不起的獵物喔！」
然而走了好一陣子，連個影子都沒看到，而且他開始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到底走到哪裡了？」阿牙對這山裡很熟，但是在層層迷霧下卻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唉，好吧，還是得回頭了，已經讓她們等很久了。」
阿牙正在考慮轉身，卻發現自己差點踢到了正前方的橫倒樹幹，
上面的爪痕清晰可見。
「是另外一根嗎？不，和剛剛看到的一模一樣。難道我在原地打轉？不可能啊！」
阿牙慌了，原本熟門熟路的自信一點一點地被削弱，
他猶豫了好一下子，最後還是決定轉身往原來的方向折返，
不過沒走多久卻又碰到了那根樹幹。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他用力搖頭，
「我竟然會在這裡迷路，難道就是所謂的鬼打牆？」
他跨過樹幹再次向前，依然沒多久又看見同一根樹幹，爪痕的位置分毫不差。
「可惡！」他這此改往左邊的方向，加快速度前進，
踏著泥濘的土地穿過一棵棵樹木，最後在同一根倒木前停下了腳步。
迷途無奈之際，阿牙卻敏銳地察覺到一些端倪了，
他冷靜下來看著四周的地面與樹木。
「不，我不是在繞圈子，這裡和剛剛不一樣，一樣的只有這根倒木！」
阿牙理解自己是被這一再出現的樹幹誤導了，憤恨地用力一腳踹上，
卻發現沒有想像中沉重，僅有空殼般的樹幹被掀了起來，
底下灰色猴子般的身影碰然竄出。
「啊！」
「吱！」灰色的生物輕巧地單腳躍上了樹梢逃逸。
「原來就是你在搞怪，別想逃！」阿牙擎起槍趕緊瞄準那快速移動的身影。
那生物一下子就沒入雲霧，眼睛幾乎看不到，
但憑著牠遠離的方向以及霧幕後隱約晃動的光影，
阿牙以他熟練的經驗做判斷，扣下了板機。
「砰！」槍聲震動樹林。
阿牙不確定有沒有擊中，快速邁開步伐上前，在地面搜索著。
雖然沒有看到他所期待的屍體，但卻注意到沾上血液的草葉。
「有打中！」阿牙仔細觀察地面，循著滴在土壤或是沾到草木的少量血液追跡。
「我會逮到你的，別想逃啊！」
一路隨著血跡前進，直到察覺眼前霧幕後隱約有個將近三公尺高的大石頭，
阿牙停下了腳步。
「這裡什麼時候有那麼大的石頭？」
「吼嚕……」沉重的低鳴聲響起，同時揚起的微風讓霧稍微飄散，
阿牙注意到眼前佇立的物體似乎微微晃動，
隨著聲音起伏的像是披著灰色毛皮的寬闊胸膛。
「不是石頭？是……」阿牙視線往上移，落在一張駭人的臉孔上，
巨猿般突出的口吻露出了幾根十幾公分的獠牙，
扭曲的眉目下銅鈴般的大眼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怪物？」
「我才不怕你這醜怪獸，吃子彈吧！」阿牙快速擎起槍，對準怪物的胸口扣下板機。
「砰！」巨大的身體稍微抽動了一下，但並未流血也沒有倒下，
子彈就像是沒入毛皮之中就消失了。
「糟了！」阿牙還沒來得及拔腿而逃，巨大的手臂已經揮舞而來。「啊！」
※
「啊！」簡海韻眼睜睜看著從濃霧中竄出的身影，
害怕地後退，差點又跌了一跤。
「冷靜一點。」阿莉雅扶住了海韻，看著在她們面前停下腳步，
彎腰喘息的男孩。「是小彌。」
「啊，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你怎麼會一個人過來這裡？」簡海韻問著。
「呼、呼……」小彌止不住喘息，好不容易才抬起滿是冷汗的蒼白臉龐，
哭喪著臉說：「不……不好了……」
「冷靜點，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阿莉雅安撫著他。
「我們被妖怪攻擊，詩翎她……」小彌大口喘著氣，「她掉下山崖了。」
「什麼？」簡海韻張大嘴闔不起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在哪裡？」阿莉雅追問著。
「就在前面不遠，我帶你們過去。」
「快點！」簡海韻催促著，但隨即又想到了跟她們走散的學長。
「但是阿牙他……」
「這……」阿莉雅想了一下，「先別管他了，他對路很熟，會找到我們的，
而且那傢伙命比小強還硬，沒那麼容易出事。」
「好，小彌，你快帶我們過去。」
小彌帶著他們往小屋的方向前進，沒多久到了步道沿著山壁陡峭攀升的一段，
一側是山壁，另一側就是近乎垂直的斷崖。
「就是這裡，我們在這邊遇到了單腳跳躍的怪物，牠一撲就把她撞了下去。」
小彌指著山崖邊斷裂橫倒的灌木，枝葉上似乎還沾上了一些血跡。
「翎翎！」簡海韻慌張地喊著，探頭往下看，
雲霧中連山崖多高都看不清楚。「得下去救她！」
「看起來不妙，那麼陡怎麼爬下去？」阿莉雅困擾地搖頭。
「汪、汪！」Hena一面吠著，忽然掙開了牽繩，從陡坡躍了下去。
「不，Hena，危險啊！」簡海韻來不及阻止，
Hena的身影已經沒入山崖下的霧氣之中了。
「無論如何我都要下去，不能放翎翎和Hena不管。」
簡海韻焦急地踱步，卻想不出辦法，甚至想硬著頭皮跳下去。
「有個辦法，雖然還是很危險……」阿莉雅打開了背包，
「我這裡有一條繩索，不知道夠不夠長。」
「啊，學姊英明！這樣就可以綁著垂降下去了。」
「但是……」
「學姊，妳幫我……」簡海韻沒等阿莉雅說完就接過繩子，
堅決地說：「妳和小彌在上面接應，讓我垂下去。」
※
十分鐘前，喬詩翎和小彌剛剛踏上了登山步道，在濃霧之中小心翼翼地前進。
「你沒問題吧？」喬詩翎看著小彌神色十分緊張。
「嗯，我知道路。」他加快了腳步。
「不，我是說你自己。哥哥遇到了這種事情，現在又得跟著我冒險……」
「這……一旦踏出腳步，再怎麼害怕也不能回頭了。」
小彌幽幽地說：「而且比起危險，一直存在我心中的痛苦才更煎熬。」
「一直痛苦？」喬詩翎感到困惑，「你怎麼了？方便說說嗎？」
「我從小身體不好，腦筋不靈光個性又軟弱，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也不知道怎麼和人打好關係，所以無論是哥哥還是朋友們，
總是看不起我、拿我當笑柄。所以我總是遠離人群，
獨自在黑暗之中生活。即使爸爸讓我來這小屋渡假，
心裡頭那個坑卻一點也沒有被填起來。」
小彌繼續說：「這陣子每天晚上作著同樣的惡夢：
我赤身裸體，脖子上拴著狗鍊，哥哥就這樣把我像動物一樣牽上了舞台。
熾熱刺眼的燈光忽然全聚焦在我身上，台下坐著所有我曾經認識的親人朋友，
瞪大眼睛看著我裸露的身體，在哥哥充滿嘲諷的介紹詞下邊吃著爆米花邊指指點點，
不時放聲大笑地交談著。我羞愧、害怕，不斷哭喊著卻只換來更大聲的訕笑，
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法掙脫，直到哥哥拿出了一把刀說著：
『讓我們來把牠剖開，看看身體裡的內臟是否更加醜陋可笑吧！』
有時候我會在此時驚醒，但更多時候我連夢境都無法逃脫……」
「好可怕的夢。」喬詩翎搖了搖頭，
「你一定承受太大的壓力了。有嘗試過看醫生嗎？」
「不，爸爸覺得我只是緊張過度，而且如果孩子被診斷出是精神病，
他的名聲會受到影響。」
「但是你……」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而且也漸漸找到了脫離那個惡夢的方法。
我知道自己要試著找回自主權，要反過來掌控夢境，
如同我要反過來掌握自己的人生一樣。」
「如果能這樣就太好了。」喬詩翎稍微放心了一些。
「抱歉，不知道為什麼就跟妳說了那麼多。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講過這些……」
「沒關係的。總之能讓你放心說這些是好事。」
「啊，妳不是要找桑樹？前面靠近山崖那邊就有幾棵。」小彌指著濃霧後的樹影
，就在這時忽然有移動的身影從霧中躍上了山壁消失無蹤。「啊，妳有看到嗎？」
「小心一點，山魈可能盯上我們了。」喬詩翎快步上前到了桑樹旁，
但能搆得著的樹枝都太過粗大無法折斷。「小彌你身上有刀子嗎？」
「這……」小彌打開了包包。
「沙沙……」明明沒有風，周圍的樹梢卻傳來細碎聲響。
喬詩翎緊張地抬起頭往上看，然而霧氣與枝葉遮蔽下看不到任何東西，
而就在她專注樹梢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個力量從旁邊撞上了她。
「啊！」接著她感覺到疼痛以及失去重心，天旋地轉地滾下了山崖，
耳畔隱約還傳來猴子般的叫聲以及小彌的驚呼聲，下一刻意識就被黑暗取代了。
※
當喬詩翎再次睜開雙眼時，她感覺到頭昏腦脹，
發現自己正躺在潮濕的泥土地上。
「這是哪裡？」她撐起身體卻感覺到渾身都疼痛不堪，
好不容易才坐起上半身。看著自己破裂的褲管下，
自己的腿竟然被樹葉和藤蔓包了一圈，腫脹疼痛的腳踝上也裹著一團樹葉般的東西。
「咦？」除了腳，她也感覺到自己側腰似乎受傷而疼痛，
鮮血染紅了衣服下襬，但是同樣也已被包紮了。
她評估自己應該沒有傷得太重，但是要起身移動卻還是相當困難。
「噠、噠……」有腳步聲正漸漸靠近。
「小彌嗎？」喬詩翎喊著。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太太，看著她瞇著眼笑著說：
「太好了，妳醒了啊！」
「妳是誰？」喬詩翎感到困惑，在這深山野嶺竟然有個老太太。
「我住在附近，剛好看見妳受傷，就地取材用一些藥草幫妳包紮。
沒有大礙，但是要好好休息一下。」老太太遞了一個草葉包著的飯糰，
「妳餓了吧？吃點東西吧！」
「謝謝！」喬詩翎接過了飯糰，再三道謝。
但是她才剛打開草葉就停下了動作，腦袋一面思索，
一面悄悄把手伸進一旁的包包，拿出了黛兒塔給她的符紙。
「妳看這個。」喬詩翎忽然將符遞給老太太。
「這是什麼？」老太太毫無畏懼地接過去端詳著。
「啊，是我多心了嗎？」喬詩翎鬆了一口氣，
但手正好碰到了包包裡掉出來的塑膠袋，於是她把袋子裝滿空氣捏緊，
然後忽然用力打破發出巨響。
「砰！」
「唉呦喂啊！」老太太嚇了一大跳，慌張地單腳往後跳了好幾公尺。
「咦？」喬詩翎傻眼，此時再低頭看著手上的飯糰，
此時竟然變成一坨滿是蠕動蟲子的泥塊。「啊！」
她嚇得丟下泥團，再次抬起頭老太太已經變回一隻披著灰毛，
有著孩子般身形的猴子躲到了樹後面。
「山魈？」喬詩翎緊張地喊著，「別過來！」
「吱、吱……」山魈似乎驚魂甫定後才從樹幹後悄悄探頭出來。
她看著山魈膽小的模樣又注意到傷口疼痛漸漸減緩，
思考著也許眼前的妖怪真的沒有惡意，畢竟對妖怪野獸來說蟲子也確實是營養的食物。
「沙沙……」細碎的聲音響起，隨即有動靜正從樹林間快速接近。
「吱！」山魈嚇了一跳，慌張地往另一側逃走。
「汪！」竄出樹林的竟然是Hena。
「Hena！」喬詩翎驚喜地呼喊著。
Hena跑了過來看了看她，嗅了幾下並且大聲吠叫。
「翎翎！」遠方傳來簡海韻的聲音。
「海韻，我在這裡！」喬詩翎看著Hena，「好孩子，帶海韻來救我嗎？嘿……」
但她還來不及伸手摸摸，Hena卻轉身朝山魈的方向衝了過去。
「翎翎……」簡海韻快步跑了過來，開心地一把抱住了她。「太好了，妳沒事！」
「唉呀，疼啊！」喬詩翎忍不住叫出聲，「我的腳和腰都受傷了，幸好應該不嚴重。」
「啊，對不起，我太粗暴了。」簡海韻抓著頭，滿懷歉意地吐舌笑著說。
「不要緊的，能再次感受到妳的熱情就太好了。」
「妳可以站嗎？我扶妳回去。」
「勉強可以……」
「咦，那Hena呢？」
「她剛剛衝進樹林了，好像追著妖怪……」喬詩翎看向迷霧中的樹林。
「汪、汪！」Hena捕捉到了山魈的氣味與身影，
很快地就追上了正在樹林中奔逃的獨腳妖怪。
「吱……別過來呀！」山魈知道自己逃不了，緊張地在樹幹旁窩成一球。
「逮到你了吧！」Hena嘶牙咧嘴惡狠狠地說：「惡作劇小妖怪，竟然膽敢害人？」
「冤枉啊，我沒有呀！」山魈一臉驚恐。
「還敢說？而且這裡本來不是你生存的地盤吧，到底來這裡做什麼？」Hena追問。
「本來我們生活在靠近山頂的湖畔，但是因為人類來建工廠，
於是只好被迫離開。『媽媽』帶我們四處遊走，過著流浪的生活。」
「所以就來到這裡？」Hena張望著四周。「這些濃霧也是你們的傑作吧？」
「是『媽媽』的計畫與安排，她說是山神大人的指示。」
「山神？」Hena嗤之以鼻，「少唬弄人了，早就沒有什麼山神了。」
「我不知道山神是如何指示『媽媽』，但她是不會騙我們的。」
「哼，是啦！都不用懷疑，反正傷人害人又有什麼關係，是山神說的。
你們只管滿懷感激地奉命行事……」Hena一臉不屑。
「不，我沒有要害人啊！」山魈焦急地辯解。
「把女孩推下山不是害人？要是我晚一步你是不是還打算把她拿來孝敬母親大人？」
「不，我剛剛是在幫她上藥包紮啊！」山魈解釋著，
「雖然我們會惡作劇，但山神大人不是要我們傷害那個女孩，而是要保護她啊！」
「保護？」Hena充滿困惑，不大相信。「那她是怎麼摔下山崖的？」
「那是意外，本來是要救她，但是情況緊急，又忽然被閃開……」
「什麼跟什麼？什麼叫做本來要救她？又是被誰閃開？」
「Hena！」簡海韻呼喊的聲音傳來。
「糟糕，我得回去了。」Hena對著山魈威嚇般地說：
「我沒那閒工夫跟你耗，只要跟我說，是不是有妖怪要傷害喬詩翎？」
「對，但是……這樣說也不對……」
「Hena！」簡海韻的聲音越來越近。
「是還不是？」Hena不耐煩地動怒。
「這……」山魈緊張地搖搖頭。
「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去跟你媽說停止這一切，
叫你所有兄弟姊妹給我遠遠離開這裡！」
「是，妖狐大姊！」山魈畢恭畢敬地點著頭。
「哼，不然我還會找上你們，而且不會再手軟的。」
Hena雖然被搞得一頭霧水，還是得轉身離去，和簡海韻她們會合。
兩人一狗回到了山崖，但是簡海韻卻無法帶著喬詩翎攀著繩索爬上去。
「汪、汪！」Hena靠著山魈留下的氣味，
找到了一條較平緩的小獸徑可以回到山崖上。
「呼、呼……」簡海韻滿身大汗，回到了步道上。
「Hena，多虧妳了，果然沒有白養妳。」
「謝謝妳們。」喬詩翎慶幸自己的傷口已經不痛了，
有人攙扶下花點時間應該是能回到小屋。「其他人呢？」
「咦，對耶。」簡海韻左右張望，「阿莉雅學姊和小彌呢？他們應該會在這邊啊！」
不安的氣息如同周圍的濃霧將她們團團包圍，Hena嗅著地面，
除了人的氣息以外也混雜新鮮的血腥味。
「汪、汪！」Hena循著味道向前跑，看到了橫倒在地的身影。
「啊，是阿莉雅學姊！」簡海韻立刻跑到她身邊，卻被地上的血跡給嚇了一跳。
「嗚……」阿莉雅發出氣若游絲的呻吟，一手還撫著自己脖子上滲血的傷口。
「學姊，妳怎麼了？」
Hena看著那個如刀割般的傷口，回想著剛剛山魈曖昧不明的言詞……
「要保護喬詩翎，但又不算是因為有妖怪要害她？難道……」
「她傷得不輕，得止住血。」喬詩翎幫忙按壓傷口。
「嗚……」阿莉雅雖然失血虛弱，但仍瞪大眼睛想吐出話語：「小心……危險……」
「妳先別說話了。」
「是……是他……」阿莉雅堅持說完：「是小彌。」
「什麼？」簡海韻和喬詩翎困惑地面面相覷。
「不可能！」喬詩翎用力地搖搖頭，但隨即回想起自己墬崖的前一刻，
感覺身體後方先有被抓住的感覺，腰部感到疼痛，
接著才是從另一側來的撞擊。「難道……當時是他先用刀偷襲我？」
「傷害人類的不是妖怪，而是人類。」Hena恍然大悟地在心中下了結論。
「山魈是為了救喬詩翎撲向小彌，但是被閃過才會不小心把她撞了下去。」
「小彌攻擊學姊和妳？怎麼可能？」簡海韻還完全無法接受。「他人呢？」
「糟糕，小屋裡的學姊有危險了！」
「什麼？我完全搞不明白啊！」
「海韻，妳趕快回去，我留在這裡照顧學姊。」喬詩翎指示著。
「怎麼能丟下妳們？」
「小屋裡的人更危險，妳得去讓她們提防小彌。
我的腳現在沒辦法趕回去，學姊也不能動，就讓我們在這裡彼此照顧。」
「可是外面有妖怪……」
「別擔心，比起妖怪小彌更加危險。相信我，妳快讓Hena帶妳回去吧！」
「可是……」簡海韻心裡很掙扎，但還是點頭同意。
「翎翎，妳小心一點，撐著點。我回去小屋以後立刻找人回來救妳們。」
Hena隨即跑了起來，領路帶簡海韻快步返回小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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