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學長阿泰也成為了「失翼蝴蝶」的忠實讀者，每到十二點就會想上ptt
的marvel看看，而看完故事後又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空洞感，久久才能回過神來。
日復一日也就成為一種不自主的習慣，常時間一到就一副心不在焉想上ptt的衝動
。在實驗室是如此，跟老闆meeting也是如此，因此常被念上幾句。
面對這種習慣上的制約與心裡上的影響，他歸咎於研究所的論文壓力太大，因此需
要一個精神上的出口，而這種出口又能讓他得到一種心靈上的補償，讓他的腦內啡
大量分泌，等同於看小說時有像止痛劑的療效。
即使是經過了這麼冷靜的分析，晚上到了十二點，他還是又上了ptt的marvel版，
等待「失翼蝴蝶」的故事。今晚發的一篇「創作」文〈竹竿〉，開頭一樣寫道：「
這個故事也是我聽來的，因為不算是我個人經驗，所以我用『創作』，但為了方便
閱讀，所以用第一人稱。」
「我在學期中的時候，因為跟原來同寢的幾個室友鬧翻了，所以不得不趕緊搬出來
找房子。這個時候要出來找，離學校近又屋況好的早有人住了，只剩一些要嘛太遠
太舊的老房子，不然就是出過問題、鬧鬼的房子..……
很不幸，我就踩到地雷，住到一間又老又舊的怪房子。當然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只
覺得這房子雖然舊了，但是離學校近又位在鬧區，而且樓下就是四海豆漿，以後吃
早餐跟宵夜都很方便。
那天下午我跟房東太太約在四海豆漿門口，時間到時她騎著摩托車來，是一個四五
十歲的鄉下大嬸，穿著打扮稍嫌老土。看到我時，好奇地打量我一番，再三確認我
是學生後，才對我笑一笑，露出一口金牙。
這房子是那種老舊的格局。一樓做店面，二三四樓的進出都從旁邊的樓梯。她掏出
一大串鑰匙，打開豆漿店旁的鐵門，是一條又窄又陡，直達二樓的磨石子樓梯，沒
有外窗與日光，只有牆壁上一盞昏黃小夜燈。
她帶我走了上去，上二樓一轉身進去竟然是一張神桌，讓我有一點嚇到。尤其是一
對紅燈照著白菩薩，那菩薩不知怎麼搞的，好端端的白瓷，卻只有五官畫上顏色，
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紅光一照更讓人毛骨悚然……
這棟傳統的長條形老房子，只有靠街道那邊採光通風好些，但全晾滿了衣服。屋內
又隔了好幾間房間一直到後陽台，看來也是加蓋出來的。她拿一支鑰匙給我要我自
己上三樓看，她說她偶爾才來這，要先跟菩薩拜拜打聲招呼。說完，便點了香，恭
敬地對神像念念有辭。
我拿了鑰匙走上三樓，樓上的格局跟樓下一模一樣。走過昏暗的長廊，來到木門上
用奇異筆寫了「303」的房間門口，心裡雖嫌簡陋，但也沒想太多便進屋去了。
現在回想起來會覺得很多事都有跡可循，但當時不知道是鬼遮眼還是失心瘋，反正
遇到事總有一套說辭可以自圓其說，然後就視之正常或視而不見了。例如一打開門
，會覺得冷颼颼的一陣寒意，我就會想現在是冬天，然後這房子又沒有日照跟外窗
，當然會冷。然後空氣中有一股陰溼的霉味，我就會告訴自己這房子太舊了，而且
這幾天都下雨，大家都把衣服晾在陽台，當然容易有味道。
可是我始終想不透的是，這房間左右兩道隔間牆，靠天花板的地方竟然各打穿一個
洞，然後一根曬衣服的長竹竿就貫穿在上頭，而且這裡每一間似乎都這樣，因為從
洞口我可以看到其他兩間多出來的竹竿頭。
「你可以用來曬衣服。」忽然一個聲音說道。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房東大嬸，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背後說道。
「本來是冷氣管還有一些線路要穿過各個房間所開的洞，後來也沒裝，阿不知道是
誰那麼天才架起了竹竿，就可以在上面掛衣服，用電風吹一下很快就乾了。你如果
不要，那就幫我拿去丟掉！」
我一看這麼高而且這竿子要拿去哪裡丟啊！也就打消了嫌惡的念頭。
當時我一方面是貪圖這房子離學校近；又因為房子舊所以租金低；最後我只想先住
幾個月，等學期終我再去找更好的房子，或是申請搬回宿舍也不一定。所以便當場
跟大嬸簽約，付了租金當晚就住進來。現在想想，人時運低的時候，最恐怖的不是
撞邪，是會做錯決定！
我搬進來後就一直處在生病狀態，而且常常睡不好，當時我又有一套自我解釋。因
為我本來就有過敏體質，所以冬天一到當然容易感冒；而睡不好則是因為換了環境
的關係。但只有一件事我無法自圓其說，房間裡尤其是我的床上，常會有飄落的長
頭髮，沒有女生到過我這裡，而那絕對不是我的！
我因為常生病，所以也就更長待在那房間裡，哪裡都不想去，也不想出門找同學玩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住進去後整個人的想法都很灰暗，感覺自己很孤單很疲憊，
甚至有時會有一種想死掉結束一切的念頭。
每次有這種念頭時，我就會看向那根竹竿，可能是因為生病躺在床上，天花板就一
根竹竿晾在那，不想看也閃不掉。後來我也在上面掛起衣服，雖然是方便，但還是
覺得這麼做很蠢。
而且也很詭異，雖然掛的是自己衣服，但晚上睡覺，昏暗的小燈照見上面掛了一排
像人型的衣物，感覺還是會毛毛的。所以我都會面對牆壁睡覺，但每次到了半夜，
我都覺得好像有人在踢我，或是很用力地踩在我身上，那一種踩踏感很真實，甚至
我做了一個惡夢………
夢到一個穿白衣的女孩子，想不開在我的床頭上吊自殺了，由於瀕死前的痛苦掙扎
，讓她懸空的腳不斷地亂踩亂踢，而且表情非常地猙獰。我看了嚇了一跳，趕緊從
夢中驚醒，一張開眼，卻看到她就吊在我眼前，在天花板上吐著長舌瞪著我。我這
輩子沒這麼驚嚇過，驚嚇到像是全身被電到一樣彈了起來，趕緊從床上坐起身，睜
開眼一看原來我剛剛是在做夢！
我不斷喘著氣，驚魂未定。房間裡點著一盞昏黃小燈，電子鐘顯示現在是3點03分，
天花板上除了吊著我的衣服什麼也沒有，我卻全身嚇出一身冷汗，剛剛的夢境歷歷
在目，像是前一秒發生的事，甚至一閉上眼彷彿那女孩還吊在天花板上，讓我幾乎
不敢再闔眼入睡………
我趕緊將台燈點亮，整個人坐在床頭瑟縮在棉被中，只期盼趕快天亮。但時間卻像
靜止一樣慢，而在這靜止的房間裡，有一點點的動作都很快被發現。坐在床頭的我
就真的看到了，我一件掛在竹竿上的白襯衫，它微微地在動…….
我房間沒有外窗，現在也沒有風，但那件襯衫就是緩緩地不斷搖擺，像是有個人在
上面一樣………
我真的嚇到了！所有可以念的佛名和神明我在心底一直念，並且把頭撇過牆去，我
怕看到什麼一輩子忘不掉的事。但就在這時，忽然鏗鏘一聲，在安靜的房中爆開。
我嚇了一跳趕緊轉頭看去，那吊著襯衫的衣架竟然掉了，衣服也散落在地……
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而來，我不斷掃視這房裡，又怕看到什麼東西突然出現，於是
盡可能地瑟縮在牆邊。就在這時，我發現我的床竟然一處一處凹陷了，像是有人從
床腳踩了上來，越來越靠近我，然後這時一絲長髮不知從何處飄落到白色床上，讓
我抬頭看了天花板的竹竿………….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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