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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的晚飯過後媽又趕去做第二份工作了，
看著窗外的大雨我不禁擔心起媽的安危。
為了我們姐妹倆而努力隻手撐起這個家的媽讓我感到萬分心疼，
可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用功讀書、在兩年後考上好大學和照顧小我8歲的妹妹不讓媽擔心。
「姐姐，我想要洋娃娃！」軟嫩的聲音從我左腿邊傳來，而我正在洗碗。
低頭只見她用細細白白的小手拉著我的衣擺，努力仰著頭用楚楚可憐的表情看我。
「不行，媽已經很辛苦了，我們不能再多增加她的負擔。而且妳不是還有之前舅舅送的兔
娃娃嗎？」本想摸摸她的頭，可抬起手後看著手上的泡沫我選擇作罷。
「我不管！我就是要洋娃娃！為什麼筱甄能有我就沒有？！」她原本含淚的眼眸瞬間被怒
火取代，小手緊緊揪住我的衣擺。
「聽話好嗎？媽媽為了我們已經做兩份工作了！她這麼做是為了給我們唸書，而不是拿來
買洋娃娃！」我能理解小女孩喜歡洋娃娃的心情，可連日來的考試壓力讓我的理智斷了線
。
「姐姐不要也可以喔，只是我會去告訴媽媽我的那隻兔娃娃是因為妳和舅舅......」她鬆
開了揪住我衣擺的手，眉頭深鎖的看著我，語氣卻像隻偷了腥的貓。
「.......好，姐姐幫妳想辦法。」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想要兔娃娃的她！才會讓那畜牲抓
到機會，因為我不得不！
*
「兔娃娃！我要兔娃娃！」
妹妹在我面前大吼。
「來，快過來啊！交換就有了，嘿嘿嘿！」
舅舅對我伸出了他那骯髒的右手。
「不！不要！」
我努力的掙扎。
「我要兔娃娃！」
妹妹尖叫著。
舅舅用力甩了我一巴掌。
「我不要！打死我也不要！」
隨著我的反抗，舅舅落在我身上的拳頭也越來越多。
「那妳就算是死了也要被我汙辱，嘿嘿！」
他開始動手拉扯我的衣服。
「救我！拜託！」
我的雙腳被他抓住了。
「姐姐，兔娃娃。」
妹妹冷漠的表情讓我絕望。
這種掉入冰窖的感覺讓我驚醒。
是夢......那場噩夢。
*
看著玻璃櫥窗裡那些穿著高級布料的洋娃娃，
再看看倒映在櫥窗上穿著學姐捐贈制服的我，
突然莫名的想笑。
洋娃娃上的標價是我ㄧ個月的飯錢，
我甚至連它ㄧ隻皮鞋都買不起。
「姐姐今天去幫妳看了。那家的娃娃真的好美，可是價格太貴了，我們就算省吃儉用一個
月可能都還買不起。可是姐姐有看到另外一家哦！娃娃一樣美，而且價格我們也勉強能負
擔。」我看著正坐在矮凳上看卡通的她。
「可是筱甄說她就是買那一家的！」她用力的尖叫著。
「可是......我們真的買不起啊，而且妳不是想要洋娃娃嗎？那麼哪一家不是都一樣？」
我知道她的心思，可我還是努力想說服她。
「哼，隨便！」
這次出乎意料的好溝通。
或許她也知道我們家真的負擔不起吧，
畢竟以往誰都任她予取予求。
想著也有些欣慰，
她終於明白我們家的困境了。
*
「喂？」我把電話接起後夾在左邊，繼續畫著重點。
（啊，是子琪嗎？）電話另一頭傳來亦茹的聲音。
「是我，怎麼了？」拿著螢光筆的手微微頓了頓，又繼續接著畫。
（今天的筆記我沒有抄到，能跟妳借嗎？）
「可以呀，妳什麼時候要？」
（嗯...晚點我去妳家拿好了。我正在買要做情人節巧克力的材料哦！）亦茹的語氣裡有
掩不住的興奮。
「好啊，那我等妳。」這回我總算對她的話反應過來了。
（謝啦，那我先忙了，掰！）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買不起可以自己做呀！
可是材料又是一筆開銷，唉......
*
「屋子有點小，不嫌棄的話進來坐坐吧。」
我說完後逕自拉開公寓那歪斜且掉漆的門走了進去。
「妳們家怎麼那麼破舊呀？天花板都在漏水耶！牆壁斑駁成這樣，還那麼狹小髒亂......
喂，這真的是妳家嗎？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吧？」
剛踏進屋內的她摀著嘴輕笑了幾聲。
「我們家只有水和紅茶，妳要哪個？」
我丟了條有著黑色黴菌混合些許暗紅色漬的毛巾給她，接著不發一語的走到離客廳不到五
步的廚房。
「天呀，這是什麼噁心的東西？！」
她嫌惡的用力甩開那條毛巾。
「還有，妳家會有紅茶包？該不會是去年大家送妳的咖啡館點卷換的吧？」
這次她說完後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原本放在腿上的手則用力的往我家那組彈簧已外露的
綠色沙發上拍打。
「......」
我將玻璃杯裝滿水後放在桌子上。
「姐姐......怎麼那麼吵？」
妹妹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間。
「哇，原來妳還有妹妹呀。真是可愛耶！跟妳完全不一樣。」
她興奮的跑上前去掐了掐妹妹柔嫩的臉蛋。
「姐姐？」
妹妹疑惑的喊著我。
「她叫雨瑄，是姐姐的朋友哦。」
「我們只是同學好嗎？要不是今天下雨我沒帶傘，又剛好在這附近遇到妳，不然我怎麼可
能會來這種地方啊，妳在開玩笑嗎？」
她輕蔑的看著我。
「雨停後就請妳離開，我還要唸書沒時間能招待妳。」
我有些無力的坐在角落那張書桌前。
「拜託，妳求我留下我都不要好嗎？我想上廁所啦，在哪？」
她搓了搓手臂。
「在廚房旁邊。對面是房間，別走錯了。」
我玩弄著手上的洋娃娃，眼神逐漸冰冷。
*
「班上怎麼越來越多人沒來了啊？」
「現在不是流感季節嗎？感冒了吧？」
「可是我們班只剩不到一半耶！這也太奇怪了吧？」
「哎唷，就感冒而已嘛！一群大驚小怪的女人！」
「咦？大家有發現請假的都是女生嗎？」
「真的耶！不過可能人家女生抵抗力較差嘛。」
「說不定是有外星人把她們抓走了唷！」
「哈哈哈哈哈......」
我在座位上聽著那群人的對話，跟著緩緩勾起嘴角。
*
看著妹妹成天抱著我做給她的洋娃娃們愛不釋手就滿足了，
說起來這一切都該感謝伴隨亦茹而來的想法和材料，
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搞定我們家的小公主。
「姐姐，我還想要新的。」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我。
「真那麼喜歡嗎？」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這世上最溫柔的。
「嗯！雖然衣服有點醜，比不上筱甄的，可是摸起來好舒服喔，就像真的一樣！」我第一
次見到她笑的那麼開心。
「那妳喜歡姐姐嗎？」
「最喜歡姐姐了，是超級喜歡喔！」看著她的嘴角上揚到最完美的弧度，我知道下一次要
做什麼樣的娃娃了。
*
昏暗的室內只剩一台老舊的電視機，獨自播報著駭人聽聞的血案。
「現在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
在臺北市某住宅區屋內發現了數十名死亡多日的女屍，
死者和兇手都是樊仁高中一年六班的女學生。
祂們的雙眼皆被取出，皮膚遭人活剝，指甲和頭髮遭強行拔下。
詭異的是這起事件的兇手也以相同的方式在浴室內自殺，
不禁讓人聯想到是不是進行著某種儀式？
詳細情形讓我們交給棚外主播。」
「好的，
這件血案就是發生在我身後這棟公寓裡，
讓我們聽聽附近鄰居的說法。」
棚外主播站在歪斜掉漆的紅色大門前。
「那個小孩主平常很乖捏！
成績好像都素前三名啦！
啊這件事怎麼會花生偶們也不曉得捏，素那天看到混多警車還有記者來才豬道啦！」
住在三樓的陳太太比手畫腳的說著。
「那個女孩主還有個妹妹啦八歲而已，
啊她們吼只有媽媽沒有爸爸啦，
聽縮爸爸很多年前就跟著別的女倫到外面生活了。
啊舅舅有時候會來照顧她們啦，
但素每醋舅舅來裡面都會很大聲捏，
也不豬道是玩什麼玩成這樣。」
五樓林太太掩嘴小聲的說。
「啊她妹妹和媽媽在一個禮拜以前就沒看到了內，
也不曉得素逃跑了還素怎樣？」
二樓的王太太皺著眉頭。
「好的，以上是最新消息。讓我們交還給棚內主播。」
「後續會持續為您追蹤報導。
接著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