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長一段路都是鐵絲網圍欄, 圍欄裡的芒草長長的探出路上來, 直到學校附近
: 才有幾間透天厝, 看到校門口感覺心情才平靜了下來, 這時我想起手上的籃球不知
: 道掉到哪裡去了, 可是我回到宿舍之後, 籃球卻已經放在平常放的衣櫃上面. 室友
: 還說是我剛剛自己放的...
: 待續
同房的三個室友異口同聲說是我放的球, 我餘悸猶存, 心裡還有點恍恍惚惚, 不
敢確定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但是回到房間跟大家一起的安心感, 讓我很快的就轉移了
注意力, 開始玩起室友帶來的遊戲機. 那還是個電腦並不普及的年代, 也沒有手機,
所以室友帶來的gameboy遊戲機對我而言是很新鮮的東西, 可惜我手不靈巧, 很多遊
戲都玩不起來, 光是一個叫做神奇寶貝的養成冒險遊戲就可以讓我玩很久了.
學生宿舍其實是很無聊的, 雖然有的人看書有的人玩牌, 各有忙碌, 但待在一個
小房間裡還是會覺得容易膩, 每晚十一點還必須點名熄燈, 能做的事情又更少了, 對
我們這些十幾歲的青澀少年來說, 真的是像監獄一樣, 會培養出許多奇怪的心理跟行
為, 夜遊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我從來不曾跟去夜遊, 我跟其中一個室友黃胖, 總是留在寢室負責代點, 十
一點十分左右, 學長會開門叫我們熄燈, 順便點名, 而我跟黃胖就會說其他人去洗澡
或是去別間寢室串門子之類的, 把點名敷衍過去.
然後如果遊戲機是輪到我手上的話, 我就會帶著遊戲機去廁所蹲, 不一定是大便,
而是因為廁所日光燈會開著, 比寢室的夜燈亮多了, 眼睛看遊戲機比較不會累.
有一天晚上也是這樣, 我在廁所玩遊戲玩到腳有點痠了, 就打算站起來活動活動
身體, 突然電燈卻被關掉了, 我不加思索說有人, 希望對方聽到能幫我開燈, 結果等
了一下卻沒有人幫我開燈, 不得已我只好把遊戲關掉, 打算回房間休息, 我推開隔間
的門出來, 習慣性的走去洗手台洗手, 然後順手把電燈打開, 只聽見砰一聲, 身後的
隔間門重新關上, 我不以為意就這樣回去睡覺了.
上課, 吃飯, 洗澡, 睡覺. 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 日子似乎反而過得特別快, 室
際盃籃球賽也只是一段小插曲. 尤其對我而言, 上場不到三分鐘就因為不知名的規則
犯滿畢業, 連一次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室友雖然在我的加油之下得了幾分, 但還是未
能攻下第一輪, 我們四人默默走回寢室, 在路上我似乎有說了一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家都很努力了, 但我內心卻覺得都是我太快就犯規退場惹得禍.
我常常覺得自己很無能, 有很深的無力感與自卑感, 可能是小時候被排擠所產生
的感覺吧? 我時常想起國小時跟玩伴玩得很瘋的時光, 在山坡上用木板鐵皮搭建的基
地, 跟朋友偷採西瓜跟龍眼, 回憶這些會讓我覺得當時的自己是燦爛發光的, 而比照
後來的自己又是多麼的灰暗落魄.
還記得國小的時候, 我放學後常常跟同學在學校玩, 直到同學都回家了, 才獨自
一人走一小時左右的路程回家, 其實如果我走田埂跟小路回家, 直線距離會比較快,
但是我爸媽叮嚀要我走大路回家, 所以要繞得比較遠. 不過我偶而還是會走小路, 因
為鄰居小朋友幾乎都走小路. 我走的小路上, 有時候會遇到三個小朋友, 一個是個小
姊姊, 住得離學校比較近, 很漂亮, 我很喜歡跟在她後面故意拿小石頭丟她的長頭髮,
一個是我鄰居玩伴, 但是他平常會去補習, 不會跟我一起回家, 另一個則是我在路隊
認識的男生, 我也不清楚他幾年級的.
路隊是學校依據學生回家的方向編制的, 放學時會要學生集合, 路隊由高年級的
帶隊一起回家, 並沒有強制性, 所以實際上大家還是零零散散的各自回家.
我跟那個同路隊的男生不熟, 有時候會一前一後的一起回家, 他家在離學校很近
的路線就岔出去了, 但是因為我愛玩, 所以還是經常跟在他後面走, 目的是去附近的
小河玩水. 他家看起來很豪華, 透天的樓房, 外牆還貼著裝飾的磁磚, 座落在田中間,
雖然不熟, 但是我只要跟他一起走, 還是會跟他打招呼, 我記得他曾跟我說過, 他家
裡沒人, 所以每次他都要自己帶鑰匙, 是個鑰匙兒童.
有一次我在學校遇到同路的小姊姊跟那個男生, 剛開始我一直在騷擾小姊姊, 丟
石頭, 丟鬼針草, 跑前跑後的想吸引小姊姊的注意, 平常小姊姊會很生氣的叫我不要
鬧, 但是那一天很奇怪, 小姊姊丟下我們一個人跑掉了. 我感覺很無聊, 就想轉去河
邊玩水, 那個男生看到我跟他一起走, 就邀我說要去游泳, 於是我就跟他走一條沒走
過的小路, 走了好久好久, 到了一段比較平緩而且廣大的河灣水潭.
水潭裡已經有幾個高年級的小哥哥們在玩水, 我們兩個到水潭邊的芒草旁脫下制
服, 那個男生很快就跳下水去玩了, 但是我看到水裡好像有蛇一樣的東西, 而且我並
不會游泳, 正在猶豫的時候, 我二姐突然出現在旁邊, 她那時候讀國中, 自己騎腳踏
車上下學, 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二姐一直都很兇, 她直接叫我穿衣服回家.
在那之後, 我媽就要我沒事不要去走不熟的路, 還叫我二姐每天載我上下學, 當
然二姐是滿腔的不甘願, 到二姐畢業後考去北部的高中, 就很少回來家裡了.
似乎, 我感覺到二姐對我刻意的疏離, 一直到今天都不曾改善. 我想應該是我哪
裡做錯了吧?
後來我也不曾再遇過那個男生了.
待續